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黛一时间全身发冷,只觉得一桶桶的冰水不断往下浇,身体冷得几乎要窒息。
洛清媛扰乱法庭,被人请了出去,证人席上的杨微雅无所谓般玩弄着指甲,这场官司,一时变了味。
≈双方还有证人要宣的吗?≈审判长和旁边的陪审员商量了一阵,开口。林洛黛无力地摇了摇头,林洛玉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陷害她,自然不会好心地做证的。叫她,只会增加麻烦。
≈法官,我这里要追加证人。≈冯绍华突然出声,微厚的唇抿出的是危险的弧度。他朝林洛黛看一眼,眸光幽暗深沉,讽刺性十足。
法官很快同意,冯绍华朝台下指了指,指着林洛玉。
原则上讲,林洛玉是不能做证的。冯绍华并没有让林洛玉说什么,而是出示了手上的一份证明道:≈林洛玉小姐从小生活在林家,是林施堂先生的养女。按照举报内容所讲,她便应该是林施堂先生与情人所生的孩子,不过,我们进行了dna比对,结果发现≈
他将dna比对结果呈在了众人面前,继续道:≈林洛玉小姐与我的当事人的dna相似度不足百分之二十,大家要知道,dna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七才能证明有血缘关系,这说明,在血缘关系上,他们完全是陌生人≈
≈哟!≈台下一片惊呼,目光迅速从dna测定上转到林洛黛和林施堂的身上。
林洛黛将头摇了摇,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这分明,是假的,蒋希荷说过,林洛玉就是林施堂的女儿!此刻,她已完全陷入震惊当中,忘了要提出自己的疑问。
事情出现了惊人的转变,庭审再进行不下去,审判长不得不宣布休庭,择期宣判。
原本安然坐在位置上的林施堂站起来,早已有人过去照应,他大步走过来,在经过林洛黛的位置时,连眼都没有眨,仿佛根本不认识她。林洛黛的心一空,感觉自己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林洛玉小碎步跑到她面前,用小包挡着脸,得意到张狂的笑意只留给她一个人。≈林洛黛,我说过,要让你身败名裂,现在信了吧。≈她勾高唇角有如恶魔一般,林洛黛又是全身一冷。
≈你知道吗?这是绍华哥的计划。怎么样?够周全吧。≈说完,她突然撤掉了脸上的小包,变成了一副柔软而激动的样子,≈姐,你怎么可以陷害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洛黛狠狠瞪一眼林洛玉,不想再看她演戏下去,强撑起身体朝外就走。蒙论不安地跟在后面,想过来扶他,却被她倔强地推开:≈马上走!≈
她用吼的,只是不想把他拉入镜头下,和她面对如此尴尬的人生。
蒙论没有走,也不再来扶她,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门外,被记者围住的洛清媛突然走了过来,一甩手,直接在她脸上拍了一巴掌。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尖锐地出声,质问着林洛黛。
≈林检察官,您是担心自己检察官的位置和自己的名声,所以才找人做假证的吗?≈片刻,一堆话筒伸了过来,一位嘴快的记者代她向洛清媛做了回答。
≈我没有!≈林洛黛固执地否认,早已被记者们更多的问话声淹没。林洛黛这才发现,记者们想得到的并不是真相,而只是一场热闹,一场足够将他们的报纸销空的热闹。
她无力地面对着无数张张开的嘴,只觉得喉咙发痛,再也吐出不一个声音。脸热辣辣地疼着,头也晕晕乎乎,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洛清媛打完这一巴掌,在不明人士的帮助下离开。林洛黛看到林洛玉挽着冯绍华的胳膊走过来,红唇勾开,张扬地笑着。而冯绍华,眼眸依然冰冷,却连一眼都懒得看她,仿佛她和眼前这成堆的记者都不存在。
只是他的唇角,抽得紧紧的,似乎在无声地宣告:他们两人的恩怨,还没有完。
他们的周围围满了保镖,记者根本沾不上边,只得不断地扑向林洛黛这里。很快,她和蒙论就被人分开。蒙论不断地想要挤过来保护她,记者却一层一层地涌,就是不给他机会。
耳朵里轰轰地响个不停,林洛黛觉得又累又难过,脚一歪,坐在了地上。没有人扶她,大家关心的只有这惊天一般的大新闻,身为检察官的女儿找假证人告自己的亲生父亲,好讽刺!
