灼热的炭火烧得他脸颊有点难受,许楒盯着架子上两排烧烤已经被滋滋啦啦烤得泛起漂亮的油,看起来非常诱人,他学着别人的样洒了胡椒粉和孜然粉,然后继续重复着手里的动作。鱿鱼都烤熟了,段禾杋还没回来,许楒挠了挠脸,又去拿了一把鱿鱼过来烤。
他感觉自己都要被烤熟了,乍冷天气里周遭的温度已经滚烫,风卷起浓烟往许楒这边泼,刚好呛进他喉咙里,许楒当即瞥开脸发出剧烈的咳嗽,一口浓烟呛得他眼泪都快飙出来,咳得非常狼狈,眸间水雾盈盈,扭回头刚好跟回来的段禾杋撞上眼。
段禾杋上前拉他:“你别坐这个方向。”
许楒迷迷糊糊起身。
“风往这边飘,烟都呛进喉咙里了。”
许楒眨巴眨巴眼睛,挤出两滴烟熏出来的眼泪,他把手上半生不熟的鱿鱼放回架子上,然后拎起已经烤好的鸡翅和鱿鱼,递给段禾杋。
“你自己吃。”
许楒干巴巴说:“我已经吃过了。”
“这不是我们刚刚烤的吗?”
“不是,这是另外的。”
段禾杋拎出两串,把剩下的塞回许楒手里,然后轻声道谢:“谢谢。”
许楒吸了吸鼻子,赶紧扭头,重重打出一个喷嚏,东西递给段禾杋,他声音沙哑:“我吃饱了,都给你吃。”
段禾杋一怔,瞥了一眼旁边一根多余的棍子都没有的烧烤架,然后坐到了刚刚许楒的位置上,烟已经散开了,一坐下来他才感觉到滚烫的温度,段禾杋轻轻皱了皱眉,他又站了起来,把东西再度塞回许楒手里,然后去里面拿了一瓶水出来,递给许楒。
“你要不别烤了,先去旁边吃一会。”
许楒脸颊通红,鼻尖和左脸都沾了黑黑的碳,整个人看起来很懵,他坐在这里被火烤了半个多小时,就是想给段禾杋烤东西吃。他看着手里的鱿鱼和鸡翅,他连跟段禾杋交流都很艰难,更别说跟他周旋这么多次了,许楒抿了抿唇,咽下鼻翼间的委屈,然后慢吞吞伸手接住段禾杋递来的水。
凉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冲破滚烫的血液,悄无声息抚平了许楒的微微躁动。
下午依旧是自由活动,许楒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地方待着——电影院,因为除了他们班的同学之外没有别的游客,其他人玩其他项目去了,所以偌大的电影院里都没几个人,许楒坐在最角落里,插着耳机沉沉睡去。
他习惯不了任何吵闹嘈杂的环境,更适应不了跟段禾杋面对面说话,许楒开始后悔当时大言不惭让段禾杋带他一起玩,他压根扛不住。许楒畏手畏脚,害怕自己灼烫的爱意会在段禾杋面前原形毕露,他要构建一层厚厚的茧子,把自己重重包裹起来,让任何人都窥见不了他浸在每一寸皮肤肌理里的对段禾杋的喜欢。
许楒昏昏沉沉的梦光怪陆离、断断续续。
歪着脖子睡在电影院的椅子上,脑袋掉了好几次,然后又弹起,许楒挠了挠头发,打了个哈欠从梦中抽离,电影已经放完了,偌大的电影院归于安静,他掐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多钟了,许楒摸了摸饿得有点胃疼的肚子,把耳机拆下来揣进兜里,然后起身出了门。
外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下午的安排差不多就已经结束,估摸着大部分都已经自己打车回家,许楒摸出手机打开地图,搜到家里的方向,然后出了度假村,独自一个人步行在来的时候的那条枫树路上,这个季节的风到了傍晚很凉,许楒缩了缩脖子,打开手机准备放歌的时候看到那张锁屏,就止不住心情飘飘。
他今天日记没写很多内容,就只留下了一句“非常开心,以至于所有的失落都不重要了。”然后心满意足收拾收拾睡觉了。
周末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星期一上学,许楒作业都没写完,早自习趴在位置上匆匆忙忙补了一早上的作业,手指都快写废了,赶在课代表交作业之前完成了,他重重叹了口气,高三时间越来越紧迫,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根本让他跟不上节奏,再加上许楒一心扑在段禾杋身上。
段禾杋…
许楒瞳孔微缩,愣愣看着段禾杋走到他面前。
“你周末什么时候走的?”
“啊?我,我看完电影就走了。”许楒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我就睡了一会,醒来之后已经没人了。”
岑岁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问了句:“你微信是多少呀?我们在班群找你好久,本来想给你发个微信问问你的,但是没找到,你是不是没改备注呀?”
许楒敛眸:“好像没改。”
岑岁岁掏出手机:“你是哪个?我来加你。”
段禾杋也拿出了手机,许楒着急忙慌站起来,指了指班群里自己的那个头像,段禾杋点进去,愣了一下,说:“我加了你哎,没给你改备注。”
许楒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的。”
段禾杋看了他一眼,没继续说话了。
尴尬的沉默间,体委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一手搭在段禾杋肩膀上,说:“禾杋,今天下午体育课跟隔壁十二班打球赛。”
段禾杋扭头回答:“好。”
高三的体育课本来是要取消了, 但是有老师据理力争,还是硬生生把高三上学期的体育课给要了回来,只是从周五改到了周一,而且想要在教室里看书刷题的也可以不去上,十二班之前就跟他们在同一节课上,调过课表之后还是在同一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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