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临出门前,用凌厉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瞥了林青一眼。
林妈走后,林青坐在沙发上,她再也没有和卢舟说一句什么“我要给你房租”“欠你这么大人情,我得好好请你吃饭”之类的话。
卢舟和林青独处,渐渐也脸红起来。
此时换成了他变得慌乱,一会儿“问林青要不要喝水”,一会儿又问她“要不要喝可乐”。
俩人在拘谨中卷着毛线,直到气氛打成死结。
这时,林青突然瞥见卢舟客厅的电视柜上,竟然放着一只《全职高手》叶修手办。
当年蝴蝶兰的小说风靡一时,初三的寒假,林青和卢舟俩人还跑到网吧热烈追更过。
看完俩人还要跑出去边吃烤肠边激烈讨论。
这只手办是两年前发售,当时发售价一千多,林青毫不犹豫地就买下来,给卢舟寄了一只。
也许在她心底,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白月光哥哥吧。
卢舟一收到,立刻就给林青转了2000的红包,但林青没收,红包第二天退款了。
转天,林青就收到了一盒ysl的心形口红礼盒。
室友起哄说“这曾瑞不仅有钱,还挺懂烂漫的”。
林青没有解释。
顺着林青的目光,卢舟站起身,静静走了过去,拿起那只手办,贴在下颚线,比耶冲林青做了个鬼脸。
他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林青发现,他的手机壁纸竟然是这只叶修手办的照片!
“我不在家,叶修替我看家。我想‘他’了,就手机上看看照片。”
林青的心头涌起一阵蒸腾的暖意。
她从不在校内网、朋友圈发布自己的照片。
不喜欢晒,没那习惯。
所以,她心底很明白,这张叶修手办照片的蕴意。
“卢舟,我……”
一些这些年发酵复杂的情愫一下子涌到林青的嗓子口,泪腺也开始微微发热。
她在想,情不知所起,要从何说起。
卢舟将那只手办轻轻放了回去,又泰然坐了回来:“林青,你就安心在这住着,不用急着搬。买房是大事,一定得多看多问多比较。”
卢舟一句话,将林青拉回现实。
“嗯,好。”她乖巧点头。
“那我走了!浦东机场h口,得用跑的。”
卢舟起来行,甚至来不及和林妈打一声招呼。
他回来,就是替林青解决问题的。
现在问题解决完了,他得赶回去接着比赛。
这就是卢舟。
你为什么自卑?
“卢舟呢?”
“走了。比赛。”
林妈拎着大饼油条回来,见卢舟已经走了,显然很失望。
林青正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叠衣服。
“说吧,怎么回事。”
林妈见人已经走了,于是大喇喇地将油腻腻的早点直接丢在茶几上,侧目就质问女儿。
“说什么。”
林青莫名,停住叠衣服的手。
“你和这个卢舟怎么回事?”
知女莫若母。
林妈自认为,自己教女还是很有一套,很成功的。
“从小我就把你教的漂亮、聪明、又精明,怎么为了一个男人,脑子就成浆糊了。”
“我什么时候浆糊了?”
林青不高兴地撇下手里的衣服,他妈也太夸张了。
“你刚才在自卑!”
什么都瞒不过林妈的眼睛。
林青的礼貌与疏离,不过在掩饰某种无法偿还的窘迫。
“我女儿,什么时候自卑过?这里头,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林妈没好气地也捡起衣服叠了起来。
今天这一早和卢舟的交往,林青表现得就像个浆糊脑,不符合他们林家感情中清醒理智的家风。
林青不开心地转身回房间。
“咦?死丫头!吃早饭!”
“不吃了!饱了!”
人撒谎做错事只会隐隐羞愧,甚至会用表面的坦然镇定来掩饰这种羞愧。
只有真相被戳破,人才会愤怒,将对自身仇恨的转移。
林青坐在卢舟的极简整洁的卧室里,甚至就坐在他铺着浅灰色四件套的床上。
她捂着脸,一阵莫名的复杂情愫袭来。
这一切情愫,最终还是在林青松开手的瞬间,化作几缕心酸。
她本来很可能和卢舟是一对。
初恋就是白月光。
但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她和卢舟短暂的重逢,至今令她无法释怀。
这也是为什么林青一进大一,就快速找男朋友“攀”上富二代曾瑞的原因……
那年炎夏。
高考结束后。
卢舟如愿考上了北体大,他压线100多分过的,在整个县上都传遍了。
身为“武状元”的卢舟,虽然还不及考入清北的同学风光,但县里教育局和体育局都很重视,不仅前来送上慰问和奖励,还让县电视台和广播台过来采访录像。
卢舟本来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这下更风光了。
卢舟的父母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整个家族那几天在镇上走路都是笑盈盈的。
“卢舟,终于考完试了!高三一年辛苦了,你有什么心愿?是想去旅游啊?还是想请同学来家里玩儿?”
面对父母的好意提醒,卢舟扭捏了半天,才红着脸说了句:“我想……请一个同学来家里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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