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重夜心绪几经辗转,方才暂时灭去了对谢策的杀意。
不看僧面看佛面,人毕竟是重华带回来的,贸然杀了,自然不妥。
“你搭这个架子做什么?”凤重夜声音冷淡地问道。
谢策显然是个不记仇的,他一边堆柴火一边回答:“重华想要吃烤肉,城中玉楼春,卖的太贵,我便自己动手替他烧烤。”
对于谢策而言,凤重华才是这世界的中心。
他所思所想,一切都以凤重华为先。
凤重夜沉默了片刻,走过去,一把抓住谢策那根受伤的胳膊,咔啪两下帮他接上了。
谢策警惕地盯着凤重夜,待到凤重夜退回几米外后,才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还很暴力。
凤羽白一听烤肉,便食指大动,这十天半个月都在魂兽林,一路都是风餐露宿的,吃的东西虽然新鲜,但都没什么滋味儿,吃的时候还要注意着周围是否有魂兽暗中窥伺,自然没有坐在自家院落里面,一边烤着肉一边谈天说地来的畅快。
凤羽白便舔舔嘴角,走过去说道:“吃烤肉,太好了,我也喜欢吃,对了,重华人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在家?”
谢策一双琥珀色的清澈眸子直直看着凤羽白,认真回答:“重华,他出去买肉了,今日,矿上歇息一天,不用上工。”
凤羽白拉了个小马扎,坐在谢策身边,和他一起拢柴火,还顺带着朝他打探一些事情。
凤重夜看着谢策便觉得碍眼,却又担心这人阴险狡诈这副蠢相都是装出来煳弄人的,便勉为其难地站在这里照看着凤羽白。
只听凤羽白没过多久,便顶着一副纯良无辜的脸,将谢策的裤衩都快给扒干净了。
“你姓谢啊?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还能记得自己姓甚名甚?”
“不记得了,这名字,重华给我起的。谢,是我戒指上面刻的字,重华说,这应该是我的姓氏了。”
“那阿蛮呢?”
“是重华给我起的。”谢策骄傲地挺了挺胸脯,看着凤羽白说:“阿蛮,好听,我喜欢阿蛮。”
凤羽白也笑了,说:“这名字,是挺好听的,没想到,重华这么会起名字。”
谢策盯着凤羽白,也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天真的笑容,甚至还把手中的几根柴火塞到凤羽白手里,以示友好。
“你夸重华,就是我的朋友。”谢策满是高兴地说:“晚上,我请你吃烤肉。我的烤肉,特别好吃,特别香,重华特别喜欢。”
一连三个特别,半句离不开重华。
凤重夜站在一旁,抱臂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凤羽白像是个傻子一样和傻子聊天,心里面禁不住吐槽:阿蛮这名字,一听就土的要命,蛮荒子有什么可夸赞的?
还真是一个敢起,一个敢夸,一个敢要。
不过,凤羽白这聊天方式,倒是挺有效果,至少凤重夜在凤重华回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许多有关谢策最近的经历——
比如,谢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凤重华,于是生出了雏鸟情节,非要时时刻刻像是个小鸡一样粘着他的重华母鸡娘亲才行。
凤重夜还意外得知,先前凤重华脸上带伤回来,也是因为谢策脑子不好使,在矿上被人有心欺负,凤重华发现后与人争执之余动了手,才不小心伤了脸。
谢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又是心疼心焦又是懊恼不已,还朝着大腿锤了一下,丧气地说道:“都怪我,太笨了,让重华生气了。”
此时谢策的心智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凤羽白心善又心软,见不得小孩子这样,便赶紧安慰道:“重华,他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旁人的气,他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负。”
谢策抬起头,表情有几分茫然,像是在努力理解这几句话。
过了一会儿,谢策才定定说道:“我不会叫人欺负他的。”
凤羽白:“……”
凤羽白也禁不住有些无奈了。
他方才说的清楚,是重华不愿见到谢阿蛮被欺负,而非让谢阿蛮保护凤重华。
可这谢阿蛮的确是个脑子拎不清的,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便只能自说自话。
架子很快就搭好了,谢策便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门口,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似的朝外面张望着,宛若一块望夫石。
凤重夜走过来,站在谢策旁边,道:“你站门口做甚?”
谢策认真回答:“等重华回来。”
凤重夜淡淡扫了他一眼,道:“谢策,你真傻了?”
谢策明显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反应,而是继续朝着外头张望着。
凤重夜能感觉到身边之人在紧绷神经,似乎对自己真的怕得要命。
凤重夜在他身边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没多久,凤重华就拎着菜篮子回来了。
一到门口,他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谢阿蛮。
凤重华刚想开口,却眼尖地看到他脖子上的那圈儿狰狞红痕,腾时脸色一变,抓着谢阿蛮的衣领把人揪过来,说:“什么人欺负你?”
谢阿蛮见到凤重华,就像是见了救命稻草,顿时委屈的红了眼睛。
“有人闯进家里来,我问他是谁,他不说,还要打我。”谢阿蛮抬起先前被凤重夜给弄疼的右手,说:“他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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