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你会做。”
“哈哈……你果然了解我。”
晴夏和仲武绝想不到,就在这天晚上,图书馆即将闭馆之时,一张大手在四楼i531—610号书架的倒数第二层搁板下前后左右摸了一圈之后,将一张存储卡轻轻摘下。
可还没等手的主人掀开衣袋,卡片就掉到了地上。幸好书架与地面之间没有缝隙,否则很难立即将卡片捡起。
还真是又粗又笨呢,那人盯着自己的双手暗想。
杀手
女人躺在血泊里,伤痕累累的裸体上刚刚盖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她艰难地睁开眼,瞳孔里立刻现出一张英俊的男人的脸。
一滴泪从女人干涸的眼角缓缓滚落,带着哀伤,带着埋怨。
瞳孔里的男人将头深深埋下,再抬起时,女人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漫长而又痛苦的一夜过后,男人缓缓起身,将女人的尸体草草安葬。
然后他去了一位朋友家,朋友说孩子还睡着,让他再来时带一些软糖。
夜幕再度降临,男人潜入一座深宅,他用匕首先后偷袭了四名强壮的守卫,几乎都是一刀毙命。
宅院里设着灵堂,灵堂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为首一位白眉老者似乎是男人此行的目标。男人悄声逼近,却因地形不熟,提前弄出了动静。
保镖们立刻围过来,举枪乱射。男人从腰间拔出双枪,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迎着弹雨冲上去,保镖们接连仆地。
就在男人将枪口对准那老者、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位披着麻衣的年轻人从旁闪出,将他扑倒,并在他的喉咙上抹了一刀。
幸亏刀刃抹得不深。他怒不可遏,掉转枪口,向那年轻人射出了最后几发子弹。那年轻人面皮白净,长相斯文,眼神里透着悲愤。
与此同时,那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男人蹬开年轻人的尸体,掷枪于地,拔刀追击。尽管他干掉了前来阻挡的所有保镖,却仍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那老者被众人架着夺门逃离。
画面一转,软糖撒了一地,朋友一家四口的尸体吊在明媚的阳光里。男人跌跌撞撞地穿过小院,扑进每一个房间寻找,直到在地上发现一件小小的血衣。
一团模糊的血肉堆在马桶里。男人脱下上衣,铺在地上,用手一点一点地将那团血肉拣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摆放在衣服上面。
渐渐地,那团血肉拼成了一具幼童的尸体。
那尸体没有皮。
男人立刻发出痛苦的怒吼,他用拳头不停地擂打着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头陷入癫狂的野兽。
更漫长更痛苦的一夜过后,男人托人将朋友一家的尸首收殓,然后将那孩童的尸骨与先前安葬的女人埋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他又弄了两把短枪,还特意要了两个备用弹夹,全部压满子弹。
随后他扎紧腰带,掖好双枪,将磨好的匕首插进靴筒,又一次潜入诡秘可怖的夜色之中。
铭久关掉记忆画面,从读卡器中取出那张没有任何标记的蓝色存储卡。
他回想着取这张卡的过程:市图书馆,四楼,西侧,i531—610号书架,第二层搁板的底部。
没有错,他想,发现卡的位置和晴夏告诉他的分毫不差。除了晴夏,不可能有别人在同样的位置藏一张存储卡。
正因如此,他才倍感疑惑,因为这张卡里存放的显然不是晴夏的记忆。
那这到底是谁的记忆呢?
从行为上看,这记忆的主人应该是人间所谓的“杀手”;从场景和人物服饰来看,这杀手所处的年代距今甚远。
铭久踌躇半晌,最后还是将存储卡重新插进读卡器。这次他打算快进,这是谁的记忆其实无所谓,毕竟他想看的只有找回前世的方法而已。
若要问铭久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背着晴夏寻找前世记忆,还要从一天前说起。
那天他为了调查一位施怨者,去了k市第二医院,结果遇到一位久违之人。
“我妈在这儿住院。”冬融说。
自上次铭久从她家离开之后,两人再没见过面。她比几个月前憔悴了不少,脸色白得像纸。
“哦,我来……看个病号。”铭久说。
寒暄过后,铭久正要离开,却被冬融叫住。
“其实……”
“嗯?”
“其实我一直想找你帮个忙。”
“你说。”
“还是算了。”
“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冬融当时显得很纠结,但她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妈脑子里长了个瘤,虽然已经切了,现在还做着化疗,但因为发现得太晚,医生说她已经没有太多时间。”
“哦。”
“这段时间她经常头疼,不是一般的那种头疼,是非常非常的疼,只有打止疼针才能缓解,但止疼针又不能经常打。”
铭久漫不经心地听着,心想难道要我帮忙治头疼吗?
“她头疼的时候,经常呼唤我爸。她说她年轻时头疼,我爸就陪在她身边,和她说话,讲单位的事儿,讲书上和电视上的事儿,她听着听着头就不疼了。”
“所以……你想让我说话给她听?”
“嗯……我知道提这样的请求不太合适,但是你的声音的确和我爸的声音很像,至少我妈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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