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螭宫。
梨花满地,朱红色的门扉被锁上了一只大锁 ,一只手打开了上面的锁链,轻缓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他淡然从容地转身关门,随手将那门闩拨上,锁了房门。
红锦铺满香桌,上面放着未曾动过的饭菜还有一个金兽香炉。
锦衾一角,坐在一个淡白色的衣影,女子面容有些苍白,清澈的水眸没了往日的生气,无动于衷的垂下眼帘,看也不看来人一眼。
幽螭将手中的一个锦盒打开,便看到里面一颗夜明珠灿灿生辉,
“这是东海的夜明珠很珍贵,你看如何”
“我不喜欢” 她看也没看那夜明珠一眼,神色冷淡。
“那这个又如何?”他像是变戏法一样,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她面前,有些讨好的道,
“这名为四幻镜,从这水晶球中可看到人间四季美景变换,还有流水潺潺,鸟鸣莺啼之声”
“我不要” 她依然垂着眼,容颜冷淡如霜。
“不喜欢么……哦,对了,还有一件东西……”
“大殿下不必费心了,我什么都不想要”她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他,有些烦躁的捋了捋肩头的发丝。一丝朦胧的画面闪过她的脑海又消失不见,好像很久很久的以前,也曾被谁关在一个地方不让她出去,也曾变着花样的想要讨她欢心,是谁呢?怎么又想不起了了!?
“这些宝物可都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你当真不要?”幽螭微微变了脸色。
“我只想要大殿下还我自由!”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有些希翼的波光一闪而过。
对方不答,两相僵持着。
他沉默了一会,目光暗了暗,转身朝门外走去,:“这些东西你不喜欢便算了,改日我再拿些其他的稀罕物件来”
“你送什么来我都不会开心的,我只要你放我出去”
“若你答应我不离开这‘金螭宫’,我可以答应放你出屋”他步伐顿了一下,退让了一步。
“那又有什么分别,不依旧是鸟笼一样,只不过是大小之分”
守在门边的婢女龙灵突而怒气腾腾的插口道,:“你不要得寸进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战败的俘虏,大殿下这般对你已是仁厚,难道你还想如同这里的妃嫔一般自由来去,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么!”
“比起被关押在‘蝰蛇岛’的那些女奴们那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生活,你已不知强了多少倍,还在这里不知餍足!别说什么找回记忆,找到家人,你能活过一个月都已是万幸!”
糖莲子紧紧咬着唇不说话,只是目光渐渐湿红起来,她胸口急促起伏着,忽而,她眸色一窒,猛然呕出一口血来,血丝顺着她雪白的衣裙蜿蜒而下,打湿了一大片。
幽螭脸色一变,目光凌厉的瞪了一眼龙灵,急忙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她眼眸湿红的捂着胸口急喘了几下又呕出一口血来,沉沉昏倒在他怀中。
“还不快去请鬼医!!”
“……是!!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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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幽香馥馥,粉红色帷幔下的大床上,女子依然昏迷不醒,,雪色的肌肤在黯淡的烛光下光洁如玉。
“她怎么样?”幽螭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鬼医,那鬼医被那目光看的有些发毛,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道,
“这女子得的是是心病,忧思过重,郁气难舒,哀于心,悲气淤于胸,导致心胸气血滞淤,伤肺咳血…这股悲气若是不能舒解,长此以往恐有性命之虞”
“如何医治?”
鬼医摸着花白胡须,迟疑着道,“我已经为她服下‘镇魂汤’,应该暂时无恙了,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待那鬼医离去,他回身看着身后的龙灵道,:“我让你准备的事情办妥了么”
“一切已准备妥当”
“明日一早,带他们过来,一切依计划行事”
“大殿下真打算这么做?” 龙灵不满的瞥了一眼帷幔后躺着的那个女子,皱眉劝道,:“这女人不值得大殿下如此劳心费神……”
他话说到一半时被幽螭那不怒自威又带着寒色的妖眸淡淡扫过,便不敢再多言,垂头恭敬道,
“属下这就去安排”
龙灵离去后,幽螭又静默站了片刻,缓步走到帷幔后的那张床旁,看着那娇若桃花,圆如珠玉的脸庞,忍不住伸手覆上了她的面容。
柔若暖玉,又带着丝丝凉意。
不知为何,自从探取了她所有的记忆,他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她曾经那单纯如湖水的笑容,魔界之人素来多薄情寡义,极为功利,几乎所有东西都要有筹码来交换,包括感情,但是他却从她的过往中感受到了他从未感受过的那种如烈酒浓烈又若琉璃般纯澈的情爱。
她回忆画面中,她的一瞥一笑,都如此可爱动人,让幽螭也不由心动,让他的情绪也不由跟着那些回忆起伏。甚至看着她自沉与湖底的时候,竟感到一丝心痛。
那两个男人,都不配拥有她……幽螭轻蔑的想,若是他,定不会让心爱女人如此痛苦的选择那条不归路……
他忍不住有些渴望,渴望那种如烈酒般醇香又若琉璃般清澈干净的感情……那种他几百年来都从未感受过的东西,他希望她能让他也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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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糖莲子看着趴在桌子上打酣的魔族侍女,又看了看那虚掩着的门扉,眼眸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提着鞋子赤着脚轻飘飘的走到门边,看着门边浓浓墨色一般的天空,微微犹豫了一下,终究是钻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色里。
她骨子里也许终究是不安分的,认定一个事情便永远都是不管不顾的样子。
一轮冷月于天际高悬,银芒倾泻一地,映出寰宇一片清光。
她在黑暗中似乎跑错了路,竟跑到了一处暗礁边。只隐隐可见远处的黑暗群山逶迤横亘,峰秀林深,层峦迭嶂。
晚风凛冽,海浪一波波袭来,冲打在礁石上,于月光中碎成数百上千的光斑亮点。她昏沉沉的思绪在寒冷的海风吹拂下清醒了许多,方才只想着趁无人防备时逃跑出来,并未想清楚自己究竟要去哪里。
她看着眼前波澜诡橘,一波波咆哮着拍打在海岸边的黑色巨浪,忽而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去禁地……那里是唯一可以回到冥界的地方,无论如何她都要再去试一次。
她正想的入神,忽而听到身后一声粗鲁的喊叫声传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在这做什么?你们两个,过去看看!”
