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爬上前手忙脚乱地给冯聚财解了捆在身上的裤腰带,解完才反应把他头上的衣袍拿开,将人扶起来。
贺夫人听到他的叫喊,走到了门口,闻到室内一股奇怪的味道,她止步在门槛外,微微扇动着袖子,探头往里看,床上一片狼藉,空无一人,见冯聚财只穿着里衣,便转过了身子。
“冯老爷您没事吧?”
冯聚财黑沉着脸,“无事。”
贺夫人听他语气便只他心情极差,也无心多留,“既然无事,那我便回院子了,您请便。”
她款款走在石桥上,听到身后的屋内传来愤怒地喝骂声。
冯聚财生气地将茶杯扫到地上,“废物,不是让你们守在门外的吗?人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逃走的?啊?要你们有何用!”
“一群废物,啊啾——”
穿着单薄的里衣,躺了一夜冰凉的地板,想不感冒也难,冯聚财揉了揉鼻子连打好几个喷嚏。
抬腿踹了一脚地上跪着的小厮,骂道:“蠢货,还不快去给我请大夫!”
“兰时,你等着别落我手里!”
贺夫人结合身后的怒吼,想来那小夫郎被人带走了,联想到昨日的那孩子,不知与他是否有关系。
再看冯老爷那气冲冲的模样,估摸着没得手。
天色已大亮。
山路崎岖,没有官道好走,从这里走回村里估摸着要大半天。
许灏瑞寻了一个山间清溪,垂眸轻声问怀里的小夫郎,“清哥儿,可要喝些水?”
林清玖听到了溪流的的声音,抬头往身后看去,“要。”
到了溪旁,许灏瑞把人放下,掬起水喝了起来,凤眸四处打量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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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不远处找到了个有树木遮挡荫凉的地方,折了几束叶子铺在地上,让林清玖坐着。
昨日早饭之后,他便没有进食过,忙着找夫郎和孩子,忘记了饥饿。
本打算把栗崽带走后,立马回去将小夫郎也带出来,哪知后来出了意外,直到今早才离开,现在后知后觉注意到肚子在抗议。
而小夫郎昨日晚饭没吃,又劳累了一晚,要赶紧弄点吃的。
看到溪里有鱼,溪水深处目测有一米多深到他腰间,许灏瑞把衣裳脱了下来,穿着亵裤,走进了水里,哆嗦了下身体,适应了溪水的冰凉后,才俯身捉鱼。
林清玖盘腿坐在地上揉着腰,见他在溪里折腾,就像玩水一般,好生羡慕。
旭阳初升,山间的鸟儿欢快啼鸣,晨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清爽,水面波光粼粼,
许灏瑞把鱼一条一条的甩上岸边,捉够四条后,爬了上来。
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小夫郎,只见他盘腿而坐,双手叉着腰,微微仰头享受着清风吹拂,一副惬意摸样,精神尚佳。
便转回头,蹲在岸边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处理有他巴掌大,一斤重左右一条的溪鱼。
他裸着的宽肩厚背正对着林清玖,蜜色的背上有好几道显眼的红色抓痕,林清玖小脸发烫,泛起红晕,霎时回忆起昨日发生的事情。
昨日的细节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在关键时刻阿瑞及时出现,又没有被门外的人发现,所以他睡醒时见到的身影真的是阿瑞,并不是他以为自己睡糊涂了出现了幻觉。
后来随着门外脚步声靠近,阿瑞该是钻入了床底,那么后来冯聚财说过的每句话,阿瑞都听到了。
林清玖垂眸捏着长指,若有所思。
许灏瑞已经将串好的鱼,架了起来,捡来干柴和干草正在钻木取火,把火生起来后,他穿上衣服,把湿的裤子晾在一旁,走在林清玖身旁。
许灏瑞坐下把小夫郎抱在怀里,给他揉着酸软的腰肢,侧眸问:“还困吗?要不睡一会儿。”
林清玖在许灏瑞宽肩上趴着,摇了摇头,目光凝望着远处,轻声唤:“阿瑞。”
许灏瑞轻嗯了一声,回应他。
林清玖缓缓道:“林清玖这个名字是我未被卖进南风馆时的名字,在馆里,他们都唤我小玖,鸨妈妈本意是培养我接替雪月这个头牌,以后会叫雪月,便没有再给我另取名字。
后来不知怎地还未到时候就被冯聚财买了下来,他给我取名兰时,自那之后,馆里就叫我兰时了。”
许灏瑞未打断他,只是心疼地侧头吻了吻他脸颊。
“冯聚财提前与鸨妈妈定下要买走我,但鸨妈妈想要我在馆里多待几天,多在馆里晃悠晃悠,为她多留住些客人,便坚持要等我过完生辰才让他接我走,原本那个生辰是要我顶着雪月这个名号营业的。
在知道那天会被他接走后,又从鸨妈妈口中得知冯聚财是个耙耳朵,要偷偷将我养在城外庄子里,我便暗中想了逃跑的法子。
在他派人接我前往城外庄子的路上,我早就用自己存下的银子收买了一群乞儿,让他们跑来捣乱,我趁乱逃跑了。
我料定冯聚财不敢把事情闹大,抓不到我只会吃下这个哑巴亏,我才敢逃的。
鸨妈妈和雪月待我都挺好的,我也不想给他们惹麻烦。
我先躲进了山里,从山里灰头土脸地出来后,走到了一个小镇上,后来,我存了十几年的银子就被人顺走了。
那都是平时伺候雪月,他给我的小钱和过年鸨妈妈给的银锞子,我这么多年都没用过,就被人偷了,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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