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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1)

原文:大将军卫青者,平阳人也。【正义:汉书云“其父郑季,河东平阳人,以县吏给事平阳侯之家”也。】其父郑季,为吏,给事平阳侯家,与侯妾卫媪通,【索隐:卫,姓也。媪,妇人老少通称。汉书曰与主家僮卫媪通。案:既云家僮,故非老。或者媪是老称,後追称媪耳。又外戚传云“薄姬父与魏王宗女魏媪通”,则亦魏是媪姓。而小颜云“卫者,举其夫姓也”。然案此云“侯妾卫媪”,似更无别夫也。下云“同母兄卫长子及姊子夫皆冒卫姓”,又似有夫。其所冒之姓为父与母,皆未明也。】

古人八卦:卫家这一大家子到底是跟娘姓还是跟爹姓,完全分不清楚……

感觉史记说她是侯妾,又说她跟别人私通生了三个孩子,这个侯爷这么大方的吗(?)不过感觉古代很多时期婢妾地位都差不多,反正不太算人就是了……

父子二人上马归家,路上经过御史大夫张汤家,却见一人怒气冲冲地从里头出来。

对方远远瞧见霍去病一行人,不得不敛起怒色满面郁郁地立在道旁见礼:“买臣见过冠军侯。”

霍去病瞥了对方一眼,没说什么。一路上向他问好的人不知凡几,他没空一个个搭理。

走出一段路,霍去病发现霍善竟转过脑袋去瞧那文官打扮的家伙,不由询问:“你看他看做什么?”

霍善没头没脑地来了句:“生气不好!爹你不要经常生气!”

刚才他被爹抱着有点想睡,李时珍他们就开始给他讲什么“五情”,主要是针对霍去病早上怒发冲冠的情况给他讲解生气的害处。

孙思邈这小老头儿还给他念起了自创的《养生铭》,头两句是这样的:“怒甚偏伤气,思多太损神……”

霍善没听太懂,大抵是别发怒、别多想、别大喜大悲,不管做什么都别太过头之类的。

为了让霍善更好地理解这些话,孙思邈还当街给他找起了范例,正巧找到了那个怒气冲冲的家伙。

给他分析这人身体有哪些毛病。

等听到那人向霍去病问好时自称“买臣”,旁边的李时珍顿时就来精神了。

买臣这个名字他熟啊,肯定就是朱买臣无疑!

朱买臣可是后世文人最爱拿来谴责女人不支持丈夫读书的经典范例。

据元曲《朱太守风雪渔樵记》所说,朱买臣穷途潦倒、家无薄产,只能靠打柴为生。他早年到富户家中当赘婿,妻子嫌弃他不知上进坚决和他离婚,结果朱买臣飞黄腾达对方又后悔不已,巴巴地找上门想要复合!

朱买臣对此不屑一顾,命人往马前泼了一盆水,冷笑表示她要是能把水收回来就带她回家。

张仲景:【………】

张仲景忍不住纠正道:【并非如此。】

【我读过《朱买臣传》,朱买臣与其妻子不过是乡野间的寻常夫妻,并不是什么赘婿。】

【在汉代赘婿是不能为官的,连刀笔吏都不能当,一边让丈夫当赘婿一边又要他上进,哪有这样的道理?】

【记得他妻子改嫁后与丈夫去扫墓,见到朱买臣面黄肌瘦地在墓地周围砍柴,还曾喊他过去一起吃了顿饭。】

【朱买臣后来确实飞黄腾达了,一度官拜会稽太守,当时皇帝还打趣他:“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今子何如?”】

【于是朱买臣就揣着会稽太守的印鉴归乡去了。】

【那时候他的妻子正与丈夫一起服劳役为县里修路,朱买臣见到后命人把他们夫妻俩载上,不仅免了他们的劳役,还带他们回家中住下,以报答他们当初那一饭之恩。】

【只可惜一个月后他妻子上吊自杀了。】

即使朱买臣每日好吃好喝地供着前妻夫妻二人,他前妻心中还是会有落差,忍不住会懊悔自己当初的选择,这其实是人之常情。

若是旁人再说上几句闲话,当事人恐怕就更受不了了。

至于马前泼水之类的桥段,都是后世戏曲编造的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特意让朱买臣“衣锦还乡”的好事者皇帝,指的就是当今陛下刘彻。

朱买臣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家里没亲没故的,刘彻打趣让他“衣锦还乡”,未必没有让朱买臣去他妻子面前转悠一圈的看乐子心思在。

可惜朱买臣妻子自杀了,他本人同样没能春风得意太久,没过几年便因违法犯罪被免了官职。

如今朱买臣辗转在丞相庄青翟身边当个身份低微的长史。

从前御史大夫张汤当小吏时见了他得卑躬屈膝,现在他见了张汤却得恭恭敬敬地赔着笑脸说话。

这种他前妻接受不了的落差,他自己显然也不太接受得了。

所以刚才他才会怒气冲冲地从张汤府邸中出来。

听张仲景仔细道出其中始末,孙思邈感慨道:【都是尘网中人。】

霍善听几个小老头儿八卦了半天,可不就好奇地转过头去多看那朱买臣几眼吗?

有的人看起来分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千百年后竟成了戏曲故事的主人翁!

