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哪里去?”爸爸戳了戳她的额头,“我们又不是公安。”
“爸,你除了怀柔政策,还会点儿什么强硬的手段吗?”
“那要看对谁了。你们先前的硬,人家吃了吗?”
“没吃。”江菀柔的声音更低了。
“我知道你觉得爸爸没用。”
“哪儿有?”
“但人啊,就是有各种各样的。”许正帆继续说道,“有时候,收着些锋芒也不是坏事,女孩子不要太冲在前头。”
放在平时,并不是江菀柔爱听的话,但这次她没有怼回去,“嗯,我知道了。”
“对了,你是不是提前结过账了?”许正帆看了看门口,“我看,小贾应该是趁着上厕所去结账了。”
“哎呀,还没有,我赶紧去。”
正要起身,却见小贾急吼吼地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位服务员。
“师傅,这顿饭怎么能让您请呢?您快把发票拿给人家,于情于理都该我请才对。”
“我刚刚还跟菀柔说呢,我们这儿还没付钱呢。”
“发票给了谁?”小贾朝向一旁的服务员。
服务员拿起平板,进入系统进行了查看,“不好意思,发票给了我们老板。预付的,早就给他开了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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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下一章就到冬季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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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冬景似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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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贝炖燕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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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蔡秘书忽然给许正帆来了一通电话,说陆老爷子想来厂里看看他们。
无事不登三宝殿,许正帆夫妇难免有些诚惶诚恐。
许正帆本来想打电话给江菀柔问问情况,却被江玉芹一把拦住。
“人家都说了来看看我们,你找孩子干嘛?她怎么会知道呢?”
“这不是迦南爷爷么,她不知道,迦南总归知道吧。”
“你就别把她给掺和进来了。”江玉芹不满地撅了撅嘴。
上次因为小贾的事情,为了拿到对方不再使用江南稻独家配方的书面承诺书,江菀柔前前后后陪跑了好几趟。
刚消停没多久,她可不想再把女儿卷进闲事里横生枝节。
下午一点四十,蔡秘书开着车进了江南稻厂区,比预约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这是陆老爷子的习惯,不管做什么都要留一些余裕。
早就听说陆老爷子今年的身体状况不大稳定,哮喘复发比往年严重一些,有一半时间都待在乡下休养。
上次见面是在陆迦南和江菀柔的婚礼上,掐指一算差不多有三个多月没见过了。
面色虽不及上次红润,但也还算如常,江玉芹松了一口气。
陆老爷子是江师傅多年的朋友,也是她从小认识的长辈。虽然隔了一辈,但如今也是亲上加亲的半个自家人。
陆老爷子年纪大了,恐怕吃了糯米糕团不好消化。她特意让食堂师傅中午下班后多留了一会儿,提前熬了几盅川贝雪梨炖燕窝,给陆老爷子和蔡秘书当下午茶润润嗓子。
秋去冬来,寒气渐生。当季的雪梨配上川贝,滋阴润肺,正是时节。
“还弄什么吃的呢?我随便坐一会儿,就走。”
“知道您好多东西不能吃,不过川贝炖了点儿雪梨,这个应该没关系吧。”江玉芹将打开的燕窝推到了陆老爷子和蔡秘书面前,“又不是请你们吃大餐。”
陆老爷子看了一样,咧嘴笑了,“还是菀柔有心,前几天也给我送了这个。你们家是配川贝熬的呀,挺好。”
“是啊,她爸爸前段时间感冒,孩子拿回来说让我们补补。不能说是仙丹吧,但最近吃一吃觉得还不错。”
“这段时间厂里是不是挺忙?我听说菀柔最近经常在外面跑呀。”
“厂里的事情倒是不多,就是她自己闲不下来,联系了一些新的原料商,在比货呢。”
“怎么?原来的开发商不行?”陆老爷子兴趣满满的样子,“我家那小子也是不消停呢,我那时候定下的好多原料商都被他换掉了,把人家给气的哟。”
“我们这边也是一样的呀,她在大公司上班上惯了,回来好多看不惯的东西。”
“不过,上次菀柔在我们这儿弄的一批新式月饼,就是那个什么桃山皮,我看销路还挺好。毕竟现在消费主力都是年轻人,我们那个时代都过去咯。”
“他们脑子活络,有想法。顾客年轻,什么都想试一下,热度都是一阵儿一阵儿的,能持续多久也是个问题。”许正帆没好意思承认自己起初是反对江菀柔搞这外国玩意儿的。
“有想法是好事,就是不要累坏了才好。”
江玉芹以为陆老爷子言下之意是江菀柔整天在外面跑,没把陆迦南照顾好,赶紧应上,“我回头和她讲讲,有空要多顾顾家里,亲家公亲家母那边也是。”
“家里倒也没什么要她操心的,我就是放心不下迦南。”
“迦南怎么了?”
