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家商量。”他说。
约在外面还要用车,势必避不开陈廷玉的眼线。而程御拍下东郊这块地,是为将计就计,以退为进,趁机拽出集团里的毒瘤,自然不能让其一的陈廷玉知道他的安排。
蒋舟原还乖巧地任由程御抵着脑门,他也不用上劲儿,跟玩闹似的。
闻言却是眸色一深,以唇形问他,「是谁?」
程御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把他的脑袋往边上转了小半圈,回避蒋舟恶犬似的噬人眼神。
而另一边——
“上你家?”陆含璟语气难辨地重复。
原以为依程御的性子,得知江城市政府不搬迁的消息,多多少少总要闹一番脾气,尤其这块地还是自己假意让出,陆含璟本做好了被他再次针对埋怨的打算,打电话来也是一心想着先哄住程御,不要与程氏彻底闹翻。
却没想到,程御这样镇定而冷静,像是早早知道真相,却还是无所谓地一脚踏进了陷阱,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倒不是自己曾以为的骄纵少爷的形象。
“嗯。”程御应道:“直接过来,我会通知安保放行的。”
他话音未落,却是砰的一声,那句话的尾音被打断,转变成程御轻轻的一道气音,甚至有些惊惶的情绪在里头。
这种感觉莫名的熟悉,陆含璟心里一紧,语气略微古怪地问道:“你那里有人?”
“唔,没有。”程御很快回道,声音有些凌乱无序,不过尚保留着理智,“是条狗,有点闹腾。”
程御养了狗?
陆含璟心里的疑窦一闪而过,却听程御语气急促地再次问道:“你来不来?”
陆含璟神色微滞。
之前连在家门口等都不允许他等上一会儿的人,如今却着急地邀他上门,没有半点的防备。
摇摆不定,若即若离,倒像是一种刻意的手段。
他的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因此而露出清晰凌厉的下颌线条,和流畅有力的肩颈曲线,陆含璟的眼眸如一泊幽蓝湖水,让人看不出深浅。
喉结微微一滚,因仰着头,他的声音便像是从喉口挤出似的,带着沙哑难辨的感觉。
“好,等我。”
(倒v开始)
程御挂了电话, 这才垂眸看向半跪在沙发边,唇角挂着恶劣笑意的蒋舟。
蒋舟扣着他的脚踝,依旧没放, 对程御的胡诌分毫不恼,甚至还有闲情问道:“你朋友知道, 你说的是哪条狗吗?”
哪怕隔着袜子, 程御仍旧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自蒋舟的温度和紧贴的力度,他的指尖其实还在微微的痉挛, 腰部以下甚至是完全酥麻的, 即便如此, 程御脸上已经没有半点方才的失措,唯独眼尾的一枚红痣,还陷在娇气与不安的情绪里, 轻轻发颤。
程御知道蒋舟再坚持下去,自己恐怕装不了多久。
他清楚对方得寸进尺的性格,抢回主动权于是至关重要。
程御神色冷淡, 却意外地有了动作, 他伸出手,精贵的黑色丝质手套勾住蒋舟藏青色的领带,一点一点,将对方慢慢扯近。
因为半跪在地,蒋舟被程御突然的动作拉了一个趔趄,为了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只能撑在沙发上。
即使这样, 他依旧没有挣扎, 顺着程御的力度,一点点地靠近, 直到实在太近,近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轻微而均匀的起伏时,蒋舟才抬头。
他只能仰起头,才能看到程御的脸。
以一种半跪的、仰视的、可堪臣服的姿态。
程御低头仔细端详了会儿蒋舟的脸,直到那麦色的皮肤上浮起微微的红色,他才轻轻嗤笑一声。
“狗绳子还被我拽在手里,你说是哪条狗?”
哪……哪里学来的虎狼之词?!
蒋舟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短短几秒钟,他的整张脸连带着露在外头的耳根和脖子都涨了个通红,羞恼地像是被当众扒光了似的。
他像被烫着了手一样地松开程御脚踝,拿两只手去夺回还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奈何那末端在程御指上缠了两圈,对方不松手,蒋舟也不敢硬抢。
他僵着动作思考片刻,突然急切地拿指头拽开领带结,将那口子拉开,脑袋往下一缩,逃开了。
不仅如此,蒋舟双手往后撑地,在逃离程御掌控的同时,又连着后撤好几步,才重新站了起来。
完全就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蒋舟这样紧张,反倒激起了程御内心恶劣的一面。
他的双腿交叠,摇晃着手里的领带,气定神闲地对着蒋舟欲逃的背影:“站住,狗绳子不要了?”
必须让他知道,戏弄自己是有代价的,不然以蒋舟的性格,之后还免不了遭他突然袭击。
蒋舟高大的背影一僵,转身想去夺,却被程御躲开,他扑了个空。
“你什么意思?”
程御把玩着蒋舟的领带,慢悠悠地开口:“你见过哪条小狗出门,不是由主人牵着绳子的?”
蒋舟盯着一头凌乱的发,在原地伫立片刻,才硬邦邦地回了句:“那你要陪我出去谈生意?”
程御轻轻眨了眨眼,眸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我不。”
蒋舟背后还蒙着一层紧张的薄汗,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持续的滚烫的鼻息,直到这一秒,他看清程御眼中的戏谑,一时间,原本铺天盖地的翻涌热浪骤然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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