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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1 / 1)

哪知,他这般说了之后,斐凝神色倒是变了几变,不复往日里的冷静淡然,眉眼间似有所动容。春|光映衬着她白皙面容,柳眉微蹙,一双水眸看傅瑜,里面有傅瑜的影子。

傅瑜心下微动,伸手去触她的眉,轻轻抚平,柔声叹:“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喜欢皱眉?”

斐凝只微低了头,轻叹一声,半晌才道:“……阿瑜,你大可不必如此。”

傅瑜未解其意,正要细问,却见斐凝又对他摇摇头,只口中叹道:“罢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她神情淡淡,垂下来的手倒是极其自然的滑进了傅瑜放在她手边的大手。

傅瑜自是欢喜,忙牵的紧紧的,悄悄与她十指相扣。

两人沿着一铺满杏花花瓣的小路走了几步,就见前方朱红长裙盛装打扮的卢庭萱,她姿容尤甚,见了两人浅笑行礼,又提裙远去。傅瑜就猜到她许是在找虞非晏的身影,只可惜他早就跟南阳长公主打了招呼,以后私宴都不会邀请虞非晏了,她在公主府自是寻不见人的。

杏园很小,两人绕着赏花,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便也走完了,随后往凉亭人多的地方走。在场的都是南阳长公主熟识的几个人,王犬韬、陶允之几个老友,卢庭萱,杨清,李茹和几个相识的世家夫人,傅莺莺、杨演等几个小孩子。

见了斐凝和傅瑜走过来,南阳长公主看傅瑜,眼神直抽抽,傅瑜便知晓她的意思了。他回身和斐凝说了几句话,转身往小阁楼走,里面尚还拥着厚重毛毯的傅瑾,正闲坐着,一手撑额假寐。

个子拔高不少的林拾站在他轮椅后方,一言不发,见了傅瑜,拱手行礼。

傅瑾放下撑额的手臂,抬头看傅瑜,轻声问:“如何?”

傅瑜回:“依着五娘子的意思,该是已经到了。阿兄,我推你出去。”说着,替了林拾的位置,推着傅瑾往外走。

傅瑾仍是端坐在轮椅上,他腰背未靠着椅背,瘦削的肩上空荡荡的挂着青衫,推荐又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整个人像是堆在层层叠叠的衣物上,看的傅瑜有些不安的偏了头。

刚靠近凉亭,就听见里面南阳长公主高声交谈的声音。

隔着层层人影,依稀可见站在南阳长公主身边的那个颜色杂糅的身影。依旧是红的,黄的,紫的,绿的,灰的,斑驳的颜色堆砌在她衣服上,她娇|小的身体似乎是套在一堆碎布料上似的,但她静静站在那儿,抬眼笑的时候,哪怕是不被中原人推崇的蜜色肌肤和小眼厚唇,也显出别样的色彩来。

元都公主是个很特别的人,当她琥珀色一般的双眸盯着你的时候,尤为如此。

现在她的这双琥珀色双眸就盯住了傅瑜,似含情目,像猫的眼,隐隐透出一股慵懒的意味来。

“傅二郎君。”她欣喜的低声唤,双颊微红,两眼微挑,眸光闪亮,见了傅瑜望过来的眼神,突又受惊似的害羞了侧头。堪称满分的演技,如果她的视线没有在傅瑾身上停留太久的话。

傅瑜推着傅瑾,他看不到傅瑾的神情,但他想,恐怕仍旧是他每日挂在脸上的和煦笑意,总是让很多人无意间都放下心防。

果真,元都公主的视线又看向傅瑾,其实不光是她的目光,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傅瑾。没办法,傅瑾的声名太盛,但他近年来又多是深居浅出,此番突然到南阳长公主的私宴上来,着实惊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王犬韬、陶允之二人和一干世家夫人。

