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瑜揉了揉发胀的眉头,疼痛丝毫没有减缓,等了几秒才开门。
他下楼走到餐厅的时候,段博淮已经落座。
主座无人,段博淮坐在长桌的一侧,严瑜顺势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才发现段博淮换了家居服,一件米白色的针织长袖。
正装自带威严,家居服衬得人柔和了许多。
这样一来,看着又虚弱了不少,都快夏天了,还穿着针织衫。
体寒,手脚冰冷,身体底子已经坏了。
严瑜握住自己发着热的手,他天生热罐子,怕热不怕冷。
不多时,厨师上菜。
第一道菜上来的时候,严瑜撤回吃不了这么多的那句话。
一个碟子里放着一小堆菜,确确实实是菜,生的菜,生的番茄,上面放着几颗奶酪。
严瑜知道这个是沙拉,但不知道分量这么小。
一双筷子下去,两口就没了。
他吃完后再看看对面,段博淮叉起沙拉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后微微皱眉放下叉子。
一旁的厨师上前撤掉了只吃了一口的沙拉。
“先生,是我的问题,凉菜生冷。”
严瑜了然,生着病确实不好吃生冷的东西。
接下来都是热菜,热汤。
严瑜的菜盘已经换了好几碟,段博淮还在喝着那份热汤。
最后上到甜品时,可喜可贺,段博淮终于吃上主食了。
严瑜放慢吃甜品的速度,无果,他几口就把甜品解决完。
食不言在两人身上发挥到极致。
全程面对面坐着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严瑜单方面的眼神交流。
段博淮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落在他身上。
严瑜再一次发现,媒婆李秘书说得不错,段博淮人无完人,每份菜品只吃那么一口,不止挑食还浪费食物。
严瑜一点都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这么一轮下来,勉强吃了个七八分饱。
吃饱喝足,各回各家。
严瑜看着段博淮走进电梯间,他转身就上楼梯。
—
晚上八点,一楼灯火通明。
简辰站在书房汇报:“二楼房间暗下灯,严少爷已经休息了。”
他顿了下:“饭菜不合胃口,需要让人重新给你送餐吗?”
这个家上上下下,小到吃的盐,大到活的人,全都是段家安排。
段博淮站在窗前,抬手碰了一下窗边的盆栽,指尖弹了弹叶子。
“不用。继续。”
简辰打开平板:“下午,严少爷独自找上李威,主动谈起自己的身世,应该还是李氏那边出了问题,李威顺势将李氏夫妇留下遗嘱转给他。”
李氏夫妇在世时曾与段氏副总段建恒谈论过联姻婚事,对象是李晏清和段翊。
现在转手变成了严瑜和段博淮。
段博淮指腹捻去枯叶。
“严瑜,年龄20,就读于a大计算机系,家在海东区兴平村,父母健在,家里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弟弟,据调查,他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好,读大学之后就没有回过家,每天晚上一个人在外打工赚学费,偶尔接程序私单。”
时间紧迫,他们只能调查出这些东西。
“李氏夫妇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段博淮开口。
简辰说:“三天后。”
段博淮指尖一松,枯叶掉落在地。
“告诉二叔,我会携带伴侣出席。”
一夜无梦。
早八人的生物钟准时开启,严瑜睁开眼时房间一片漆黑。
有那么一瞬不太真实,他以为自己在棺材里,伸手不见五指。
小单间的窗帘是一块比他内裤还薄的布,一点都不遮光,只能挡住睁眼瞎。
严瑜摸黑下床,摸摸索索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阴天,灰蒙蒙一片,怪不得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半自动手机变全自动了,严瑜不知道时间,洗漱完背着包就下楼。
刚下楼,客厅的古董钟整点报时。
早上七点。
昨晚严瑜八点上床,年轻人就是好,躺下就睡。
一共睡了十一个小时,这是严瑜上大学以来睡得最久最沉的一觉。
一楼厨房已经有厨师在备菜,锅里上着蒸汽。
佣人发现了严瑜,连忙上前:“严少爷早上好,早餐还需要等一会儿。”
严瑜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好没好对他来说都一样。
“我不吃了,赶着上课。”严瑜边说边走。
佣人一路跟着他到玄关处:“小笼包还有三分钟就好了。”
严瑜弯腰换鞋:“三分钟我能跑八百米。”
他顿了顿,问:“附近有地铁站吗?”
佣人愣了下:“出门左转,公交车114三个站,下车就是地铁站。”
严瑜背起包:“谢谢啊。”
这是个高档小区,离市区近,离大学城有段距离,公交车换程太费时间,地铁是最快的。
严瑜出门后一路小跑着,单肩上的包跟着左右晃着。
清晨雾气重,段博淮披着件薄外套站在三楼阳台垂眸看着楼下的人,眼神荡起异样的情绪。
天气灰蒙,青年朝气蓬勃,身上有用不完的活力,像是一个在发光的小太阳。
路边的鲜花与他相比都逊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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