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南郡住民有趣,风俗独特,景致好看,总能带来意外惊喜,前桥一连几日跟在乐仪屁股后头开眼界,终于理解为什么魏留仙喜欢交乐仪这个朋友——好奇心旺盛,敢于尝试,不拘小节,还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像小太阳那样发着耀眼的光。
后来她意识到,友谊并不是盲目的趋光,而是物以类聚的吸引,毕竟在乐仪眼中,魏留仙也是这样耀眼的朋友。于是她决定把属于前桥的犹豫隐藏起一部分,大胆接受来自南郡的更多邀约。
“稷姐说今晚同方楼有戏,给咱们定了二楼的看台,一起去吧?”
前桥听闻有热闹,便说叫上卯卯一起,乐仪却道:“她未必听得懂荆戏,我们可以先聚,下次再叫她。你要带上公卿吗?”
前桥非但没有带着何缜出门的习惯,也不愿意受人束缚,便说不用,只与乐仪相伴赴约。
等她到了地方,才明白乐仪为何有此一问,不仅齐稷、齐雯带了夫卿,就连多半在场客人也都成双入对,齐家姊妹见她只身前往,还惊奇地问:“公卿庶卿身体不适吗?”
说实话,前桥不知他们“适不适”,毕竟自己乐不思蜀,已经好几日没想起他们了。
“今天的戏有什么特定主题吗?怎么大家都带卿子?”
前桥还以为那是个爱情剧,可乐仪摇头道:“你听说过‘南来姑娘西来郎’吗?南郡妻主向来不会苛待卿子,出门消遣总想带卿子同乐,不像京都,除非极特殊情况,女子集会少有家卿参与。故而就像西部小郎受人喜欢,南郡妻主也颇受青睐啊。”
原来是这样,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带人“同乐”的机会,前桥只好孤孤单单地落座,还好乐仪也形单影只。戏剧开场前,齐雯照旧对她那美丽的花瓶卿子张士敢嘘寒问暖,样子像极了对罗子昂格外偏心眼的乐仪,她姐姐齐稷也事事想着卿子,按他的口味叫了小食。
前桥发现自己又痛失了让梁穹或成璧感动的良机,只好在别处发挥余热,打掉乐仪斟酒的手道:“你不能喝!忘啦!”
乐仪怅然地把自己那杯酒送给齐雯,被齐雯借花献佛地端给张士敢。他带着幸福的微笑喝了一口,不出意外地被呛得咳嗽。
齐雯算得上是模范妻主了,一个劲儿帮张士敢拍背顺气,简直不厌其烦,任谁看了士敢都要夸句“幸福”,唯有乐仪不屑一顾。
“就宠吧,”乐仪小声道,“我弟在家时只是不学无术了点,从来没有这么笨过,自从认识齐雯,笨得都有辱门风了——都是她宠的。”
前桥觉得好笑。南郡女子独立潇洒,竟然个个都是宠卿狂魔,这多少有点反差。她悄悄问乐仪:“齐雯只有你弟一个卿子吗?”
“怎么可能,”乐仪理所当然道,“她在六火坞还有两个庶卿,稷姐家中也有其他卿子,唯独我,打算独宠收哥两年,是不是比她们深情多了?”
前桥隐隐觉得,所谓“模范妻主”,也没有她想得那般模范嘛。
——
2
待音乐四起,戏剧开场,前桥也兴奋地跟着众人叫好,可没过多久就傻眼了——她根本听不懂。戏文夹杂了很多南郡土话,荆语唱词也半文半白,前桥只能看个热闹,目见演员跳来跳去,说些什么引来欢笑,又莫名其妙地拌嘴打架,台下观众叫好不迭,唯有她云里雾里,不解其意。
她抱着手臂,把目光转向台下众人,女客们倒是陶醉在戏曲之中,可对于诸多男客来说,听戏像是旁枝末节,他们享受着精致的饮食、热闹的氛围和妻主时而的关怀,台上角色唱唱跳跳,他们就跟着笑,主角们深情相拥,他们就跟着鼓掌。
前桥连这般做样子都懒得,文化壁垒让她后悔今日随乐仪同来。
“你要是早告诉我听这种地方戏,我就不来了,听也听不懂,只能听个响。”
散场后,前桥忍不住向乐仪抱怨,身边齐稷家的也没听懂:“妻主,这戏唱的什么?”齐稷哈哈笑着喂他果脯,一句也没解释,而张士敢全程眼巴巴盯着妻主,似乎毫不关心台上热火朝天地演过什么。
女子们三三两两交流心得,与友人话别,卿子们也心满意足各随妻主回家,辞别齐家姐妹后,乐仪觉得没招待好前桥,抱歉道:“欠考虑了,单知卯卯不会听,忘了你也听不懂。”
前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起初还遗憾,现在只庆幸没带梁穹他们一起,不然怕是要陪我云里雾里了。话说,既然卿子们心思都不在戏上,还带来干嘛呢?”
