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杀死他!我——”艾萨克说。
两把手枪同时击发,屠渊和蓝允涟分别打中了金蛭川和艾萨克的大腿。两个人倒地惨叫,屠渊走到艾萨克身边,抬脚踩住了他的伤口。
“铐起来,关进冷藏室。”他无情地碾动脚尖,下巴沾到了一点血, “再惹得我不高兴,就扔进海里。”
他稍微俯身,说: “喂给小鱼。”
沧余不在,屠渊没有任何顾忌,他的眼在月色下猩红像血。
“屠,屠渊殿下,”仁心轻声问, “沧余先生去哪儿了?”
屠渊望着大海,说: “他回家了。”
“不,不,让小……小王子回来,”虚弱靠坐在墙边的岛民哭着说, “没有家,他没有家了……他不知道,但是……他已经没有家了。”
屠渊走过去,踩住了他的手腕。岛民立刻痛嚎起来,屠渊半蹲,用一双无情的眼和他平视。
“什么叫没有家了,”屠渊问, “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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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阅。
卧床结束了,在调理身体,已经有了改善,但还是要慢慢来。从今天开始恢复日更,非常感谢小伙伴们的耐心=w=
永生
真正的潜游像极了飞行。
沧余穿越时间的波澜,把一切都抛在身后。他在福彻尔大陆上所经历的一切,连同他对陆地和人类的所有复杂感情,都被海洋吞噬掉了。思绪越混乱,他前行的速度就越快,仿佛这样就可以摆脱过去,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热烈旖旎的梦。
他扯掉所有的衣服,扔下那双匕首。他感受到胸前里空前高涨的情绪,心脏的跳动让他发疼,他终于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他就要到家了。
深海中没有光亮,阳光消散在水下五百米,到处都流动着漆黑,海水变得如同固体。所以人类对这里不断探索,同时深感恐惧。
但是沧余不怕,他是人鱼。
他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自如视物,他能看见水底的浮游生物从上向下漂浮,仿佛一场无尽的海底大雪。他的肌肉也随着深潜而略微变化,人鱼是环游海洋的生物,身体对氧的代谢功效显著。
海底的泥沙进入视线,沧余加快速度。他以腰发力,身体的线条漂亮极了。
他回到了人鱼的国度。
无数海萤充作灯笼,和被点燃的珊瑚一起,照映出蔚蓝的世界,穿过礁石迷宫,缠绕着海蛇大门雄巍伫立。游过去,拨开长藻,在暗流之后,巨大的城堡轮廓壮丽。
人鱼一族阶级划分森严,沧余是陌生面孔,却凭着长发,眼瞳和鱼尾的颜色,一路畅通无阻。巨大的珍珠母贝群漂荡在水中,平民纷纷游出,对他围观。每条人鱼都手持武器,连孩童也是。他们的眼里没有光彩,说不清是混沌还是无情。
沧余记忆中的那个家,比这里明亮,生动,充满生命力。
九年的时间,足以将人心翻转,也能让文化变迁。长久以来的战争消磨了王国的繁荣和人鱼的善良,人鱼族对于生命的信仰或许已经无存——在德赛尔岛上看到深海审判场的时候,沧余就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无论这里变成什么样子,仍然是他的家。
城堡前的守卫都背着珊瑚弓箭,他们是执行王旨的铁腕,这一点倒没有变。沧余无需开口,他们已经认出了他。
右手放在心口,上身前倾,鱼尾微曲,这是人鱼行礼的方式。
“arulian othaloa, elfadil per…。。”守卫久久不肯抬头, “elfadil ire[1]。”
沧余让守卫起身,和守卫用只属于他们的古老而亲密的语言交谈。
“我要去找哥哥,”沧余两只眼睛都在闪耀,他轻轻地说, “他现在是王了吧?”
王在巡游,守卫带着沧余过去。城堡后面的海泥上有一只巨大的寄居蟹壳,沧余看见了,情不自禁地露出笑。
那是他和哥哥小时候的玩具,哥哥喜欢让他坐在里面,然后顺着波浪推出去。他在里面唱歌,哥哥坐在外面听。哥哥还给他采来很多彩色的软藻,给他在壳里铺了个小床。
守卫侧开身,沧余在无垠的蔚蓝中看到了金色的身影。
人鱼王浅金色的长发和鱼尾一起摆动,在海底开出热烈的霸王花。人鱼族将饰品视作身份的象征之一,沧遗此时头戴繁重的金冠,身上到处都是贝壳,珊瑚,鱼鳞和珍珠的装饰。
沧余说: “ando[2]。”
沧遗转过身,看到了沧余。
他的面部线条并不锋利,温和而深沉,不像沧余那样引人注目。但他比沧余更加高贵,更加强壮,更加威严。他握着金色的三叉戟,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沧余。
他们拥有同样颜色的眼睛,蔚蓝而明亮。
人鱼族王子们的双眼,是海洋的镜像。
沧余被哥哥的目光逼停在原地,他有些发愣,轻声说: “哥哥……”
两条人鱼缓缓靠近,金和银激烈碰撞,很难说他们是彼此的对立还是倒影。分离的九年像是一条丑陋的疤,将他们狠狠隔开。但是往事汹涌而来,回忆终究流光溢彩。
“沧余,”沧遗缓声说, “我的弟弟。”
“哥哥!”沧余和九年前一样快乐而直接,他扑过去,张来双臂,觉得沧遗会像之前那样接住自己。
但是有人将沧余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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