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厨房门口,黎昌忽然就看见了任克明那熟悉的背影,站在水池前洗着菜,腰间围根围裙。
日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恍然间黎昌差点以为回到了英国的那一个月。
那时任克明每天就是这样做饭的,虽然他做饭的时候黎昌一般都还在床上瘫着,但也见过那么几次。
说起来也是好笑,以前还以为人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集团接班人呢,没想到到头来啥啥都不会做的却是自己这个穷货。
黎昌就站在门框旁静静看着任克明的背影,没有进去。
那表情,又珍视又小心,仿佛他只要有一步踏进这个厨房,眼前这份美好就会顿然消逝一般。
这样许久,直到任克明走到灶台边点燃火,黎昌终于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太鬼鬼祟祟了想说句话的时候,任克明却先开口了。
“要吃鸡蛋?”他垂眸看着锅里的水,“几个?”
黎昌当时就傻了。
这人啥时候知道自己在这儿的?
任克明却就像能看透他内心独白一般,转过身倚着台边说:“你下楼叫了那么多声吴妈,我耳朵还不聋。”
一双眸子轻飘飘地把黎昌看着,整个人卸下了几分平日的紧绷,很是闲适自在。
黎昌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上了。
……他不会是在暗嘲自己连煮个鸡蛋的事儿都要麻烦别人吧?
黎昌于是挺了下脖子,说:“不用,我自己煮就行。”
任克明挑了挑眉,侧身让开一步,用眼神说:“行,你请。”
黎昌看了眼他身前的那口锅,阔着步子就要往里走。
煮个鸡蛋而已的事嘛,小瞧谁呢,况且他之前不是还和自己一起给小a他们煮过吗?
然而还没走上两步,忽然脚上就是一疼,刺骨的疼。
黎昌立马扶上一旁的台子,表情扭曲了一瞬。
任克明见状大步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一双剑眉眉头拧起,蹲下身就要去卷黎昌的左脚裤腿。
这不卷不知道,一卷起来才发现那素日纤细的脚踝此刻竟然已经红肿不堪,和雪白的肌肤相比,很是打眼。
任克明的神色当时就凝固了,颤着声说:“我找医生来。”
黎昌这时才低头朝自己的脚看去,一看也是被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我刚才也没感觉到疼啊……”
任克明摇了下头:“等你感到疼就严重了。”他隔着空气轻轻触了下黎昌的脚踝,垂眸说:“怪我。”
怪他。
昨天黎昌就对自己说过脚疼了,自己竟然深陷在那事里,完全忘记。
明明昨晚还吻过的地方,怎么今天就变得让黎昌如此之痛苦。
任克明眸光一暗,忽然侧身抬手,将靠在一旁的黎昌直接拦腰抱起。
黎昌只觉忽然重心不稳,挣了两下,再回过神来时,双手已经勾上任克明的脖子了。
回眸去看任克明,只能撞进他那双担心得都快溢出来的眸,就这样被他稳稳地抱出厨房,抱进客厅,最后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黎昌有那么一瞬间都感觉任克明把自己当个姑娘在对待了,又是摸又是亲又是公主抱的。
就差个背了吧!
心底想的看起来是埋怨,其实望向任克明的眼神又是那么得意。
毕竟他黎昌在这世界上活了十八年,说真的,就只有两个人这样珍重地关心过他。
一个是小时候福利院里的院长妈妈,另一个就是眼前的任克明了。
想到院长妈妈,黎昌就忍不住垂眸出神。
那天晚上自己给任克明说的话……真的不应该。
“我妈死了,你妈也死了!”
……这句话黎昌哪怕是现在想起,都觉得自己真的罪该万死,真的理应千刀万剐。
真的,挨任克明一巴掌都不足惜。
任克明这时从窗边打完电话了,走了回来。
“医生十分钟内到。”他说:“还疼么?”
黎昌抬头望着他,拍拍自己身旁的沙发示意他坐下,任克明于是坐了。
“怎么了?”他看出来他有事。
黎昌对上他那双熟悉的眉眼,轻轻说:“对不起。”
任克明闻言只愣了一瞬,便说:“不,应该道歉的是我。”
他们都知道互相在说什么,都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黎昌摇头说:“你没错。”
黎昌真打心底里觉得自己那晚实在是太冲动了,没有任克明,他估计还会继续发疯。
任克明却默了一下,说:“你打回来。”
眼圈红了。
黎昌说:“我不打。”
任克明打的那巴掌在黎昌眼里根本就不算巴掌,应该是收着力了的,落在脸上都不疼。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流鼻血,但真不疼,疼的不是脸。
是哪里,黎昌自己也不清楚,总之还没现在的脚踝疼。
然而任克明这时就像发疯了一样,说:“那我自己打。”
说完就抬手朝自己脸上去。
黎昌立马伸手去扯他胳膊,可任克明这次的力道不像那夜了,是实打实的,黎昌根本扯不住。
特清脆一声音瞬间响彻客厅。
黎昌看着任克明,急了:“你有病吧!打自己干嘛!”
任克明说:“吴妈说你那天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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