“喏,这就不懂了吧?”乐仪道,“南郡这边的消费主要面向女客,卿子到场一律只收茶点钱,根本不指望他们看懂戏,在一旁吃吃喝喝,陪着就好了。”
前桥哭笑不得道:“所以这哪是带卿子玩啊?分明是让卿子陪你们玩。”
“反正出来玩肯带着他,就说明看重嘛。”乐仪道,“我母侯和父卿在家中几乎一句话都不说,母侯每次出来,还都得带父卿一起。妻卿相伴,在外人眼中就是爱宠的表现。”
有资格参与妻主的生活,就是被爱的表现,哪怕只是做一个旁观者,这更让前桥对南郡妻主的“宠卿”人设产生了怀疑。虽然妻卿相伴,但如张士敢这般脑袋空空的卿子,只是跟着妻主亦步亦趋,做她忠实的陪伴罢了……
和养宠物狗有什么区别啊?!
——
3
南郡的“宠”在她看来都是表面功夫,至少自己在对待后宫诸人时,是实打实为对方着想的。梁穹时而会没有安全感,她就提供甜言蜜语让他安心,成璧不爱在人前亲昵,她就尊重意愿私下找他。罗子昂懂事,宁生听话,每个人的珍贵她都有意识到,孟筠心结解不开她也不强迫,就连何缜,都在娘家人前给足了面子。
南郡人算什么“宠卿狂魔”,她才是模范妻主呢,放眼全荆国都挑不出第二个来!前桥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可贵之处,昂首挺胸走回居住的院子,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廊下。
“成璧?”前桥唤道,“等我呢?”
成璧多少有点生气,拖着长声道:“是啊,一连五日都没见我们,我再不来找,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被你记起。”
“切,还不满意?有我这样好的妻主,你们就偷着乐去吧!”前桥自大而不屑地走开,想了想又退回去,拉成璧的手道,“今夜要陪我吗?”
手被成璧皱眉挣开:“你也不问问我们住在哪,最近做了什么,心情如何,倒光想着那挡子事。”
“我又不是不关心,那些话去床上再问呗?”更何况他们是住在乐仪家,还能被亏待不成?
成璧在因她连日来的忽视耍小脾气,要是换成以前,前桥一定去哄他开心了,可又想到自己比“南来姑娘”更善待卿子,成璧还不满意,哄是不肯哄的,只道成璧不知好歹,就会和她闹别扭。
她扯着成璧想走,可他死倔死倔地站在原地,像块生根的木头疙瘩,前桥停下,没好气道:“我可问你要不要陪我了,你若不想,干脆回去好了。”
成璧一咬牙,当真转身就走,前桥忙道:“回去后叫梁穹过来!”他闻言脚步一顿,随即以更快的步伐往前走去,听见前桥又道:“还有宁生,子昂,我们几个一起……独不带你!”成璧怒了,回头吼道:“我不稀罕!”
他清俊的面庞不再,气得鼻歪眼斜,前桥见了想笑,努力憋着道:“我要和乐仪结成‘通院之好’,到时两家使奴不分彼此,一起伺候我俩!”
成璧气得立都立不住,匆匆快步走回,双眼忿忿盯着她,紧咬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后目光转向地面,兀的开始掉眼泪,把前桥吓了一跳,心道玩笑开大了,赶紧拉着他哄道:“别哭!别哭!我说着玩的,我一早拒绝她了!”
谁知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成璧本就委屈,经她故意刺激愈发难过,再不愿留在伤心地受她羞辱,迈步就要离去,这回他被前桥死死拽着。
“成璧!小郎君……”前桥宛若乐仪附体,抓着成璧好一通苦口相劝,“不委屈啊,不生气,我其实对你在意得很,刚才不该找茬气你的,那些话你听了当没听,或者全当我放屁……”
成璧“用劲儿”甩她,却怎么也甩不脱,前桥死皮赖脸道:“成璧成璧,莫要生气!刚刚所言,皆是放屁——看在我出口成韵的份上,就饶了我一遭吧!”
谁在意押不押韵呢?成璧的委屈找不到途径存续,也没了生气的力量,万分失落道:“你唱吧,我回去了。”
“小郎君,小郎君,别这么回去,你走、走错方向啦……”前桥费尽力气把他往风笼推,一直推到床边的纱帐里,看成璧呆呆地摸着床柱,好似没见过这东西,趁机柔声问道:“这几日你们没睡‘风笼’啊?”
“没,”成璧道,“她们不好好穿内衣,我们几个都不敢出门。”
原来是这样。公主府卿子恪守男德,多看一眼别人都怕对她不忠,前桥拉开纱帘,自己先钻进去,又拉着成璧唤他脱了鞋进来。
“躺着试试,很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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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成璧起初不愿,被她强硬按在枕上,问他舒不舒服,成璧却道:“和在屋中没什么区别。”
怎能没区别呢?明明夜风如此舒服。前桥以为他还在赌气,凑近了细看又觉不像。她的视线顺着下巴的弧线移动,见成璧还严实地裹着衣服,方知症结所在。
“你穿得那么厚,当然感受不到‘风笼’的妙处,脱下一件就好啦。”
成璧却死死按着领口:“我不稀罕你这‘风笼’,哪个想被通院给郡主,让哪个来服侍吧。”前桥双手撑在他头两侧,低笑着吻他:“都说了是我瞎放屁,怎么还闻着味儿不撒口呢?”见他又要生气,连忙又道,“我就想让你体验一番,这‘风笼’中除了我可没躺过别人呢,小郎君从来都得头一份的好处。”
这话好像的确安慰到了成璧,让他想起自己同样是公主府的第一个男子,便不再别扭,乖乖将外衣脱了,可他中衣也好好地穿着,当真让人无语。
“你就不嫌热?”
