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猛地转过头,杏眼一亮,“呀,阿瑞怎么跑到堂屋去了?”
许颢瑞扬起手中的草帽,大步走向树下。
林清玖手上拿着铲子和畚箕不好走,见他过来了就站在原地等着。
他给小夫郎戴上草帽,接过他手上铁锹,挑起畚箕。
随着许颢瑞的动作,畚箕里的水袋滚了两下。
林清玖弯腰把水袋抱在怀里,“走吧。”
把院子大门落了锁,他们一起往田里走。
许灏瑞用铁锹把稻苗从秧田里铲起来,带着层一节手指厚的泥巴,一块接着一块铲起,放进畚箕,然后挑到水田里。
他左手托着一块稻苗,右手从稻苗块上,掰下两到三颗带泥的秧苗,弯腰插到水田中。
林清玖有模有样地学着,开始动作笨拙,渐渐熟捻。
午时初,许灏瑞带着林清玖回家中简单用了午饭,休息一会儿,接着又到田里插秧。
直到下午酉时四刻,才把一亩田插完。
林清玖弯了一整天腰,腰酸得很,扶着腰跟在许灏瑞身后,往家中走。
天色渐晚,他们直接回到院中冲洗泥巴,省得去村里老井还要绕路回来。
回到院中许灏瑞先把手上的农具放下,到堂屋里拿出小板凳给小夫郎坐着。从井里打来水,帮小夫郎洗去泥巴。
林清玖弯着腰握住他的大手,“阿瑞,我自己来。”
许灏瑞抬眼见小夫郎眉眼间染上的疲倦,柔声道:“清哥儿坐着歇息吧,今儿辛苦了。”
他一手给小夫郎搓脚,一手拿着水瓢倒水,等给小夫郎洗好后,再冲洗自己脚上的泥巴,又把小夫郎的袜子搓洗了。
随后扶着林清玖往厨房走。
井旁徒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小板凳,以及一滩慢慢渗进地里的水迹。
烟囱不多时升起了白烟。
窗棂被柴火照映地火红。
屋内絮絮低语。
梨花无声飘落。
三月初五,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
林清玖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小雨如丝。
片刻转头看向屋内,许颢瑞正在往篮子里装酒菜、纸钱元宝,他担忧道:“看这雨像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下的样子。”
许灏瑞把篮子盖上,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揽住小夫郎的腰肢,下巴抵在他肩上,“咱们晚些再去祭拜爹娘,也没事儿。”
他侧头看着小夫郎精致的侧脸,“要不要去坐会儿。”
林清玖从他还没开始收拾祭祀物品的时候,就开始站在窗边看雨了。
见小夫郎点头,他便牵着人走在凳子旁,坐下把人抱在怀里。
家中田地少,水田只用了一天就种完,两块旱地也早就中了土豆,院中的菜地也在早些日子撒上了新的菜种子。
现下农活已经干完,主要还是田地少。
小夫郎在他怀中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许灏瑞垂眸看着那张满是困意的小脸,抬起大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哄道:“要不去床上睡会儿?”
从前两天插完秧,小夫郎似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林清玖斜坐在许灏瑞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摇摇头,含糊道:“不用,阿瑞抱我一会儿就好,咱们还要去祭拜。”
“嗯,好,困了就睡会儿,我等会儿叫你。”许灏瑞见他不乐意也没强求,只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小肚子
他低头看着小夫郎一秒入睡的神操作,爱惜地吻了吻他光滑的额头。
屋外细雨淅淅沥沥,敲击着粗瓦。
倒是真与小夫郎说的那般,雨还那么快停。
他把小夫郎打横抱,回了卧房,把人放在床榻上,掖好被子。
随后拿出麻纸铺在一旁的小木桌上,开始练字。
最终雨停时已是未时四刻。
他牵着小夫郎来到谢氏与许父的坟包前,把贡品一一摆出来,点上香火。
两人并肩向并排在一起的两座旧坟拜了拜。
低洼之处积起不少雨水,棕黄色长针般的松叶铺满了一地,似在泥泞的路上铺上了一层软垫,唯一不好的是易打滑。
许灏瑞沉默几许,“爹、娘。”他拉起林清玖的手介绍,“这是我娶的夫郎,林清玖,现在才带到你们面前,请莫见怪。”
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黄泉,他们又是否已经与原主相遇。
他这个占了原主身体的异世之魂,他们是否认他这个儿子。
这些都不可而知。
林清玖在他说完后也恭敬地喊了声爹娘。
话音落下,回应的是一片寂静。
两人一起蹲在坟前,烧尽带来的元宝和纸钱,看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才牵着手往山下走。
在他们身后,坟两旁的松树枝轻轻晃动起来,树上的雨水滴答滴答往下落,打在坟前留下的脚印上。
灰黑色的灰烬飘落在积水中,化成了一抹劣质的墨汁。
许灏瑞一路上紧紧握住小夫郎的手臂,生怕他打滑摔跤。
而小夫郎脸皮又薄,不让他背或抱着回去。
回到家后,他闲来无事到地窖下清点了一下之前的存粮。
看着萝筐里的大半框红薯,他挑出部分拿到院中,在菜地边栽种。
清明节过后,许灏瑞实兑现之前与张大壮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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