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说,周蓝知道的,外祖父肯定也会知道的,并且灵浮树也是外公的手中,他之所以不肯用灵浮树,会不会因为用了灵浮树的叶子给母亲治病,会导致比母亲一直遭受枯萎症的折磨更加严重的后果呢。
我很想问个明白,只是我了解母亲,她不想说的事情,即便是外祖父此刻在这里,也无法强迫她说出来的。
所以我便没有再纠缠下去,而是继续问了下一个问题。
“妈,星盘大祭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你知道吗?”
“沧儿,这个除了祭祀者,无人知道,而且我和你父亲找遍了与星盘有关的所有古墓以及隐藏得很深的壁画,都没有找到关于最后的大祭的只言片语。所以这一块,目前还是空白的。”
听完母亲的话,我的心里头微微有点失望。
虽然在问这话之前就已经估摸到了母亲很可能也是不清楚的,只是心里头未免还是会存在着一丝的希望。
“妈,那祭祀的仪式到底是什么,你和我爸这三十来年的野外考古之中,有没有什么发现呢?”
母亲看着我,也摇了摇头。
哎,那敢情你们二老忙活了大半辈子,甚至我爸连命都给搭上了,最后是研究了个寂寞啊。
我在心里头默默地感叹道。
“妈,听你今晚的叙述,事情我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来解决吧,您安心地在这寨子里头养病,等我把事情都解决好了,就带你回周家老屋。”我蹲在母亲的身前,握着她的双手,柔声地说道。
母亲被父亲宠了一辈子,没想到她对于父亲已经不在了这件事情,居然会如此的坚强。
“沧儿,虽然我和你父亲没有从存留下来的文物之中找到大祭之后会对祭祀之人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些记载,可是从这些年我们接触到了关于大祭星盘的零星片段的文物,我跟你的父亲都觉得,大祭对祭祀之人产生的定是一种不利的影响,不然的话,星盘大祭每七代人就举行一次,这放在历史的长河始终是非常频繁的,不会一丁点记录都没有留下来。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为了预防后人生怕对自己造成不利而不再举行大祭。”
母亲说到了这里,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而后说道:“所以,沧儿,走吧,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掺和到这件事里头了。周陈两家三代人都陷在这里头,够深了,也够久了,可是我们却没有人触碰到其核心的东西,这就证明了,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去碰的,会遭天谴。”
“但是,母亲,如果天注定我要陷进去,而我刻意抽出来的话,同样也是会遭天谴的。”我平静地回了一句。
“沧儿啊,你还这么年轻,妈,妈我实在是不忍心……”
母亲说到了这里,突然捂住了嘴巴,大概是喉咙哽咽了,说不出话来了。
“妈,我有分寸的,等到看出来危险了,我就带着你跑。”我半打趣地对着母亲说道。
“你这个孩子啊,心总是这么大,希望老天爷能够保佑你。”母亲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妈,你的身体刚刚恢复,需要多休息,先去睡吧。”
“沧儿,跟妈一块儿睡吧,”母亲突然说道。
“妈,你先进去,我还有点事情跟哥哥聊一下,等一会再进来睡,保证不会吵醒你的。”
“那你千万可要当心点啊。”
“知道了,妈,在大祭之前,他应该暂时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母亲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走回房间。
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门帘的后面,我一个箭步就离开了西面的这间小屋。
刚刚周蓝将王叔给截留在了山下,而自己却一个人上来,这会儿不知道王叔在哪里。
我的心里头有点焦急,可是刚刚又不敢让母亲看出来,生怕她忧心会影响到了身体。
“小沧,我在这里呢,在晒月亮。”
没想到我一出门,就听到了周蓝的声音在围楼中间的那一片空旷露天的水缸边上传来。
我侧过头一看,靠东边的那一排水缸的边缘上,周蓝已经摆放好了碳炉和紫砂茶具,他自己则坐在竹藤椅上,正在慢悠悠地泡茶呢。
“妈年纪大了,几句话就要聊一个晚上,不似以前那般的雷厉风行,怎么,被你哄去睡觉了,看起来还是你的本事大一些啊,她老人家一见到我就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我给吃了的样子。”
周蓝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坐下来,并且已经给我端过来了一杯茶。
“哥,你为何要血洗陈宅,那是母亲的娘家啊,是我们的外祖父啊。”
我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周蓝的对面,严肃且带有点愤怒地问道。
占里(九)
“血洗陈宅,小沧,你说得这也太严重了吧,我只是在陈宅摘了几片叶子而已,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头就变成血洗陈宅了啊。”周蓝看着我,一脸寻常地说道,一副神情如同在跟我聊今晚的月色是如何的美妙那般。
“哥,”我坐到了周蓝边上的那把竹藤椅上,转身面对着他喊了一声:“我们不要再起内讧了行不行,同心同德地对付那些外来的力量行不行,如果再这样自相残杀下去的话,我觉得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真的会被毁灭的。”
“喝茶就喝茶,管这么多作甚,”周蓝听完我说了这么一大堆之后,居然气定神闲地给我递过来一小杯刚刚泡出来的功夫茶。
但是,他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突然间像是被醍醐灌顶那般地清醒了过来。
是啊,世事无常,我们能做的不就是做好当下的就行吗。
那就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至于大祭,至于天狼星人的阴谋,都不是眼下能够管得到的事情啊。
想到了这里,我接过周蓝递过来的茶杯,而后缓缓地喝了下去。
像是在周家老屋的夏夜,跟着爷爷奶奶一同在阳埕之中慢悠悠地喝茶那样。
“哥,”我将空茶杯放回到紫砂差胖上面,然后抬起眼来看着周蓝:“王叔呢?”
