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王和刘莹儿之间……”石采文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两个烂人也算得上有信任?
石采文突然意识到什么,惊讶道:“他们的事被杨可卿知道了!”
“你不清楚?”沈玉耀记得石采文是一直盯着杨家的。
石采文摇摇头,她最近光顾着查之前的事情了,还真是疏忽了杨家这边,“那杨可卿怎么办?她难道日后还要与申王成亲?”
“你不同意啊。”
“当然不同意!杨可卿她怎么能受此屈辱!”石采文一拍桌子站起来,举着拳头都想去揍沈清瑾一顿。
脾气上来的她,对上沈玉耀似笑非笑的眼神,脾气跟气球被针扎了个洞似的,很快泄光了。
红着脸坐回去,石采文不好意思的说:“我太不稳重,叫公主见笑了。”
“为朋友出头,乃是人之常情,本来今日若是石晓晓过来,我也是要同她说的,既然你来了,叫你知道也一样。”
沈玉耀将替嫁的事情说了一遍,石采文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甚至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就该如此!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倒是比杨可卿还要高兴些。”
沈玉耀觉得有点儿奇怪,石采文和杨可卿不对付,这是京城都出了名的,可现在杨可卿家道中落,最关心她的不是昔日故交好友,反倒是石采文这个对手。
从一开始,石采文就表现出对杨可卿的维护,杨可卿落难,她不落井下石已是人品极好,结果石采文在各种场合,甚至还处处维护杨可卿。
用人品好都不能形容石采文的举动了。
“杨可卿确实不好,她墨守成规,因为贵女出身,不屑与出身低的人相交,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但除此之外,她没做过什么坏事。甚至因为她,杨家的其他小姐在外都会被人高看一眼,没人敢欺负杨家的姑娘。”
杨家是豪门大族,越是强大的家族,分出去的枝叶就越多,杨家之前主家只有杨可卿一个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其余杨氏姑娘都是旁系所出。
旁系的女儿,在京城里行走,有时会有不少人背后议论,或者是欺负她们。
因为觉得她们都是穷亲戚,上门打秋风的存在。
石采文对石晓晓好,就是因为看了太多被欺负的连头都不敢抬的旁系姑娘。
杨可卿会护着杨家其他姑娘,而且杨可卿从来不会主动去欺负人,除了她。
石采文其实觉得杨可卿是个好人,关键杨可卿的文学水平也很高,贵女中少有年纪轻轻就饱读诗书的人,杨可卿就是一个。
杨家和石家互相之间关系若不是那么剑拔弩张,她和杨可卿可能会成为较为要好的姐妹,而不是见面就打的冤家。
沈玉耀大概明白了,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对手呢,石采文和杨可卿之间亦敌亦友。
“若是替嫁一事可成,那杨可卿日后就会隐姓埋名去合川生活,短时间内不可能回京城了,过几日她应该就会离开,你若是想去送送她,可以私下与她见面说两句。”
“她会回来的,就不用送了。”
石采文的回答出乎沈玉耀的意料,沈玉耀歪了下头,问:“何以见得?”
“京城乃是全天下最热闹繁华所在,她不会愿意去那种乡下偏僻之地过一生,我等她回来。”
石采文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预感,反正她就是觉得杨可卿会回来,并且她不会等太久。
看石采文那自信的模样,沈玉耀几乎以为自己什么时候跟石采文说过她的打算了。
不过沈玉耀很确定自己没有说过。
那就是石采文无意识中和她想法同频了。
杨可卿确实不应该在外面无名无姓的过一辈子,她的一生,不该被刘莹儿与沈清瑾给毁了。
沈玉耀又问石采文,石家和申王的婚约还作不作数,如果石家不愿意,婚约可以随时取消。
结果石采文直接回答她,说石晓晓愿意嫁入申王府。
“确定吗?这次的婚事几番周折,母妃已经很不满了,若临近成亲还出岔子,母妃很可能会不同意退婚。”
沈玉耀的意思是现在退亲还不算丢脸,等到要成亲再退婚,那皇室就丢不起这个脸了,届时石晓晓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公主尽管放心,晓晓她不会介意此事。”
石采文现在很明白石晓晓了,如果是之前,她可能还会因为此事为石晓晓鸣不平,让石晓晓不要去嫁申王。
但是现在,她很清楚,石晓晓想要的是地位权力,而这些只有沈清瑾能够给她,更不要说同意此事,熬上几年,石晓晓就能成为真正的申王妃。
她绝对会同意。
“仔细再考虑一下吧,一直到时间定下前,你们都有后悔的机会。”
那也没有几天了。
石采文点点头,“多谢公主费心。”
“唉,谁让我摊上这样不靠谱的哥哥呢,不费点儿心不行。下午我还要去一趟曲家,抄录一份西域来的经书,全都是不认识的外文,真是头疼。”
沈玉耀吐槽了一下抄书的事情,她很少会对什么东西发憷,但是抄书还是抄外文的书,属实是让她不会了。
“外文经书?是哪一国的外文书?”
石采文倒是有点儿兴趣,还多问了一句,然而沈玉耀并不知道,只能摇头。
谁料这让石采文更上心了,直接发出一起去曲家帮忙抄书的请求。
有免费劳动力可用,沈玉耀要是拒绝,那岂不是太不知好歹?
“那你堂妹的事情……”
“时间还早,若公主不介意的话,臣女此刻就回家与堂妹说一说,让她好生考虑一下,很快就回来!”