众人纷纷向傅瑾行礼问好,他一一笑着点头示意,眉眼温柔,声线徐徐,若非如今苍白瘦削的模样,真要让人以为往日里那个名誉诸国的少年骠骑将军又回来了。

直至元都公主,傅瑾和傅瑜的目光都缓缓落在她身上。她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她的几个奴仆,不过此时都站在了园外,身边竟是没有人了。

她眉眼含笑的看傅瑾,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大魏的礼节,道:“原来是傅将军!元都幼时就是听着傅家将军的故事长大的,未曾想如今还有亲眼见到传奇的一日。”声音平稳,目光沉稳,神情略有些激动,仿佛没什么问题,今日就是她第一次见到傅瑾似的。

傅瑾点头,眸光沉沉,开口道:“元都公主客气了。”

“其实,我原本的想法倒是不错,要想日日见到这大魏的传奇,其实只要嫁进傅家就可以了——”她扬眉一笑,眉眼间颇有些活泼的意味。

傅瑜听出来她的潜意思,只能忙出口打断她:“元都公主今日倒是一个人来了,怎的也不带几个好友?”

元都公主见傅瑜理会自己,忙改口,神情颇有些自恼的道:“我倒是想在永安交几个好友,可他们都只把我当做冤大头,天天带我去什么首饰铺子宝石铺子买东西。我是喜欢珠宝玉石不错,可又不是商人,怎么就非要天天往铺子里跑了?”

她这话说的憋屈,声音软绵绵的,略带了小儿女的委屈之态,让想起郑四海等人作为的一干人不由得会意而尴尬的笑了起来。

正当此时,傅瑜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得耳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身前的南阳长公主脸上露出一丝惊愕,傅瑜侧头向后看,就见着三个人从杏花林里穿梭而出。当前的一个年轻男子,正是与傅瑜泛泛而交的晋国公世子严科,他身后还跟了一个气质沉稳的中年观人,他看起来四十岁上下,一身青衣道袍挂在身上,素净的很。

年轻的道士进来时,一双眸子就黏在了元都公主的身上。

傅瑜不动声色地看他,眉眼间依稀和严科有些相似,才想起这是傅太后隐约提起过的一个潜心修道的勋贵子弟严家四郎严博朗,他是严科父辈的人物了,算起来不过比傅瑾年长几岁。

严科毕竟是与傅瑜等人有故,故而先行拜见了南阳长公主,才笑着看傅瑜:“原来傅二郎君携了家眷在公主府赏春呢,难怪我携了两位叔父前去安国公府上却扑了个空!”

傅瑜虽仍然有些意外他们的来意,但他放在轮椅上的手被傅瑾轻捏了捏,脑海中的线路一连,顿时醒悟过来,忙也笑着寒暄:“原来是严世子,是我忘了,是我忘了。”

“瞧我这记性,该打,该打。”傅瑜笑道,佯装拿了手轻拍了两下后脑勺,这才看严科身后跟着的两人,对着当中那身着冠袍的男子拱手道:“想来这位就是严四郎君吧?算了辈分来,傅二也该唤一声世叔的,既是早前约了来取荆克寒先生的画作,便该上门的,倒是傅二兴致来了一时忘了严四兄来访的事宜,竟是爽约了。”

把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元都公主才不会对傅瑾、严四严博朗同时到公主府与她会面产生怀疑。

傅瑜的姿态放得很低,神情后怕羞愧,仿佛真是为爽约了严科和严四郎君而羞愧。斐凝站在人群后方,神情淡淡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听傅瑜说与严四今日有约时,唇角微勾,脸上神情似笑非笑,眸光沉沉。

严四严博朗是个性情宽厚的人物,为人也很是机灵,顺着傅瑜给出的路往后走,他悄然收回落在众人——包括元都公主身上的目光,拱手回府瑜的礼,行为之间也很是客气有礼。

“傅二郎君客气了,本是博朗有事相求,既是今日不便,咱们改了往日便可。”说着又是一番寒暄,和傅瑜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废话,傅瑜就让他明日再登门拜访。

南阳长公主也道:“有些年没见着严四郎君了,既是今日登了我这公主府,何不一齐游赏?”