周蓝看着我,嘴角微扬:“我让他去一趟别的地方,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你让王淑去哪里了?”我急忙追问道。
“呐,”周蓝的嘴朝着身后的那一片大水缸一努,轻松地说道:“我让他去看看水缸的另外一端,连接的是不是祭台。”
“你让王叔下去了。”我心中一惊,瞬间就站起身来了。
当时在鄱阳湖底的时候,周蓝虽然跟没有跟我们在一块儿,但是后来我们在围楼之中见到过陈默,所以这一条道,周蓝应当也是走过的。
他肯定是知道这水缸之中有潜藏的危险,所以才会让王叔先下去探路。
“哥,你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陈宅的事情妈肯定是难以原谅你的,而你现在又对王叔作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一个人力量的强大是通过出卖真心得到的,那么这个人即便最后成为了天下无敌,那又能怎样呢?”我气愤地说道。
我知道陈宅的事情单凭周蓝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这背后肯定是还有操纵者,因而我不想跟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有的兄弟计较。
但是王叔此举,完全就是周蓝可以控制的。
实在是难以相信,跟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居然会如此的心狠手辣。
我是王叔看着长大的,在我看来,王叔跟爷爷奶奶之间的区别,就只是隔了一层血缘关系而已。
所以,听到周啦这么说之后,我猛地就站起身来,朝着身后的那片大水缸走了过去。
“小沧,我可是要提醒你,这水缸里头可是有潜在的危险,并且,你可不仅是有王叔而已,你还有母亲。”周蓝也站起身来,淡淡地看着我说道。
他得话说完之后,也没有在对我进行任何的劝阻,只是朝着地面上那一炉子烧得正旺的碳火浇了一瓢子的冷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我呆站在大水缸的边上。
他说得很对,我还有母亲。
母亲她老人家还在等着我回去睡觉呢。
半辈子都被父亲给呵护在手掌心的母亲,失去父亲之后,本来就如同失去了栖身的枝丫那般。
如果此刻我也出事的话,那么她不知道能否撑得住。
但王叔也是已经年逾七十了,如果在水缸之中遇上什么危险,是肯定无法安全脱身的。
我站在水缸边上犹豫了一小会,最终还是将一脚跨进了水缸之中。
见死不救,不是周家人的做派,母亲会理解的。
我知道这一片水缸只是在地表上看起来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内地里其实是连成一片类似于一汪水池那般。
所以我也没有对这一大片水缸进行选择,随便挑了一个就跳了下去。
水缸里里头的水有点浑浊,不知道是否因为我刚刚扑入水中的缘故。
我的潜水能力在这几个月的被迫锻炼提高了许多,甚至在水中憋气能够达到了三十五分钟以上。
可是入水的时候太过于着急,没有先去找一副泳镜戴上,所以这会儿眼睛有点难以睁开。
突然间,我感觉到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水上面落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撞南墙心不死,那就送你一副泳镜吧,还有,记得回来,母亲我会先帮你给看好的。”
是周蓝的声音,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他应该是趴在水缸的边缘上对着水下喊出来的。
我一把抓住了在水里头飘着的泳镜,迅速地给自己戴上。
有了泳镜的加持,视野一下子就好了许多。
这水下的情形跟我当时在鄱阳湖底所遇到的差不多,水中一直充斥着一阵阵“泠泠泠”的声响。
我让自己浮在水中,谨慎地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
当时在鄱阳湖底那一座神秘的围楼之中,我进入青铜水缸之后,是在里头有遇上了像是用宣纸剪裁而成的纸片人的,只是当时的时间过于紧迫,而我自己也快被吓疯了,因此关于纸片人,我并没有留下来过多的印象。
只记得空荡荡的眼眶还有从我下嘴巴的皮肤轻轻拂过丝丝瘙痒的气息。
我记得当时自己因为慌乱还将自己的头卡在了水下那些青铜鼎壁的小孔里。
在挣扎之中,我好像看到了纸片女子长长的裙摆下面依稀露出来了一条鱼尾巴。
刚刚老叔在经过水缸的时候对我言讲,这水缸里头住着能吃人的凶兽,指的该不会就是这些人鱼怪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耳际好像有丝丝瘙痒的气息拂过。
难道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这心里头刚在琢磨着这水里头的水怪到底同鄱阳湖底青铜水缸里头的那些一不一样,那股熟悉的拂得人的皮肤丝丝瘙痒的气息就来了。
我猛地就回过身去,然而身后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不对,在鄱阳湖青铜水缸里头的,肯定不止是人鱼怪这一种生物。
还有另外一种生物的存在。
因为当时我的脸卡在青铜壁上的那个小洞口的时候,纸片人扰乱了我胸腔里的气息,使得我差点就要溺水而亡。
可是在我失去仪式之前,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我的身后将我从青铜壁上的小洞口拉了出来。
只是被救出青铜水缸之后,我因为脸部的脱臼再加上团队受到了铁线虫的攻击,所以这样一个小细节就被我给忽略了。
如果鄱阳湖底的那座围楼是温家人从王氏家族这里照抄回去的话,那么这湖底的生物也应该是一致的。
很明显,当时在青铜水缸里头拉了我一把的那股力量,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到底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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