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开车呀。”
“你让我开?”
“没看到大家对我一万个不放心吗?”江菀柔面色如常,心里却酸酸的,手臂举得高高的,恨不得把车钥匙舞到陆迦南的脸上。
“我放心的,”陆迦南按下了她的手,指了指已经在后排坐好了的爷爷和奶奶,“爷爷奶奶也放心的。坐车的人都放心了,你还怕什么?”
陆迦南绕过车头,直接拉开副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见陆迦南竟然真的开始系安全带了,江菀柔只得从驾驶室一侧上了车。
“啊,你们要这么回去呀?”小叔叔对这个组合表示意外。
“迦南在车里,不用担心。”毕竟是自己的儿媳,陆叔叔还是要维护一下长兄的尊严。
发动引擎后,陆迦南打开车窗,“那我们先走了哈。”
“路上小心。”
江菀柔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背后一群挥着手的大人和孩子。
“走吧,我的命就交给你了。”陆迦南安然地靠在座椅上。
“你就这么相信我?”
“所以我得坐在旁边看着你呀。”
“那就是不相信我。”
“我的命给你倒是不要紧,爷爷奶奶的命我可得好好照看着。”
正如二叔二婶说的,往爷爷奶奶去的路上,有一段既没有路灯又颠簸。
刚才被当作新手司机调侃,江菀柔心里实在膈应。但现在开在黑不隆咚的夜路上,那些都成了浮云,还是命最要紧。
江菀柔紧张地朝后视镜里看去,想确认爷爷奶奶是否一切安好,没想到两个老人家已经仰着头轻轻发出了鼾声。
“没事儿,他俩一上车就打瞌睡,颠都颠不醒。”陆迦南在旁边冷不丁冒了一句。
“你还醒着呢。”
“我不睡,你慢慢开。还是说换我下来开比较好?”
“没事儿,开是能开,就是颠得厉害,腰疼。”
“今天忙一天累坏了吧,晚上回去给你揉揉。”陆迦南嘴里说着,眼睛却只专注地盯着前方,“慢一点,方向盘再打回来一点。”
江菀柔来不及感受他到底有几分真诚,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路况上。但身边坐着一个老司机,令她十分安心。
到爷爷家的路程比想象中短,只花了二十几分钟。
“接下来换我开吧,你歇会儿。”陆迦南摊开手掌,向江菀柔要钥匙。
“给你你不要,不给你又要。”江菀柔在他张开的手掌上拍了一把,放下了钥匙,“我发现,你还挺会的。”
“会什么?开车吗?早就说过,我已经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了。”
“是啊,我夸你会开车。”江菀柔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两人对调了座位,江菀柔坐到了副驾驶位,座位上暖洋洋的。
“呀,”隔壁的陆迦南叫了一声,“你坐过的地方怎么这么烫?你是喷火龙吗?”
“我就开了那么一会儿座椅加热,早就关掉了。哪儿有那么夸张?烫到你了吗?”
“你大夏天的开什么加热呀?”
“我来大姨妈了,肚子疼。”江菀柔将座位调低,打算躺平。
“好吧,那我就不说你了,”陆迦南像被顺毛的小狗,一下子服帖下来,“不过,我不骗你,真的挺烫。”
“我还真不信。”江菀柔向着陆迦南背后的坐垫伸出左手,“能有多烫?就你娇气,豌豆公主似的。”
座椅调得低,又被安全带压着,坐垫还没够到,先摸到了陆迦南的腰。
陆迦南只觉后腰一痒,条件反射之下一把抓住了江菀柔的手,“你摸我干嘛?”
“谁要摸你了?”江菀柔也急了,半躺着一时却起不了身。
“上次摸我前面,这次摸我后面,”陆迦南不松手,上半身凑了过来。
“别把我说得跟个女流氓似的。”江菀柔估摸着自己已经脸红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陆迦南的气息越来越近,“你要是真对我有什么想法,提前告诉我,也好让我有点儿心理准备,别老这么搞突袭。”
“哼,”江菀柔绷不住,直接哼出了鼻音,“我要是真对你有什么想法,可不只是这样的蜻蜓点水。”
“你还想怎样?”
