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季寒个子很高,比蒋忆高出大半个头,站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蒋忆看他的时候,他低着头看着桌面的试卷,细碎的刘海微微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睛,流畅的下颌线清晰紧致,从侧面看简直完美到比闪光灯下的模特还吸睛。
傅季寒不紧不慢地朗读了整首诗,读完的时候目光朝蒋忆瞥过来,蒋忆似乎早有预感,在他看过来之前就收回了视线。
郁淮:“蒋忆,听出自己错哪儿了吗?”
蒋忆无声点头。
“上课两眼无神,几句诗还能把字读错,你在想什么呢?”
蒋忆低头沉默不语。
傅季寒目光稍稍从眼尾瞥去就能瞥见蒋忆垂眸的样子,睫毛纤长,眼尾上扬,干净的眼睛静静看着桌面某处,带着一丝落寞,显得好乖,乖到傅季寒很想凑过去亲一口。
郁淮说:“你们俩都坐下来吧,蒋忆注意上课认真听课啊。”
蒋忆哦了一声坐了下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集合大家跑了两圈后就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蒋忆则和龚喜组合大家打篮球。
蒋忆的球技非常好,一起打篮球的人都尊称他为“灌篮高手”,因为一场球打下来,蒋忆通常能拿到自己球队一半以上的分,弹跳能力尤其出色,轻轻一跃便能勾住篮框。
傅季寒从来都很抗拒这种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运动,但是自从上高中后,他会在每次蒋忆打篮球的时候,默默趴在三楼栏杆上远远观望,球场上那个笑容灿烂充满朝气的少年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这个从来没有打过篮球的人也会在晚上没事的时候拿着篮球在家独自练习。
而这次蒋忆没打多久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的脚崴着了,哎,老马失足了。
龚喜搀着蒋忆去了校医室后回到教室,蒋忆单脚跳到自己座位坐了下来,龚喜说:“后面一周你就不要打球了,我之前崴一次半个月才好,你这还好,不是特别严重,估计不到一周就能好。”
傅季寒低头翻看着课外书,面色平静如水。
龚喜凑过去说:“学霸,蒋忆脚扭着了,你和他同桌,接下来几天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了。”
傅季寒只轻扫了一眼蒋忆,嗯了一声。
蒋忆啧了一声说:“行了行了行了,他们还在等着你呢,打你的球去吧,这点小伤,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龚喜走后,蒋忆把自己那只受灾的脚搬到桌子底下,自己好趴上桌子休息。
此时的教室虽然比平时空旷了不少,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留在教室不愿意出去,有的在发狠学习,有的在聊天,还有就是傅季寒这种无聊到看课外书的人。
蒋忆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地扒拉着之前没看的群消息,脑子里想到刚才傅季寒看他时冷漠的模样,心脏莫名有种被挤压的感觉,很不舒服。
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这是他自己说过的话。
傅季寒也做到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前天他眼睛才被打伤,傅季寒那焦急的眼神、轻声的询问、温柔的抚摸,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可是就在刚刚,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变成了无声的漠视与疏远,对比太明显了,让蒋忆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不行,他要出去透透气,再过几秒,他怀疑自己就要窒息了。
他踮着脚站了起来,一步一拐地往卫生间走去。
傅季寒微微抬起眸,看着蒋忆一深一浅地走出教室,压在书页上的手指蜷了又蜷,明明担心得要死,却不敢过问,明明很想去扶,却还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远离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
蒋忆把自己关进厕所隔间里,坐在马桶上努力平衡着自己心里的落差。
他告诉自己,过几天就好了,刚开学傅季寒上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傅季寒不就是这样高冷疏离难以接近的样子么?不就和刚才一样么?
那就当做陌生人好了,谁还会期待一个陌生人会给你一点温暖和关怀。
蒋忆握了握拳头,是的,这是好的开始,让一切回到原点的开始,他不能退缩。
蒋忆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狠狠搓了一把脸。
几分钟后蒋忆踮着一只脚回到了教室,心情平静了许多。
而当他马上就要到达座位的时候,脚底踩到了一支不知是谁掉在他椅子旁的中性笔,脚当即往后滑去,身体猛地前倾。
傅季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蒋忆,当发现蒋忆要摔倒时,几乎是第一时间转过身来,紧接着蒋忆一整个扑进了他的怀里,一片湿软擦过他的脸侧,一直滑向他的脖子,当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子上时,傅季寒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阵天旋地转,蒋忆竟然摔倒了傅季寒怀里,并且嘴唇从傅季寒的脸一直擦到他的脖子,蒋忆定睛时,看到的是傅季寒紧致的下颌线和下颌线下面白皙的脖颈,以及微微耸动着的性感到致命的喉结。
熟悉的清冽的薄荷香味萦在鼻尖,一下一下挑动着蒋忆的嗅觉神经。
蒋忆无声地骂了一声自己,移开埋在傅季寒颈弯的脑袋,支着一只脚艰难地爬起来,抬袖擦了擦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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