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震。
这是湘玉的骨笛。
我果真没有估算错,湘玉还在这知返林之中,而且知道我和陈默身陷险境,因此奏响骨笛来营救我们。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去,脑袋里头还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吹着骨笛站在我身后的湘玉的形象。
但是,当我真正地回过头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将我狠狠地打入了地狱之中。
骨笛声还是那个骨笛声,但是没有湘玉。
更加糟糕的是,不单单是湘玉没有出现,祭台下面,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阶梯。
这阶梯连接着祭台和大厅的地面。
跟我在长梦之中所见到的那个祭台的模样,几乎是一样的。
阶梯的两旁,每隔十来格楼梯,就会有一个石雕圆柱,圆柱上面雕刻着各种而样的上古神兽。
这些我们以为的上古神兽,也有可能是天狼星人失败的生化实验品。
反正都是一幅幅狰狞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我发现,阶梯的最低层,也就是连接着大厅地面的地方,好像有一个娇小的人影在挪动着。
挪动的小身影,让我的心猛地开始剧烈的跳动着,
我急忙将自己的眼光移开,随后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双交叉放在小腹部,已经不受我的脑袋控制,在不停颤抖着的手。
干尸爬上来了。
我的脑袋里面只剩下这样一句话在回荡着,其余的一片空白。
但是,已经爬上阶梯的小干尸,并没有因为我的惊慌失措而停止了自己的行动。
相反,我甚至有点觉得它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因为将我和它隔开的那道阶梯,越来越短了。
怎么办?
我习惯性地转头看了一眼陈默。
但是此刻的陈默,好像有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他一袭黑袍,仍旧站在原来的位置。
但是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呆滞,不知道是不是神智已经被控制了。
这会儿,陈默是依靠不住了,只能靠自己了。
我在心里头暗暗地对自己说道,这或许也是一场长梦,不然的话,陈默身上的这一袭黑袍是从哪里来的。
所以,我开始仔细地回忆,当初自己在鄱阳湖的幽灵船上面,是如何从黑轿子的长梦之中醒过来的。
当时,好像是因为我不小心跌下了祭台,在跌落的过程中,我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想到了这里,我未免有点心有余悸。
难道这一次,自己要主动从祭台上面跳下去吗?
我微微地俯视了一下地面。
这祭台的高度,我估摸着应该是超过了七层楼了,至少距离地面有三十来米。
如果我此刻不是在梦境之中,或者是灵魂出窍的话,那么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的。
但是,如果不跳下去的话,难道真的要在这个不知道是人间还是地狱的地方,跟着一群干尸,举行祭祀的仪式吗?
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个时候,那个还一直在朝着祭台挪动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心情烦躁的时候,原本那些悦耳的骨笛声,也变得吵闹不堪。
这个时候,那具一直四脚爬行的干尸,突然抬起头来,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而我也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谷雨。
居然是谷雨。
干尸群(七)
谷雨的目光沉黑,隐隐之中似有丝丝的寒意射出,我有点不敢与其对视。
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似乎还没有完全被控制了心智的感觉。
现在情况有变,我开始仔细地思索,眼前的处境,真的是在自己的幻觉或者是梦境之中吗?