“先松手,让我起来,我要摸摸坐垫。”江菀柔还惦记着坐垫是否真的烫屁股。
陆迦南勉强松了手,帮江菀柔将座椅调直了。
终于用手掌感受到了坐垫的温度,确实是有点儿过于温暖。
“我没骗你吧。”
江菀柔低头扫了一眼陆迦南的短裤和自己的打底裤加长裙,“谁让你穿得这么少?正好防止你着凉。”
“我体温高,怕热。”陆迦南微微晃了晃长腿。
“我体寒,怕冷。”江菀柔裹紧了薄外套。
“那我们以后还真不能盖一床被子。”
“谁要和你盖一床被子?”江菀柔开始肚子疼,说到一半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陆迦南打开了车顶灯,见江菀柔的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脸色也有些苍白,“疼得厉害吗?”
江菀柔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们马上回家,路上给你买药,你忍着点儿。”陆迦南一脚油门轰下去,江菀柔只觉得后背紧紧贴上了座椅,“你早点说嘛。”
“我早说肚子疼了,还不是你一直在那儿赖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江菀柔有气无力,语气里竟带出了一丝娇嗔,实在不是平日里的风格。
“我也不知道你有这么疼呀。”陆迦南真想找块豆腐撞死。
“那我姑且给你一个补救机会吧。”
“你放心大胆地说。”
“你不是说晚上回去帮我揉揉腰吗?就这么办吧。”
“就这?”
“就这。”
“天天给你揉都行。”
“谢谢啊,那我可受不起,这不是为了给你创造一个补救的机会嘛。”
“补,回去就补。”车子上了大道,一路风驰电掣。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带了乌米饭?”半躺的江菀柔总觉得车厢里还残留着些许米香,忽然想起了陆迦南帮自己解围的事。
“去小区门口接你的时候,你一开车窗,我一下子就闻到了。”
果然,是乌米饭的香味没错,江菀柔更加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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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越莓绿豆冰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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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置信,”杨纾凛摇了摇头,“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知道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多少遍了吗?”江菀柔早就习惯了大家一惊一乍的反应。
杨纾凛咂摸着小嘴,满口都是杏仁儿的香味,“因为我越听越震惊,脑子已经不带转了。”
“脑子不转,嘴巴倒是动得挺快?要不要歇一会儿?”江菀柔伸手去夺她手里的坚果,结果没抢到,“你少吃点儿,容易上火。”
“吃饱了脑子才能动起来。”杨纾凛将一枚硕大的无花果干儿塞到了嘴里,“陆迦南不告诉我就算了,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讲呢?”
“我这不是想当面告诉你嘛,其实也就上个月刚发生的事儿。”
杨纾凛凑近了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你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吧?”
“不是,”正在组装床架的陆迦南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们是合法夫妻。”
杨纾凛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撒掉手里的瓜子,“你干嘛一声不吭地偷听?”
“这是偷听吗?我在这儿都快蹲麻了。”陆迦南拍了拍床架,“亏我还跟过来帮你搬家。”
“我可没喊你,谁让你要跟着过来的?”论斗嘴,杨纾凛还从来没有输过,“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你喊一个女生帮你搬家,自己看看,合适吗?”陆迦南开始晓之以情。
“我们闺蜜情深,甘之如饴,你不懂。”嘴炮王者持续输出。
“你看,搬家公司一车能运完的东西,我们已经跑了七趟。”
“你没看到我都快吃土了吗?还什么搬家公司。”杨纾凛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吃土你还买这么些有的没的?”陆迦南踢了踢脚边堆成小山还没拆封的快递。
“谁让网上的东西这么便宜呢,不买就亏了。”杨纾凛无辜地眨了眨眼。
陆迦南已经不想再和她讲话了,真不知道江菀柔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个冤种闺蜜。
昨天江菀柔提到要开车给朋友帮忙时,他就应该想到十有八九是他表妹杨纾凛。
江菀柔刚从上海回来不久,只告诉了少数熟人。敢于立马让她帮忙的人,除了从初中开始就跟她形影不离的杨纾凛以外,大概找不出第二个。
若是追根溯源,这个家伙和江菀柔最早还是在陆迦南家里认识的。
杨纾凛的妈妈是陆迦南妈妈的亲妹妹,年轻的时候不顾家人反对,嫁到了海州市下面礼泽乡的农户家里,成了书香门第的云家第一个嫁作村妇的奇女子。
说是农户,其实是坐拥千亩良田和果园的农场主。杨家农产品质量好,和海州市里不少大商户都签订了供货协议,陆家的如园酒楼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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