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一下子就替代了我们心中对于王之水逝去的悲伤,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凑到了一块。
“这台阶上的机关应该是双重的,能够让台阶消失,脸谱出现。台阶的下面是杀人深渊,所以,脸谱也不会仅仅出现在石壁上那么简单,我们需要先退到甬道中再做打算。”张继生说道。
“可,门在哪呢?”湘玉感觉已经快要哭了的样子。
我们纷纷回头,果然,身后的石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脸谱,巨门根本就无迹可寻。
我们现在也不敢随便碰脸谱,怕又触动了什么机关。
这个时候,陈默走到了一个脸谱前面,皱着眉头看了许久。
我不由得也跟了上去,“陈默,有什么发现吗?”
“现在还不好说,就是觉得这脸谱太逼真了,你看这些脸谱的边缘上都渗透出一种淡淡的暗红色,感觉,”
陈默的话说了一半,我倒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感觉什么?”
“像是人皮面具。”
陈默说着,将头转了向我。
虽然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人皮这两个字,我的心还是重重地震了一下,像是突然间吞了一块铅一般,鼻孔也堵得慌。
大概是听到了陈默的话,湘玉惊叫了一声,连退几步。
她几乎是贴着张继生的背躲在他的身后,生怕墙上的这些人皮脸谱会突然扑过来。
我定了一下神,仔细端详起眼前的这张脸谱。
脸谱上的底色与人的肤色很接近,一根根眉毛密密实实,眉毛下面两只空空的眼洞,眼角还逼真地镶嵌了一颗痣,鼻子部分也是高高凸起,脸部的肌肉部分也略略高些,整张脸凹凸如真人。
我实在安耐不住心中的冲动,伸手去摸了一下,想看看这脸谱,是不是真的人皮。
可就在我触碰的那一瞬间,墙上的脸谱,开始出现了裂痕。
紧接着,所有的脸谱像是被敲碎的鸡蛋壳一样,一块块地从墙上剥落下来,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人骨头颅。
只是瞬间,整个山洞四壁上的脸谱,就都变成了骷髅头!
“啊……”湘玉发出了尖叫。
我们剩下的人,都面面相窥、毛骨悚然。
“我们怎么办啊!!”湘玉脸色煞白,眼睛瞪得老大,嘴唇也没有血色。
没有人回答湘玉。
突然,我觉得脸上忽然出现一阵凉意。
而这个时候,湘玉的手指着我,浑身在颤抖。
我觉得自己的背后窜起了一阵寒意,手忍不住就往脸上摸,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脸上怎了吗?”我问湘玉。
“你的脸颊上,有,有一个红色的手印。”湘玉结巴道。
湘玉这话,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我急忙地摸出手机,打开拍照的摄像头,切换成自拍模式。
我的右脸颊,一个手印,正趴在上面,像是刚被人扇了一巴掌而留下的痕迹那般。
我撩起衣角,在脸上大力地擦拭,可是,衣角擦去了脸上的污迹,反而让手印越发的鲜红。
这下,我彻彻底底的呆住了。
如果说,刚刚的一切还可以解释成是机关导致的话,那么现在,我脸上的这个红手印,却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了。
现在的解释就剩下了一个。
这山洞中有鬼。
一瞬间,巨大的恐惧将我完完全全的包裹进去,我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周沧,”陈默走到了我的身旁。
我看到陈默,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陈默,在柳树林中我见过你给湘玉驱邪的,你也帮帮我,把我脸上这个红手印去掉。”
可陈默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并未说话。
“周沧,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张继生走上前来。
“不舒服倒是没有觉得。”
“不要再管这些乱八七糟的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出口。不然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精神崩溃的。”那老头突然喝住了我们。
这时,陈默已走到了满是骷颅头的洞壁边上,伸手在一个骷髅头上面摸索着。
见到此状,我整理了一下情绪,也凑上前看了一眼。
这一个骷颅头的口腔中,卡着一个什么东西,感觉有点眼熟。
再凑近一看,我瞬间知道这种熟悉感的来源了。
骷髅头口里卡着的,是一个玉蝉烟盒,是我父亲的心爱之物。
玉蝉
玉蝉留在骷颅头的口腔中,难道这里头有什么玄机?