如果真的是在梦境之中的话,那么谷雨的神情就不应该是这样了,而应该像那一群干尸那般,虽然呆滞,但是眼眸里面,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韧劲。
想到了这里,我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再等等,兴许谷雨也像我那样,是被困在这干尸群之中,而后发现了我,想要向我求助呢。
所以,我暂时将那个要从祭台上面跳下去的想法压制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从身后传来的那一阵股笛声,突然停了下来。
安静了一瞬之后,突然之间,开始有类似于箜的演奏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而后,陆陆续续地有各种各样的乐器加入。
而此刻我才发现,这些乐器的演奏声,全部都是从环绕着大厅一圈的那些巨大的石雕巫觋那张空白的脸上面传来的。
这真的是让我感到无比的意外。
如果是放在现代的话,那么我完全可以人为,此刻正环绕在耳边的这一阵阵悠扬的大演奏,是提前用乐器录制好了之后放在石雕巫觋的内部的。
但是这些石雕巨人是在几百年前,许家的先人放置在这里的,是绝对不可能事先在这石头雕像里头放置什么东西啊。
而且,这不知道集合了多少种乐器的演奏,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就是在幽灵船黑轿的长梦之中,我所听到的那一曲千乐同响的声音。
只是,这演奏乐里头,似乎还缺少了点什么东西。
我将自己的心情舒缓了一下,然后仔细地聆听着,可听了好一会儿,却没能听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才爬到半高的谷雨,居然“咻”的一下,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而且手中还握着一根炭黑色的权杖。
权杖的色调,是一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黑。
后来,我给这种黑色起了一个名字——黑洞。
权杖的杖头是一个大概有两个手掌合起来那么大,颜色很亮,好像黑色之中带着丝丝的太阳光线那般。
谷雨的双手捧着权杖,眼睛盯着我看,然后一步步地朝着我靠近。
那副架势,是要将这权杖献给我的样子。
我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急忙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陈默。
原本我是想要让陈默给我出一点主意的,但是此刻的陈默,也已经双手相握放在身前,然后身体微微地弓着。
那个模样,根本就是在朝着我行礼。
天呐,这一个两个的都在干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将我当成了族长,让我支持祭祀吗?
此刻的谷雨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她跪在地面上,然后双手高抬着权杖举郭头部。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完完全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谷雨,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我支支吾吾地问出了这么一句没有经过大脑的话。
但是,谷雨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仍旧低着头跪在地面上。
耳边的像是有几百种乐器在同时地演奏着,我犹如被一种极端肃穆的气氛给包围住了。
可能是我一直迟迟没有接过权杖的缘故,祭台下面那些原本匍匐着的干尸群,好像微微有点异动。
这时候真的是骑虎难下了,如果不接下谷雨的手中的权杖的话,那么我可能连从祭台上面跳下去的机会都没有啊。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先接下权杖再说。
如果这一群干尸真的是将我当成了族长的话,那么或许我可以利用这个契机,带着陈默平安地走出去。
想到了这里,我伸出了双手,接过了谷雨手中的权杖。
接过权杖的那一瞬间,我的指尖触碰到了权杖的杖头。
一股特别熟悉的感觉在我的指腹溜过。
这权杖杖头那个有点类似于双手合十的装饰物,怎么触感跟星盘特别相似。
难道它们都是用同一种物质制作而成的吗?
之前鄱阳湖老爷庙之中,安德鲁曾经说过,斯坦福大学的星盘课题研究组曾经对黑玉星盘进行过数十年的研究,后来研究组得出的结论是,黑玉星盘之中的碳14说明了星盘不属于人类社会的任何一个时代。
如果眼前的这枚权杖杖头的材质跟星盘是一样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权杖也不属于人类社会的任何一个时代。
之前因为对安德鲁有偏见,所以对于他所说的话,我总是半信半疑。
而眼下经历了这么多,我反而觉得,他说的话,或许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如果将安德鲁的话放在整个星盘事件中来思考的话,这八枚星盘不属于人类社会的任何一个时代,那是不是就说明了,这东西其实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蓝色星球呢?
按照这样的思路的话,那么纵观历史长河,再结合我们目前所知道的,这八枚星盘,还有我手中这个权杖的杖头,会不会是源自于外太空呢?
兴许还是来自天狼星呢。
只是,这东西如果真的是来自天狼星或者是外太空的话,那么八大家族为何还要定期定点地进行星盘祭祀呢?
当初安德鲁说,只有我才能进行星盘祭祀,而祭祀星盘的目的,就是为了开启星盘背后的功能。
这一路走来,我们一直觉得,星盘祭祀其实就是一种抵御天狼星人的方式,然后一直都忽略了,为何祭祀星盘就能够抵御天狼星人。
还有为何我一到了有星盘的地方就会产生幻觉,亦或者说就会灵魂出窍,出窍的灵魂会飞到另外的平行空间之中。
眼下我所在的这个地方虽然没有星盘,但是却出现了与星盘的材质相同的权杖。
当年天狼星人到达地球的时候,他们的科学技术应当是已经十分地发达了,兴许已经能够将我们现在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太空中的东西,随身就携带在身上呢。
比如说,黑洞!
比如说,虫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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