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不着猜测是谁,知道我的号码并且会给我发短信的人除了安徳廖沙之外找不出第二个了。
“可爱的弗洛夏,一会儿哥哥接你去圣诞派对玩。”所以说啊,只可能是他。
诺亚斯顿的圣诞节虽然照常上课,但是课程进行到九点十分就结束了。
我正打算趁这个时间给安徳廖沙送去礼物,平时基本一下课我就会坐上车回卢布廖夫,而安徳廖沙除过放假时间不会回家,他偶尔会来找我和我一起吃午餐。
我是一年级,基础课程比较多,加上我头脑发热时给自己挑了几门麻烦的选修课,我的课余时间不是很充裕,算一算我也有将近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安徳廖沙了。
盒子里只剩下他的信了,看来今天所有的圣诞礼物都可以被顺利送出去,啊···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准备手机塞回书包的时候意外看到天气预报的推送信息。日期十二月二十五日,零下一度至零下三度,多云转阴,我快速浏览过天气信息后,将它放在了一边。
今天也不会下雪吗?我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能看到阴沉沉的天空。
这个地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迎来雨水了,时间不算很久,但对于习惯了空气里都沁满水汽的我来说,气候太干燥了。
我分外想念发丝上永远弥漫的一层水雾,和呼吸时鼻尖残留的湿润。
不过萨沙说,雪天最晚也就是这两天了。
她最近忙于为我添置防雪防滑的衣物,相信再过不久,我就能套上保暖的衣服,像只在雪地里的小企鹅,摇摇晃晃地跑来跑去。
我撑着下巴,幻想自己在雪天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这样吧,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生命里积聚的美好逐渐蔓延,在路的和尽头都有着珍惜我的人在等我,希望短暂的旅程不必停下,我就可以相信自己一直在走向幸福的道路上。
我也想让自己成为一个能为别人带来幸福的人,当然,我做不到,我只能不断靠近有着温暖气息的人,汲取他们身上的光芒,依附他们的力量活下去。
随着第一节 课的铃声响起,教室里像爆开了好几捆鞭炮,嘈杂的声响带着能量将我逼到课桌的角落。
我原本以为,昨天下午的时光是他们节日的欢闹,没有想到与今天的疯狂相比,平安夜就是一道开胃小菜,我捂住耳朵,看着学生们狂欢般走出教室。
教室里很快只剩下我一个人,果真像鞭炮一样,搞出的动静很大不久就会安静下来。
我慢悠悠的走出教室,走廊上已经快没什么人了,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我不是不羡慕,我也想体会友谊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可我不能贪心——对我来说朋友是轻飘飘的棉花糖,美美的甜甜的,可它确实太轻了,连卢布廖夫的一阵风都护把它吹走,它也不能承受住沉重的我的重量,我会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把友情这样美好的事物轻易压垮。我不想承受逝去时的失落,现在孤独的状态刚刚好。
况且我还有他们。
安徳廖沙的车子停在了建筑背面的车道上,我走到一楼时就看见了他。
安徳廖沙体贴地接过我的书包,附赠给我一个大大的笑容:“圣诞快乐!可爱的弗洛夏。”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月,安徳廖沙又长高了一些,但他也没怎么变化,依旧是那个温柔俊美的少年。
chapter 19 格利普斯(黑森林)
四面的车窗都被打开了,狂啸的冷风夹杂逼人的寒气灌入车内。车子的油门被踩到底,在诺亚斯顿弯曲的道路上毫不减速漂移急刹。
安徳廖沙发出兴奋的尖叫,他不忘转头问我:“弗洛夏,你感觉怎么样?”
天啊!我能感觉怎么样?
我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快的车,车子就像发疯的公牛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我的手紧紧抓住身前的安全带,指甲用力之大似乎能留下抓痕。
当然这样只是一种安慰自己的做法,万一翻了车,安全带也只能保证我不会飞出去,死的太难看。
我吞咽口中因为紧张而分泌过多的口水,不由得结结巴巴:“你!!别看我!!开慢点啊!!”我几近怒吼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失去了威力,听起来细若蚊蝇。
“什么?我听不见!”安徳廖沙哈哈大笑,他甚至抽出一只手按按我的头。
我不再理他。
只是圣诞节而已,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大家怎么都如此亢奋,连安徳廖沙也像疯了一样。
被风吹乱的头发狂魔乱舞,糊了我一脸,我的视线被遮挡住,只能模糊的看个大概。但我不敢放开手去整理头发,总觉得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眼前的景物飞速后退,分辨不出轮廓,互相牵连颜色融成一团。
我索性低下头闭上双眼,任由狂风在耳边吼叫。
过了一会儿,我感到车速渐渐慢下来,但我依然不想睁开眼睛,直到安徳廖沙在速度里获得了快感,满足又不舍地叹息:“该起床了,弗洛夏。”
他一定是在嘲笑我,安徳廖沙这个不要命的家伙。
我的紧张退去,随即被更庞大的愤怒压倒,我猛地转过头,连珠带炮似的宣泄内心的恐惧:“为什么要开这么快?这里是学校,撞到其他车怎么办?我不是告诉你别开太快吗?你就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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