沈玉耀点点头,表示石采文去留随意。
等石采文离开,屋里就只剩下沈玉耀一个人了,她与于三定好晚上回宫前见一面,既然此刻有空,就提前到现在好了。
请小二跑腿一趟,将几道好吃的素菜送到于三居住的府上,很快于三就从外面赶来。
“见过玉阳公主。”
于三即使是被沈玉耀临时叫来,也依旧是一副很淡定的模样,好像不管沈玉耀问她什么问题,她都能告诉沈玉耀答案。
说白了就是有一股大佬的气质在身上,沈玉耀上下打量一番于三,满意的点点头,“教习最近越来越有头领的风范了。”
于三不苟言笑,但眼底多少带了三分放松后的笑意,“公主说笑了,一切都是于三应该为公主做的,公主,今日有个好消息传来,陶李吐出一个人来,似乎和三年前的事情有关。”
“查了这么久,可算是有点儿消息了,坐下细说。”
沈玉耀说查的久,实际上没多少时间,现在她手底下的人已经被于三训练的差不多了,当然没有皇帝手中那批从小培养的暗卫强,但也比之前太子放养的私兵强多了。
“陶李提到的人,名为普深,似乎是个在外行走的僧侣,三年前偶尔路过京城时,曾吃了敬王一顿斋饭,留下了一句预言。”
神神叨叨的,沈玉耀对这种一看就别有用心的僧侣道士很是厌恶。
不过普深……这个名字和普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那个普深是哪儿来的和尚,多大年纪,还能找的到吗?”
沈玉耀直觉这件事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个和尚看上去刚到及冠之年,言说自己来自西域,乃是入中原来游历的,那句预言只传入敬王和申王两人耳中,后来二人想要再去寻找此人,却发现已是人去楼空,没有音讯了。”
一个居无定所的游历僧侣,想要再找到是难上加难,更不要说这个名字还不一定是真名。
“预言内容是什么?”沈玉耀有些好奇,一般这种故事里,预言一定会和皇位有关!
而且敬王和申王在此之前都老老实实的当王爷,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个开始疯狂敛财,一个开始布局对付太子。
似乎从那个时候,名为野心的种子才突然发芽。
“天无二日,彼王代之。”
果然和沈玉耀想的差不多,一个有关王的预言。
三年前,申王刚刚封王,彼王的意思是那个王爷,申王听到,或许会觉得就是自己这个王爷。
而那僧人吃了一顿敬王的斋饭才说出预言,敬王眼中,这个僧人一定是在说自己。
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阳谋,赌的是这两个人究竟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结果是那人赌赢了,八个字就让他们走上了另一条路。
沈玉耀只觉得无语,人真的是一种很容易被自我欺骗的生物,如果不是他们的野心,他们也不会被这么简单的话操控未来。
“干得不错,能查出一个僧侣不容易,慢慢再寻,不要叫这条线断在此处。”沈玉耀表示非常赞赏于三的工作效率,并且布置了一下接下来的分段性任务目标,“三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咱们要敢在他成亲前送上一份大礼,让三哥喜笑颜开,做个高兴的新郎官。”
沈玉耀每次笑的眉眼弯弯的时候,都是有人要倒霉的时候,于三明白了。
“公主,明日那预言便会传遍大街小巷。”
“你永远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沈玉耀满意了,于三简直太贴心了。
“公主谬赞了。”于三也是冲着那个方向努力的,她的一生是因为沈玉耀才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沈玉耀救了她的命,她自然要成为沈玉耀最信任的下属。
沈玉耀推开身边的窗户,向下看,可以看见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人们走来走去,卖包子的小贩在吆喝着,热气向上,带来了一片热闹。
沈玉耀琉璃般清澈剔透的眼底,倒映着众生百相。
“他们都觉得,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了,可我却认为,正义既然已经缺席,就应该加倍补偿回来,几百条人命,不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埋葬。”
申王是敬王的帮凶,他没有完全走入淤泥中,难道就可以独善其身吗?
沈玉耀不允许真相被所有人遗忘,被他们掩埋。
于三嘴拙,说不出什么溜须拍马的话来,她只能对此事更加上心,保证沈玉耀所想能够尽快实现。
于三没有别的事,就先离开去办事情了,石采文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一起吃午饭,午饭过后沈玉耀带着她去曲府。
一整个下午,都在曲府抄经书!
抄的沈玉耀闭上眼睛都是那些弯弯绕绕的字了,她根本就不是在抄写,而是在照着葫芦画瓢,抄完一本,外文水平没有提升多少,画画水平倒是提升了。
唯一有些让人惊奇的点,是石采文竟然认识那些外文。
据她所说,这本经书是西域一个名为萨洛特的小国家的文字,萨洛特地方很小,也就只有京州一半大小,但是全国有千余座寺庙。
甚至他们的国王想要继任,都要先去寺庙中拜佛,得到佛祖的恩典。
沈玉耀听完就觉得有点儿眼熟,这不纯粹的宗教国家吗?
宗教国家是什么模样,地球上有很多例子,而那些国家最为明显的特点,就是即便进入现代化,依旧保有许多陋习,权力并非握在国家手中,而是握在虚无缥缈的神的手里。
沈玉耀因此记住了一个叫萨洛特的地方,她从曲川的口中得知,之前曲川攻占的西北小国一共三个,统称阿依邱,与萨洛特不是一个地方。
大庄建国时间比较短,还在沿用前朝对外国的称呼,而阿依邱之前叫阿依邱,等曲川去攻的时候,真正的阿依邱都一分为三个小国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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