“我就是随便聊聊,你们也知道,我家几个大的都不管事儿,公司的事全部甩给了小的。”
“现在以诺也在公司里吧。”江玉芹记得上次小贾的事也是以诺在后面帮的忙。
“他们兄弟两个也撑不起半边天,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听菀柔讲,如园现在好像招了一批年轻的管理层,代沟没那么大,大家的想法应该还是挺好沟通的吧。”
“陆太太现在也经常到如园来研发。”在一旁安静了许久的蔡秘书终于插上了话。
许正帆似乎都是第一次听别人喊江菀柔“陆太太”,还是从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蔡秘书嘴里冒出来的,稍微愣了一下。
“可不是嘛,这边她也没什么发挥空间,正好在那儿找到了用武之地。”心直口快的江玉芹脱口而出。
陆老爷子正等着这句话呢,立马给蔡秘书使了一个眼色。
“依我个人的拙见,陆太太毕竟是食品研发出身的,目前在如园投资下主持的几个项目反响都不错。”蔡秘书总结陈词,陆老爷子在旁边点头点得也起劲。
这回,许正帆抢先江玉芹一步,率先反应过来,“你们的意思是,想让菀柔去如园工作?”
“这个我们还是要尊重陆太太本人的意思,我们来的目的并不是来挖人,毕竟陆太太对这边也很重要。”
“那是什么意思?”许正帆有点迷糊了。
蔡秘书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牛皮信封,却没有直接打开。
“那就容我开门见山了,”蔡秘书清了清嗓子,“不知二位有没有考虑过如园和江南稻合作的可能性?或者,我换个问法,二位对江南稻产能扩张是否感兴趣?”
平地惊起一声雷。
许正帆来不及细想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第一反应却是这陆家人怎么一个个都喜欢搞突袭?
小的这样,老的也这样。难怪在生意场上混得风生水起,这节奏谁能跟得上?他好像有点儿理解女儿当年会一口答应闪婚了。
有时候,问题问出的一瞬间,结果就已成定局,答案的揭晓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他立马转头去看江玉芹,她看起来却比自己镇定得多,甚至带点儿未卜先知的潇洒?这才是比对面抛出来的问题更令他感到吃惊的地方。
她低头看了一眼牛皮信封,封口处盖了一个“秘”字红戳。
“陆伯伯,我看您今天来找我们,就是为了这事儿吧?您先别管我们怎么想,先说说您怎么想的吧?”
陆老爷子朝蔡秘书挥了挥手,“老蔡,拿出来吧。”
信封里薄薄的几张纸,大部分都是财务数据。
江玉芹抢先拿了起来,飞快地扫了一眼,“九千万?”
白纸黑字,写的就是这个数字,财务出身的她不可能看错,只是太过惊讶不小心出了声。
“这是?”许正帆才经历过配方外泄的事件,还没缓过来。不会连财务数据都漏出去了吧?他凑过去看了看文件的标题,写的是《合作方案项目书》,“你刚刚说什么九千万?”
“放心,这个估值目前只用到了江南稻的公开数据,我们没有滥用任何非公开信息,所以这只是一个非常基本的估算。”蔡秘书飞快地抛出了一颗临时定心丸,“如果二位有兴趣,我们再详谈,我们可以有很多选择,合并、收购、股权转让、商标许可,全部转让还是部分转让,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如果没兴趣,就当我来找你们唠唠家常,你们就当闲话,听听也就罢了。”陆老爷子轻松地补充,目光里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许正帆终于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如园确实不是来挖人的,人家分明就是开着推土机来挖厂的,“可是如园已经在投资我们名下的研发项目,这难道不算合作吗?”
他记得夏天的时候,江菀柔就已经通过江南稻食品有限公司的名义通过了如园餐饮投资中小企业项目的审批。刚刚不也说了,项目进行得很好吗?
“陆太太现在只是使用我们的实验室和生产线,还有我们如园的营销团队。说是投资,其实目前花的经费都是她自己拿出来的五百万。”
“什么?!”听到这话,江玉芹吃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哪里来的五百万?”说完之后她立即明白过来。
江菀柔把陆家给的彩礼钱拿出来了,虽然是在为江南稻研发产品,但实际上走的是她自己的小金库。
加上之前给厂里改造生产线和车间拿出的钱,估计合起来已经花掉了两千万的一半。
对陆家来说,或许就是毛毛雨。可放在任何小工厂,都是一笔巨款,还是免息的。
“你们可能也知道,研发相对生产,烧起钱来还是挺快的。当然,五百万对小企业来说,也不少了。”蔡秘书企图通过微笑缓和气氛。
“是菀柔和迦南提出来的吗?”
“不是,是我们陆董提出来的,我们相信江南稻在未来的发展道路上非常有潜力。陆董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想在完全退下来之前,竭尽所能地支持陆总和陆太太的事业。”
蔡秘书驾轻就熟地担起了主持会议的工作,将悠闲午后的闲聊切换成了正式的商务会谈,又巧妙地以家庭亲情穿插其间,无懈可击。
春日的那一幕似乎又重新上演了。
“两个孩子怎么说?”
“您二位才是公司的股东,法定代表人也是许先生。这回,您二位说了算。就像我刚刚解释的,如果二位有意向,接下来我们可以深谈。如果没有,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个,请容我们再考虑几天。这个项目书能留给我们吗?”
“当然,请便。”
手头没有热茶,许正帆喝了一口冷掉的燕窝。雪梨是甜的,川贝却透着一股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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