严四博朗婉拒的很彻底:“公主殿下谈笑了,贫道也算是方外之人了,奉了师命前来寻傅二郎君是应该的,但与诸位娘子同游则实属不该,怕是要滋生诸多烦扰。”这般说着,才又和严科离去了。

离去时,经过杏林外站着的几府奴仆,倒是稍微停留了一下。

严四博朗和严科来的快,去的也快,在此之间,元都公主竟是一句话也未曾说,与一旁站着的卢庭萱并几位世家夫人一般全做了背景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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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虑

游完杏园, 几人打道回府。

傅瑜陪着斐凝坐在马车里,脑子里却在不停地想这其中的关节,越想越觉头疼, 愈发觉得人人都戴了一张面具,焉知其皮下都是些什么。

傅瑜捂着额头, 重重地叹气。

斐凝见他如此, 柳眉微挑,声音淡淡的:“阿瑜, 我怎的不知今日|你和严家四郎君有约?”

傅瑜捉了她的手藏在怀里, 看她, 神情认真:“阿凝,我是没想瞒你,只这件事,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我都不知该如何跟你说起。罢了罢了, 反正明日严四郎君就要登门造访, 我倒要看看,阿兄和这位严四郎君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傅瑜只简短的把这件事说了, 并不说阿卓娜公主是洛廷王室后人, 只怕惊扰了斐凝,让她日夜担忧, 只说元都公主只怕是她的长姐阿卓娜公主为了躲避宫廷王位纷争而假扮的, 饶是如此, 斐凝还是将傅瑜掩饰的东西翻得一清二楚。

她只是定定地看傅瑜, 慢慢道了一句:“听闻昔年百业的阿卓娜公主是在王宫中纵火,自|焚而死。”

傅瑜亦是一愣,随后慢慢道:“你是说,若当真是阿卓娜公主假扮,身上该有烧伤的痕迹?不对,阿凝,十年前阿卓娜公主死时,你不过和莺莺一般大,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就连阿兄说与我听时,也只是谈及阿卓娜公主是自裁而死。”

斐凝只是微侧了头,慢慢道:“阿爷做了多年国子监祭酒,永安太学也一并管过数年,太学里一向有不少藩国来的学子,百业王储自|焚而死,当是百业游学学子当中的大事。”

傅瑜只觉头都是麻的,只听斐凝继续道:“你们是怀疑,洛廷后人卷土重来,而元都公主首当其冲?”

傅瑜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发麻,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和阿兄经了那么多证据人事推演出来的东西,还没确定真假与否,斐凝只是通过今日一面,外加傅瑜挑挑拣拣的几句话,也能将整件事情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能教出这样的女儿,他现在多少是有点相信昔年唇枪舌战、不过弱冠之龄就敢为一军之智囊的斐之年绝非如今这个毒舌的闷|骚国子监祭酒了。

这么多年,斐之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先且不说傅瑜此时的心境,第二日他携了斐凝去见傅瑾的时候,傅瑾只是稍稍一怔,随后就很坦然的接受了斐凝也要旁听这件事的局面,甚至还让林拾特意出去备了一壶好茶。

及至荣叔过来禀告说晋国公世子严科和严四郎君求见,傅瑜这才起身相迎,接了叔侄二人至西苑傅瑾常待的小花厅。正值二月,小花厅避风向阳,暖融融的不说,空气中海弥漫着一股浅淡的花香,入目更是姹紫千红,可见四季繁花。

几人见面行礼,严科自是不说,只不过略寒暄了几句就说他夫人还在明镜湖畔等候,便告辞离去了,只余严四郎君一人在此。他仍旧是一身素净的道袍,道袍修身,勾勒出他颀长瘦削的身姿,面容依稀还有些旧日的风采,他端坐在石登上,两腿微阖,双眸平视,腰背挺直,气度依然。