成璧红着脸道:“热能怎么办?难不成像你这般,将胸膛露着?”他的眼睛不安地看向前桥纱衣上两个若隐若现的圆点儿,又将裤子脱了,方依稀感到习习凉风。
“中衣也脱了吧,这儿没别人,就咱们两个,卯卯在隔壁院子住着呢。”
周遭除床架上一盏风灯外,都是无边黑暗,明明和成璧的安全标准差不多,却令他不安:“纱帐如此透明,外头看里面可清楚得很。”前桥无奈道:“大半夜的,谁会过来?”成璧扭捏了一会儿,又问:“怎么连被子也没有?”他可真逗,本来就图凉快,还盖什么被?前桥扯过他的衣服,盖在两人肚子上:“这总行了吧?”
成璧还踌躇不定,看得前桥耐心尽失,直接上手帮他宽衣解带。灯光映衬着一张通红的脸,失去贴身衣物后,成璧立即用外衣将下体盖了,平平地躺着,好像要尽可能减少存在感,看得前桥好笑:“真没人来,你的脸皮儿比我的纱衣还薄。”
她说着,将乳儿喂在成璧口中,教他隔着纱衣舔舐,见他虽不主动,却是一派情动之状,遂探手摸向外衣下的身子,果然腹上躺着邦硬的一条。成璧喘息着抬头看她,样子竟有些无助:“你、你想在此要我吗?”
前桥望了望周围的黑暗:“难不成我们去那边的树丛?”
成璧低声道:“这是院子里,若发出声响……”前桥连忙嘘他:“小郎君若怕,就小声点,反正我是不会出声的。”
她既做好决定,成璧只有服从的份,由她跨上面颊濡湿下体,又退到腹部坐去。肉体的包裹让成璧蓦地一喘,下一秒偏转了头咬住嘴唇,生怕发出声音,可前桥的手指温柔地揩在唇上,轻声叫他放松,于是成璧开敞牙关,用柔舌与她的手指相缠。
滑腻的水声在连接出搅弄不休,前桥犹觉不尽兴,分开成璧双腿让他侧躺,自己则向后倒去。两人阴阳相接,彼此含抱,双腿如剪扭动着合于一处,别样的触感妙不可言。成璧将她一条腿环在胸前,痴迷地亲吻她裸露的脚趾,在酥痒的快感中,两人动得愈快,叫得愈欢。
只是角度太过刁钻,两人情欲上头,时而动得阳货挣脱阴窟,还要被前桥抓着塞回。相接处不断溢出爱液,已湿了一大块,前桥摸着因充血肿胀的阴蒂,借由体液的滑腻自我爱抚,让快感内外相迭。闭上双眼,竟不道德地渴望梁穹在旁,于交合中帮她舔舐外阴。
她知道梁穹做得来这种事,还能服侍得她称心如意、欲罢不能,只是若真如此,成璧一定咬碎了牙,声声唤他走开。
“我能感觉到!”——真是不解风情。
她对成璧的腹诽随着快感的汹涌冲散。阴户正缩得厉害,知道高潮在即,成璧连忙扭转了身体找她,恢复四目相对的体位,有节奏而深入地往深处抽送。直到前桥颤颤地叫出声,再不主动揉弄阴蒂,只急切地唤他拥抱,成璧才停了动作,将她牢牢抱着,在耳畔喘息不已。
“一会儿还要吗?”成璧亲吻她的耳廓,感受两人同样雀跃的心跳,“不要的话,我拿出来?”
“先放里面,别动了。”前桥喃喃道。成璧道了声好,便搂着她不动,苦心等她什么时候说退出,或者唤他继续。他对自己此次表现非常满意——能忍到妻主高潮仍旧保持不泄,是男子不可多得的本事,从前只听闻宁生有这等雄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习得神功。
看来每日坚持“男修”,确有助益,若再来一次,他也有把握教她刮目相看。成璧想着,面上浮出微笑,轻轻唤着妻主的名,问她歇够了没,想不想再由他服侍一回,却听她呼吸渐沉,仔细看去,已经熟熟地睡着了。
可怜坚硬的阳物还在那处戳着,攒的精气还没泄掉,她怎就说睡就睡了?成璧叹了口气,也怕擅动吵醒了她,只好怀抱妻主闭目,强迫自己清心寡欲。也不知过了多久,欲望火灭烟消,恢复疲软之物终于得以全身而退。
他轻吻在前桥头上,用衣服将二人盖好。凉风穿笼带走燥热,也带走暧昧的味道,前桥嘴角犹带微笑,梦中的她歇够了,借着未褪的激情和成璧再来一回,只是“风笼”中多了那位令她耽迷、令成璧避之唯恐不及的庶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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