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起身伸了个懒腰,去了一趟楼上。
黄总也在,苏南喊了一声“黄总”,黄总咂嘴,说让他私底下和俞钦一样喊黄叔,苏南笑了笑,说这不合适,跟演古代剧一样,他可不是太子。
黄总哈哈大笑,俞钦也笑了:“你点我呢。”
苏南耸肩,俞钦又玩笑道:“京城来的那位才是真太子。”
黄总自然也是知道霍闻声的,问他们前几天在世博馆见没见到人,苏南和俞钦一样,摇头说没见到。
“要是能见上,认识一下倒是个不错的机会。”黄总感慨道,又对俞钦说,“让人打听一下闭展的拍卖会霍闻声会不会出席,看看能不能见见。”
俞钦点头,然后对苏南说:“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
苏南一怔,还以为俞钦要提霍闻声,然而不是,他是来问苏南关于苏南参展作品里面的那对蜻蜓珐琅袖扣要不要参加拍卖。
那对袖扣是苏南在法国?珠宝世家arpels实习时的作品,配套的还有一枚个头大一点的西装领针。
相较于苏南其他的作品,这对袖扣籍籍无名,用材也不是什么贵重金属,只有两颗碎钻镶嵌,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蜻蜓翅膀上,苏南做了空窗珐琅工艺。
在不过两厘米长的蜻蜓翅膀上做出镂空珐琅,无疑是一个考验,按照当时苏南的能力,做工上其实算不上高超精细,但是这是苏南第一次制作出合格的空窗珐琅,这套作品让他转正,那枚胸针也卖出了不低的价格,缓解了苏南的经济压力。
更重要的是,这套作品让他认清了他当时的春心萌动,他喜欢上了一个和他相同性别的男人。
苏南留下了这一对袖扣没再销售。
原本袖扣是不在这次世博展览的展品之内的,俞钦为了完善给苏南的作品成长线,特地要求展出。
苏南也是在台风天那晚进入展馆才知道,大抵是俞钦对于他的补偿,和让他暂时佩戴那枚红宝石胸针一个意思。
苏南抬眼看向俞钦,静了片刻说:“算了吧,也卖不了多少钱,不拿出去丢人了。”
俞钦对于他的自损下意识皱眉,还没说点什么,苏南就告辞先出去了。黄总看了一眼苏南的背影,问俞钦:“小苏还在为杜夫人那事生气?还没哄好啊。”
“没有,”俞钦说,“苏南不是不懂事儿的人,我了解他,为了公司他能理解的。”
黄总一听这话就笑了:“我就知道,只要是你去说,他总会答应了,小苏对你,可不就是有求必应。”
他后面这话说得暧昧,俞钦皱了下眉,黄总又悠悠点他:“但你要知道,这感情啊用对了是有好处,用错了可也容易坏事,你可别感情用事。”
俞钦不满地回了一句:“我有分寸。”
苏南还没走远,他出门时正好接了通电话,电话来自他在法国留学时的学姐瑞贝卡,说是有个项目,需要苏南帮她做镶嵌。苏南核对了自己的时间,答应了对方。
回到办公室,苏南静坐片刻后改变主意,告诉俞钦,他同意将那对蜻蜓珐琅袖扣送去拍卖。
之后苏南回了家,窝在家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苏南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开门声。
是俞钦,说他听小唐说苏南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
苏南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九月份的时候工作室上新一批轻奢系列珠宝,苏南作为主设计,又是赶图又是去工厂盯细节,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国庆假期才算是有了喘息休息的时间。
“没感冒发烧吧?”俞钦进门,苏南看到他手里提着热风感冒药。
苏南有个毛病,在长时间忙碌之后松懈下来,非常容易有个感冒发热的小躁症。
“没有。”苏南说,又问他还有事儿没。
俞钦说:“拍卖会定在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不是看到几个喜欢的东西吗?”
“喜欢又不一定要买回来,我懒得去凑热闹,就不去了。”苏南说。
俞钦看了他两秒才点点头:“吃饭了吗?陪我出去吃饭。”
苏南不想出去,于是撒了谎:“我吃过了。”
俞钦没接话,室内陡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发出的低鸣噪音。
苏南在沙发上摸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他仰靠上身专心地挑着电影,好像没有察觉到那股微妙的尴尬氛围。
俞钦坐在一旁,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看。
苏南刚洗过澡,穿着柔软的白色睡衣,宽松的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小截锁骨,粉白的皮肤上头浮着一层水渍。潮湿的额发压在他那双微微上扬的瑞风眼上,看不太清他的眼神,可偏就是他这样微仰着脸,眼皮半垂的侧颜是最漂亮勾人的。
“南哥。”俞钦忽然喊了他一声,嗓音有些微妙的哑。
苏南好似没察觉,眼尾瞥过来时应了一声。
俞钦眸色暗了一瞬。
苏南的五官其实不算精致,不是第一眼就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好看,他的好看源自他独特的气质,国外留学时很多人称赞他身上的东方韵味,特别是他一双狭长的瑞凤眼,总会在一些极其寻常的表情动作间散发吸引力,而他偏偏又是不自知的。
俞钦的动作先于话语,苏南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的时候,俞钦已经倾身压过来,手掌拢着他的侧脸,与他离得极近,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杜松香沐浴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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