霍善觉得还是需要确认一下才行,于是转过脑袋问霍去病:“爹你知道方才那个人姓什么吗?”

霍去病都快把刚才向他行礼问好的朱买臣给忘记了,听霍善问起来后回忆了一下,摇着头说道:“我不认得他。”

他从小以外戚身份长大,不怎么跟那些文臣打交道,属于他看不上对方、对方也看不上他的相看两厌状态,一般连见了面都懒得搭理。

瞧朱买臣的打扮也就是个长史而已,按俸禄来算顶多是县令层次,霍去病就更记不住了。

霍善也就随口问那么一句而已,霍去病说不认识他就不关心了。

回到家,霍善一下地就哒哒哒往里跑,到处找他师父李长生。

李长生正在给他做新的鞠球。

长安城中不像福寿里,大伙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杀猪,这里每天杀的鸡鸭猪羊多不胜数,猪膀胱自然也好找得很。李长生这次买回来好几个猪膀胱,准备给霍善多做几个换着玩。

听霍光说霍去病也爱蹴鞠,李长生准备给霍去病也做一个。

霍去病要不要是一回事,他这个当师兄的怎么也得尽尽心意。

霍善见到旁边已经鼓足气的好几个猪膀胱,忍不住蹲过去往上头戳来戳去,兴冲冲问李长生:“全都给我做球吗!”

李长生道:“你爹爹也爱踢球,也给他做一个。”

霍善本就是个大方的孩子,对自家亲爹就更不会吝啬了,认真观察好一会后开开心心地指着最大的那个猪膀胱说道:“用这个给爹爹做!”

李长生看了一眼,点着头答应下来:“好,我记下了。”

霍去病立在一边听着师徒说话,便知晓霍善活泼开朗的性情是怎么样养出来的了——全仰仗有个什么事都惯着他的好师父。

没等霍去病生出更多感慨,霍善已经捧着个猪膀胱跑过来询问他本人的意见:爹你喜欢吗?爹你看它漂不漂亮?这是最大的哦!如果您不喜欢这个,可以过来亲自挑一个!

霍去病看着被霍善卖力举到自己眼前来的肉色膀胱球,一时间忘了言语。

……这孩子将来肯定能上阵杀敌,不然怎么能兴致勃勃地捧着这玩意问他漂不漂亮、喜不喜欢。

李长生一看霍去病那表情,就知道霍去病被霍善的举动震住了。他对霍善说道:“快放回来,把手洗干净。”

霍善“哦”地应了一声,乖乖放下猪膀胱去洗手。

霍去病昨日已经见识过霍善那颗格外好踢的鞠球,只是当时他们父子刚相见,没来得及细究那鞠球的特别之处而已。

此时见李长生别出心裁地用猪膀胱制球,霍去病便明白这种新球的妙处了。

霍去病建议道:“不如先生将制球之法传授给府中匠人,这样军中将士也能踢上新球。”

至于好处什么的,霍去病没有提,李长生帮着养了霍善这么久,他自是不可能亏待李长生的,钱财只是小事,不必特意拿出来说。

李长生对此也不甚在意,听霍去病这么一说便点头应下:“也好。”

在旁候命的霍光听他们商量停妥,马上便让人去喊几个巧匠过来学做这种以猪膀胱为内胆的鞠球。

并命人去市面上搜罗更多的猪膀胱。

牛膀胱也没被放过。

耕牛不能随便宰,可长安城那么大,总有那么几头牛不小心摔死的。死都死了,可不就得把它们统统吃掉吗!

霍善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膀胱齐聚一堂,积极地凑到李长生身边表示自己也想吹膀胱玩,他气可足了,一准能把那瘪瘪的膀胱吹到全场最大!

李长生也没拒绝,给他取了根干净的竹管,叫他只管卖力吹去。

霍善对着竹管猛猛吹气,吹了一会便涨得满面通红,气不够啦!

他悄悄往左右一瞧,发现霍去病已经忙自己的事去了,只霍光还守在旁边看着他们。

霍善两眼一亮,蹬蹬蹬跑到霍光面前,伸手边喊“叔父”边拉着霍光到那颗他吹到一半的猪膀胱面前,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霍光。

叔!

我吹不动啦!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你可是我爹的亲兄弟,我的亲叔!

所以你能!帮我!把这猪尿泡吹大吗!

霍光:“………”

霍光能说什么,霍光只能接替亲侄子的位置帮他把那颗猪膀胱吹得鼓鼓囊囊。

华佗:“……”

张仲景:“……”

孙思邈:“……”

李时珍:“……”

这个汉朝好像有哪里不对。

所以为什么堂堂托孤大臣霍光,会在这里为侄子吹猪膀胱啊!

霍善对几个小老头儿的震惊一无所知。

等吃晚饭时见到霍去病,他还大大地夸赞了霍光一番,说霍光厉害到不得了,只那么轻轻吹了一会,就把那猪尿泡吹得老大老大!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猪尿泡!

霍光:“………”

霍去病:“………”

明明这小孩是在夸人,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霍小善上小学写作文,题名为《我的亲叔霍光》

霍小善:我的亲叔霍光,对我极好,记得三岁那年,他曾为我吹猪尿泡,吹得老大老大

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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