傅瑾坐在轮椅上浅笑:“博朗兄,经年未见,此番贸然请你出观,事权从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严博朗摇头,模样颇有几分风轻云淡,只回身看傅瑜,笑得高深:“这倒当真是误打误撞了,从去岁寒秋师父就听闻荆克寒先生客居永安,但多次求画未得,后来听闻荆克寒先生和傅二郎君有故,很是留了一些墨宝在傅二郎君手上。”

傅瑜心下一跳,面上却是不露分毫:“莫非是白云观的一清道长?年前确实有小道童登门求画,未曾料想是严四郎君的师父。”荆克寒离开永安时,确实给傅瑜留下了三幅画作,其中一幅他自是拿去讨好岳丈斐之年了,梁行知向来多习荆克寒的风格,傅瑜也送了他一副临摹,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幅,还是傅瑜特意收藏起来以备和斐凝来闺房赏画的。只是没想到,还没和斐凝一起赏过,就要先把这幅画作拱手让人了。

傅瑜心里头肉疼,但昨日夸下海口,今日严博朗顺藤摸瓜,他也只得照做了,当即让金圆去他的书房讲画取来。

四人相互寒暄几句,说完了荆克寒的华做的事情,傅瑾直奔主题:“博朗兄昨天可是见着了故人?”

严博朗闻言先是一顿,随后一双目光扫向坐在一侧的傅瑜和斐凝,傅瑾浅笑着解释:“此事与阿瑜关系密切,他们夫妻自不是外人。”

严博朗的神情这才松了许多,只看着傅瑜,粗眉略微放松,眉眼间似在回忆往昔,不禁长叹:“一晃眼,竟是十年已过,昔日的小郎君竟也娶妻了,不知二郎君如今可有谋职?”

傅瑜便回:“去年过了春闱,如今尚在刑部衙门谋事。”

“刑部?倒是个好去处。”严博朗的目光又看向傅瑾,先是问了他:“瑾弟觉得那个元都公主可是面熟?”

“不过十六年前的寥寥数面之缘罢了,就算还记得她的模样,也有些面目模糊了,”傅瑾低语,“从身形、面容、仪态上来说却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元都公主和阿卓娜公主是同母姊妹,又是百业王室,听闻百业公主大都这般模样,她们又同为公主,所处境地相似,所学礼仪相同,不好断定。”

“不过五五之数。”傅瑾轻言。

严博朗闻言倒是久久无言,直至金圆捧了荆克寒的画作回来,他才慢慢道:“我也觉得只有五五之数可能是她,只不过我见了另一人,倒觉得这五五之数怕也只是虚假。”

“谁?”傅瑜问。

“傅二郎君既然是多次和元都公主相见,可知晓她身边跟着的那几个奴仆?”

傅瑜回想起来,慢慢回忆道:“元都公主虽说是百业使臣,可百业也不是只派遣了她一个使臣,还有另两个使者,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像是元都公主的副手,他们倒是忙得很,元都公主来打马球或者是赴南阳长公主的私宴,这两个人都没有跟随。倒是有几个常身披黑斗篷的奴仆,是常跟着元都公主的,其中两个身形略微高大点的,也是每日里跟着,上次半夜还提了灯笼跟着元都公主在小巷子里乱蹿。”

“二郎君可知跟着元都公主的有几个奴仆?”严博朗又问。

傅瑜这次倒是摇了摇头,他在大魏待久了,身边的朋友家人和他自己,哪次出行不是要带着好几个小厮婢女的,饶是他自己,不喜别人近身服侍,也还有金圆和元志天天跟着他跑腿,莫说斐凝身边的四个大婢女了。元都公主身为一国公主,又是远至永安,尤恐他人轻视了去,身边跟着的奴仆更是众多,有时个,有时十多个,都没有定数。

这事傅瑜不清楚,自是有别人清楚,斐凝只轻声道:“阿瑜不清楚,你身边跟着的金圆和元志肯定是要多看着的。”

傅瑜这才让金圆进来,细说了元都公主身边的几个人,金圆也果真比他们更清楚,许是主子身边近身伺候的人都有这般圆滑交际的本是,也许是他们自有一套有别于诸府主人的交际方式。金圆只略沉思了片刻,就道:“元都公主身边能近身跟着的也不过三个人,一个婢女两个小厮,都是她从百业带过来的,至于其余人等,不过都是百业从属,不能近身。”

斐凝轻声问他:“昨天在公主府的杏林,元都公主带了谁?”