“周沧,怎么了?”见我表情凝滞,张继生凑过来问道。
“你看这骷髅头里,有一个烟盒。”我短暂思考了下,不想将父母亲的事情说出来。
“是很奇怪。”张继生点了点头,其他人这时也看到那个玉蝉,脸上也充满了疑惑。
“唯独这个骷髅嘴里有东西,那这个骷髅会不会有机关呢?”湘玉说道。
张继生点了点头:“这骷颅头两边的颌骨磨损得很严重,证明这个头颅的颌骨经常上下张合,此处应该是有一个机关。”
“那会不会是开门的机关?”湘玉的眸光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那般。
“这要打开才知道,一般来说,藏得如此隐秘的机关,应该不是害人的。只是,我还没发现任何能够让颌骨张开的地方。”张继生说道。
湘玉虽然胆子很小,但是听到张继生这么说,也上前了一步,仔细地观察起来,可观察了好一会,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而这个时候,陈默却动了,他在背包里取出短军刀,将刀尖对着骷髅头看起来毫无缝隙的头顶,那位置似乎是新生儿的卤门处,戳了下去。
刀身竟是不费力气似的进入到了骷髅头之中。
“吱”的一下,骷颅头的嘴巴张开了。
我们都陈默了下去。
过了一会,山洞中没有任何异常出现,大家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就在大家刚想谈论之时,古祠上面的夜明珠却突然暗淡下去,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片刻间,山洞之内伸手不见五指。
“啊…”湘玉尖叫了一声。
“别慌,”这是张继生的声音,虽然他让湘玉别慌,但是自己的音调却变了。
这个时候,山洞中发出了一阵轰隆隆的声响。
四周黑漆漆加深了我们的恐惧,我的手心已经开始在冒冷汗了。
“打开疝气灯,楞着干嘛。”老头的声音传来。
我们恍然大悟,连忙打开了疝气灯。
开灯后,我们惊讶的发现,山洞中多了一座纵跨在平台和祠堂之间的吊桥,吊桥下是王之水掉入的深渊。
与此同时,我们发现,整个山洞之中,包括古祠,结满了绿色的青苔,好似经历了千年的风吹雨打,与我们刚进入到这里时那崭新的印象完全不同。
“我走在前面,如果安全的话,你们再过来。”
陈默说着,已然踏上了吊桥。
我们几个都在桥头等着他。
吊桥只有四根铁索拉着一排连在一起的桥板,两边没有护栏,陈默一站上去,桥就摇晃得厉害,他拉住一边的铁索,站定了一会,才能够保持平衡。
他走得很慢,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不到五米的桥,感觉他要走几分钟。
陈默终于平安过桥了。
老头没有任何犹豫,第二个踏上了桥板,他的平衡能力似乎很好,也不会被桥底万丈深渊吓到,用的时间和陈默差不多。
轮到张继生了,有了前面两人的经验,他虽然走得慢,但也顺利通过。
这时,我突然间回头看了一眼骷颅头里的火柴盒,父亲是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把玉蝉火柴盒留在那里。
于是我又折回去,陈默的尖刀还插在骷颅头的囟门上,骷颅头大张着嘴巴,我快速地将玉蝉火柴盒取出来。
这个时候,湘玉已经上桥了,费了一番周折,也通过了。
我刚踏上了第一块桥板,没想到,桥居然与我同步地晃动起来,我急忙拉住桥头的那两条绳索,可是我一动,桥动的更加厉害。
就在离桥尾还有两步路的距离,突然,在深渊地下的水流好像突然急了。
我心中一紧,急忙抓住桥锁,这时,我装在上衣口袋中的玉蝉掉了出来,撞击在青石桥板上,一下子碎了。
玉蝉碎片中,有一个小纸片,上面有一行字,我下意识低头去看。
“别过桥,古祠有…”
我还没看完,纸条和玉蝉碎片就因为桥身的晃动,掉入了深渊之中。
浮雕
纸片掉入深渊时,我伸手就要去抓纸片,由于我动作过大,桥剧烈地倾斜,我一只手没有抓稳,一下子要滑进深渊。
这个时候,陈默一个箭步踏上了吊桥,一下子拉住我的小臂,然后往前一拖,将我整个人从桥上拖了下去。
我喘着气,疲惫地靠在古祠门口的石狮上,吊桥还在摇晃,发出“咯咯”声。
见我已经过桥,那老头转身就去推古祠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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