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隔着各种原因,把自己变成了成精的木头。两个木头的想法,又能有什么好猜测的呢?
除非把那层木头的皮扒下来,硬让他们看看彼此像是被温水流淌过的、湿润软化的木头心,他们才可能意识到吧。
津岛修治哼笑两声,没再多说什么。
很少的时候,卡维会思考自己和艾尔海森的关系,算上以前,可能也没个两三次吧。
但在昨天被中原中也提起后,他就忍不住开始想了。
他会想教令院时,他们俩相遇、思考、讨论,再到发现终于有这么个人能跟得上自己思考速度时的惊喜。
会想渐渐熟悉后,他发现艾尔海森家境和自己差不多时的同情与抱团取暖。
会想一次次为了其他人争吵后,艾尔海森那彻底失望的语气。
老实说,他怎么会不知道其他人跟不上自己的进度呢?只是他无法拒绝其他人的请求,又执意认为艾尔海森会理解自己。
到头来还是吵了,吵得彻彻底底,整个教令院都知道曾经喜欢黏在一起的卡维和艾尔海森闹掰了。
再是后来那几年,他痛苦地发现自己的理想与现实格格不入,金钱阻止了所有的一切。他承认在那时,他有点动摇了。
他突然发现艾尔海森曾经的劝告如此贴合现实,简直是那位事不关己的家伙说出的最出格的话———毕竟艾尔海森讨厌认不清自己的人。
卡维渐渐忙了起来,也就慢慢不再不再思考教令院里发生的一切,也不再思考艾尔海森的话。
直到那次工程,他的理想真正地砌在须弥广袤的森林里,他的财产也离他而去。
卡维做了一个城堡形状的脆饼,用以慰藉这些日子受伤的内心。可那城堡做得太好看了,他不想敲。
可是饼是用来吃的。再好看的外形,也无法阻止它在时间的侵蚀下成为腐烂的微生物培养皿。
卡维用力敲下去,敲到了一颗神之眼。
在他承认了理想与现实有差距的同时,他的愿望得到了认可。
这可真是让人想哭又想笑。
他只能咽下这一切苦楚,又与熟识的朋友在酒馆里狂欢,似乎这样就不用思考那不知明暗的未来。
然后这家伙又出现了,带着自己无法拒绝的条件,借给他一个可以暂居的房间。
虽说是房东,又没怎么催促他房租。平常打打闹闹,从街头吵到巷尾,旁人问起时又只剩一句“死对头”。
“唉———”
有点像死敌,又有点像家人。
卡维再没有心思画工图,把头搭在桌子上。朦胧的暖黄色灯光映在他眼睛里,让他模模糊糊地看见了少年时期无忧无虑的他们。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思了。
可是他也知道: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像艾尔海森一样的人了。
[算了,不想了。]
卡维脑袋里的东西像一团软绵绵的面糊,戳一下陷一个坑,那个坑里装的就是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画面。
“卡维”
房间的门微微打开,好几个脑袋叠在一起凑在门边,像几个白白嫩嫩的大包子。
“诶?怎么了?”
卡维抬起头来,过去给他们把门打得更开点。
虽然本来就没关吧。
几个人瞬间跑进来占据了他的工作室,围成一圈坐在垫子上,还冲卡维招招手。
“感觉卡维今天要睡不着了,来给你讲故事。”
他们手上都拿了好几个画本子,细细一看,就是王子与公主的爱情故事、缠绵悱恻的狗血故事。
“来吧!”
五条悟等着卡维坐下了,自信心满满地大声朗读。
五条悟读完了晶子读,晶子读完了中原中也读。剩下两个没过来,跑去找艾尔海森了。
不过,听这种故事,会更睡不着吧。
卡维迷茫地听着这些故事,发现似乎与自己想象中温馨可爱的童话相去甚远。
挖肾、挖眼角膜、献血、噶腰子
白月光、替身、逆袭、打脸、渣男
或许系统说它内存大是真没错,还能被他们掏出这种类型的书,让卡维惊掉下巴。
“等等。”
见他们读完一轮,还有再拿出一本的架势,卡维赶紧出声制止。
幕后提倡者五条悟从背后举出来一摞书,扎扎实实地堆在圈圈中间。
“这个不喜欢吗?要不要换其他几本。”
他结实地拍拍书,沉重的闷响声在房间里回荡。
“不,不用了。”
卡维赶紧阻止,再读下去,他的脑袋就要被这种毫无逻辑的情节占据了。
“你们是想说我和艾尔海森的事情吧。”
刚刚和中原中也说了那些话题,他们后面就赶着凑上去读爱情小说。卡维总不会连这些都察觉不到。
“对啊。”
几双眼睛滴溜溜地就盯着他了。
“我再想想吧,我现在也不清楚”
被人这么追着问,卡维有点头疼,他既说不能直接不回答,又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能含糊地应下。
“那你们在一起要告诉我们。”
五条悟直接莽上去了。
虽然对他们来说,爱情是个难以理解的东西,但他们并不想看见两位监护人这么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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