能跟着主家赴宴,甚至在不远的地方待命,这些人自然都是能近身伺候颇得主家信任的,譬如傅瑜昨天带了金圆,斐凝带的是杏娘和空青,而元都公主带着的,金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元都公主身边的苏寥勒和那个婢女,只是那个婢女性子沉闷寡言,倒不肯与我们多交流。”

“看来,我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婢女了。”严博朗长叹。

严博朗这次倒是没有藏私,只幽幽道:“十六年已过,仅凭样貌身形是无法判断一个人是否为故人的,哪怕她知晓诸多前程往事也不能笃定,但有一样却能确定。”

“阿卓娜左肩上,有一块紫色的拇指甲大小的胎记,形似弯月。”严博朗垂眸道。

傅瑜看他的目光顿时变了,仿佛要透过他身上披着的正正经经禁欲的道袍,看清他十六年前风|流的青年时期似的。

严博朗神色不改,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取了荆克寒的画作,起身告辞,傅瑜多加挽留也不肯留下,只得起身送他走了。

小花厅里一时只有傅瑾和斐凝两人端坐,斐凝心下轻叹,素手沏茶,先给傅瑾端了一杯,才又给自己沏了一杯,两人对坐无言。

傅瑾突道:“弟妹有什么见解吗?”

斐凝一愣,显然是还被傅瑾这声弟妹有些惊到了,不过她也没有出言反驳,只执了茶杯,轻声开口:“兄长觉得,一个人经了父族屠灭、母国欲坠,烈火焚身后改头换面重来的目的是何?”

没有问元都公主和那个婢女的真实身份与否,直接问她们的目的为何。

傅瑾面容怔怔,一时也有些被斐凝的一针见血和敏|感惊到了,随即浅笑,眉眼间有几分锐色,沉沉开口道:“不管他们是何人,既然敢来,就不要回去了。”

傅瑜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两人间颇有些锋利的话题方才止住。傅瑜大大咧咧的坐下,拿了桌上茶杯一饮而尽,脸上颇有几分迫不及待,他问傅瑜:“阿兄,严四郎君十六年前是不是和那个阿卓娜公主有什么、嗯……有什么渊源?”

“都说了是故人了,当年肯定是有什么故事吧?”傅瑜两眼亮晶晶地看他。

傅瑾哑然失笑,右手两指比他:“阿瑜,你若是把这听八卦隐私的心思都放在家学枪法上,也不至于前些日子还被阿爷在校场上训斥玩物丧志了。”

傅瑜心下颇为郁闷,两眼斜了去看斐凝,见她神色淡然的饮茶,倒像是没听到傅瑾的调侃似的,心下才松了些许。

傅瑾也没多为难他,只淡淡的说:“也不过是年少思慕,最终各分两地,相忘于江湖罢了。”

一听就是大写的悲剧,虽说看如今这局面,阿卓娜公主十年前自|焚而死,严博朗十多年前束发而冠,从此潜心修行不问世事,两人间也不是什么好结果。不过严博朗说的阿卓娜公主身上的胎记一事,倒是让傅瑜心下安定不少:“严四郎君不是说了阿卓娜公主左肩上有胎记吗?那找个机会,把她和那个婢女的左肩上都看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胎记,这不就知道了究竟她们哪一个才是阿卓娜公主吗?”

“阿瑜打算怎么做?”斐凝放下手中的茶盏,似笑非笑的看傅瑜。

傅瑜一时有些拘谨起来,不由得向傅瑾投去求救的目光,最后,壮士断腕般道:“难不成,叫我去色|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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