糖莲子转过身来,便看到不远处的高台上站在两个身影,一高一矮,高的一身暗红色华服,矮的像是个侍卫头头。
两个娄娄拿着铁叉大步跑了下来,打量着糖莲子几眼,朝着高台上的人喊道,
“这女人应该是从冥界来的女奴”
“哪个营的” 侍卫头头喊道。
那两个小娄娄又在她身上搜看了一番,回喊道,:“这女人身上没有盖印,而且瞧着十分眼生,应该不是蝰蛇岛上女奴,看她衣着布料,像是“金螭殿”的人”
“金螭殿?”暗影处的那人极有兴趣的挑了下眉头,微微昂起下巴,“把她给我带过来”
很快,糖莲子便被那两个娄娄押到了那个男人面前。
“二殿下,就是这个女人!”
糖莲子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是一张过分邪气的面容,虽然不算难看但是却让人喜欢不起来。
见她就这么毫不避讳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男人也不由多打量了她几眼,待看见她身上衣服上特有的‘螭’式花纹的衣袖,不由挑了下眉头,
“你是从‘金螭宫’逃出来的?”
“……”糖莲子没说话,只是紧紧皱起了眉头,这男人身上的邪气让她不喜。
那男人又拿着金色玉杆鼻烟壶在手背上敲了敲,阴凉凉笑道,
“听闻大殿下收留了一个女奴,还为她闯了禁地受父王责罚,而且还让他那如花美貌,似水温柔的琅嬛夫人醋意大发,妒色横生,我本还想着哪日去瞧瞧那女奴生的什么模样,没想到今日就被我碰见个正着”
他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刀子似的眼眸在她脸上来回巡视着,“不过如今看来你这张小脸除了看上去除了清纯些,倒也平平无奇,还真是让人失望,难道是你这衣服下的身子让他欲罢不能?”
糖莲子厌恶的推开他的手,神情恼怒的瞪视着他,:“我和大殿下清清白白,你别胡说!”
男人收了笑意,冷冷看着她,:“无论你们什么关系,按规矩这里的女奴都由我看管,把她给我带回蝰蛇岛”
“是!”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暗无天日的牢狱中。
昏暗的光线,透着几分腐烂和血腥的空气,还有断断续续响起的痛苦惨叫声。
潮湿的地上,满是血渍,新血和旧血斑斑驳驳的交杂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大牢角落里,糖莲子双手绑着铁链被关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兽笼里,青丝散落,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那些女奴就被关在离她不远的一个个牢房中,时而发出恐惧痛苦的哀嚎之声,不时有魔兵在里面进进出出,手中无一例外的拿着长着硬刺的鞭子,逼迫着那些可怜的女奴与他们行苟且之事,但凡有不顺从的便是一顿毒打。
皮肉绽开的声音,男女交合的声音,还有痛苦哭嚎的声音整夜整夜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
一声一声,如刀剜般疼痛。
也直到此刻,她才相信幽螭并没有骗她,这些女人过的多么惨绝人寰,多么恐怖可怕的日子。这些女人在这里已经不是人了,而更像是一个个牲口,被鞭打,被咒骂,被迫供男人发泄欲望。
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她忽然很恐惧,很恐惧……那些痛苦哀嚎的声音更大声的回荡在阴森森冷冰冰的牢狱中,她身子紧紧在笼子里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又浑身发抖的紧紧闭上眼睛。
不听、不看、不说,是不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两行清泪却顺着她的脸颊不停的滑落下来……
ps:估计你们会觉得小莲子作吧……没办法……她一直就这性子哇……┓(?′?`?)┏,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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