许多话筒还在伸过来,几乎要将她淹没。林洛黛惨白着脸想要站起来,但刚刚扭到了脚,一挣扎就入骨地疼痛。林洛黛觉得自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只是,片刻,记者群突然被人分开,原本水泄不通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条通道。林洛黛不解地抬头,看到白暮云铁青着一张脸走了过来。他身子一弯,伸臂揽上她的腰,将她扶起。
他不是去机场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他的声音柔柔的,轻轻的,打量着她的身体。林洛黛冰冷的身体渐渐涌出了一股暖意,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自己受到记者的刁难,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仿佛就是她的救世主。
≈脚疼。≈被他一拉,又扯到了脚。她不得不如实回答。白暮云看了一眼,直接将她抱起来,朝身旁的古清递了一个眼色。
古清没有跟上来,林洛黛的脚实在太疼,自然没有管他去做什么了。
回到山顶别墅,他第一时间叫来了家庭医生。在医生给她看脚的时候,他始终一脸紧张,仿佛伤的不是她的脚,而是他的。
直到医生说不过是扭伤,没什么大碍,他这才松开脸。小心地将她置于床上,递来了一杯水:≈喝了,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林洛黛听话地接过水杯,杯子里的水带着淡淡的甜味,落入胃里,相当舒服。喝完水,她由着白暮云掖好被子安静地躺在被窝里,却在心里想: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的。
只是,不出一刻,她的眼皮就重了起来,片刻,睡了过去。
白暮云抿抿唇,看着睡熟了的林洛黛那张依然苍白的小脸,长指伸过来,在她的脸上碰了碰。拾起水杯,看到杯底还残留着些许粉沫,唇碾了碾。杯子里,是他刚刚让佣人拿上来的加了安眠药的糖水。
这些天,她已经累得够呛,需要好好休息。
他转身走向房外,边走边掏出手机置于耳边。
林洛黛在第二天的早上七点醒来。她伸了个懒腰,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睡着,而且还睡了这么久。一夜,连个梦都没有。
白暮云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间里空空的。她爬起来,抱起笔记本电话打开。先前屏蔽的信号已经回来,可以上网页了。林洛黛的手迟疑了片刻,还是划开了本市新闻网。
网页上如她所预想的那般翻天覆地,但却不是针对她的。她的名字未曾出现在网页上,连昨天的庭审都没有报导,好像昨天的事情未曾发生过。
取而代之的是对父亲的调查结果的公布。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有包养过情妇,决定撤消对他的调查,他官复原职。
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但显然被人清理过,所以不曾出现对她不利的言语。
不需要问,林洛黛知道,能帮自己的一定是白暮云。每次,硬撑着不找他帮忙,却最后总是要他出面才能收场。揉了揉眉心,林洛黛觉得自己很没用。
换了衣服走下楼来,客厅的报架上如以往般放着数种报纸。林洛黛取过来,看到的仍然只有对父亲的调查结果公布,再无别的。
压住昨天那般劲暴的消息,白暮云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少夫人。≈管家走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她,≈该用早餐了。≈
林洛黛点点头,还在寻找白暮云。管家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少爷今天一早就坐飞机去新加坡了。≈
轻轻地哦一声,她才记起,他本来昨天就要去的,最后,为了她而停留了一天。昨天,如果没有他,她已不能想象自己会是怎样的凄惨。
暗自可惜不能亲口向他道声谢,本想打个电话给他,一想他定还在飞机上,只好作罢。
管家让人送来了稀饭,道:≈少爷走的时候一再嘱咐,要让少夫人多吃点。少夫人,您可不能拂了少爷的一番好意。≈
心头又是一暖,林洛黛用力点头。他的关怀无处不在,她,都快失去独立的能力了。
是否,她也该好好地考虑一下他的提议,辞掉检察官的工作?
心动了动,她伏下头,努力地吃下一大碗稀饭。
今天不是周末,班,还是要去上的。她走出来,对着早出的阳光笑了笑,包里的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昨晚睡得还好吗?≈是白暮云的声音。自然地绽露了一抹微笑,她点头道:≈很好。≈
≈听管家说你已经醒了,所以打过来。≈他用极简单的话表明了对她关心的无时不在。
≈开心点,不要想太多,什么事都没有。≈那头,他的声音温柔,意有所指。林洛黛的心头涌出浓浓的感激,用力点头之后真诚地道:≈谢谢你。≈
谢谢他每每能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现,谢谢他能纵容她做自己想做的事,给她最大的自由,也谢谢他为她所做出的努力。
那头的白暮云淡淡地笑了起来:≈夫妻之间,何需言谢。若真要谢,就乖乖的,等着我回来。≈
≈嗯。≈她点头,保证道,≈我一定乖乖的。≈结束了和白暮云的通话,原本还有些抑郁的心情一时展开,她扬了扬眉,迈子步得格外有力。
没走几步,电话又响起,林洛黛以为白暮云还有什么要交待自己,看也不看,直接接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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