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无名辽阔的大山上,孤独的坐了一个人。方圆百里只有他一人。山下山脉绵延,森林林立,显示着未被开发的痕迹。
天是那么的蓝,大地是那般美,可人呢。
“人力终有尽时。”
黑大衣的中年男人一言间仿佛有无穷尽的魅力,但这于他而言却是心声吐出,这句话伴随着淡淡的痛苦。
人的寿命有到的时候到时候在也看不到一切,山河,森林,大海,在也看不到了。甘心么?
或许是这位早已在二十年前就站于人间顶峰的男人孤独了太久太久,权利金钱他早已尝尽厌倦到不能再厌倦。他武学颠峰已经十几年没有在进过一步,于他而言,余生的意义在于探索人的意义。武学是一条路,人更是一条路,相同的是都有尽头,他要的是在那尽头开辟一条路,犹如人死后还有另外的路,但这是不可能的,犹如人死如灯灭不可能复生,他的寻仙,不过是寻那飘渺之旅而已,太过飘渺显的人都狂了,不狂不是奇人。众生追逐的权利金钱梦早已被他悉数尝遍,世界百态沧桑人心,他尽数悟懂,天地间于自己而言重要的是什么,或许普通人会说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有钱,过的有光,但对他呢,人间几乎没有了目标。
那些东西于他而言俗不可耐。
人与自然的关系才是他要的。
人意义何在?难道自然中人类的生存没有丝毫意义?无意义的意义就是意义了?
柳宗元缓缓站起身,黑大衣随风鼓起,方圆百里寂静只听他一人淡淡道:“天地间,人心间,我心间,是什么是什么?”
他的问答没人回答,一切都要他去寻找,或许真正的仙人可以回答吧,他柳宗元要寻的能他解答心中一切迷团的仙人。
寻仙寻仙寻仙。。。。
佛僧道人算是世俗外人,亦有禅机高人舌吐莲花,亦有洞彻天地的圣辈说尽宇宙万物,但于他柳宗元而言,佛僧道人的见识都是于书中所学,继承于前辈,哪怕说的天花乱坠,都极有可能是人力造之。因为有些话从字面,或者听起来有理,实证起来就太虚了。道理太多,而真理是需要实证的,在没有实证前一切都是虚假。他柳宗元岂是凡夫俗子般见僧人道士就以为是高人,他要见的是真正以悍然之姿出现在他面前,真正在生命领域间高于人的仙人。
仙人吐言,才是真理。
就好象人跟猴子说地球,人知道的自然是地球的真理,而猴子间无论怎么转述地球的容貌,都不可能是真正的地球容貌。
历史中的道人张三丰,谭峭等人,极有可能能为他柳宗元回答一切迷团,这亦是柳宗元当日别徒寻仙前的那句话的惋惜:“可惜未与张三丰生于一个时代。”
柳宗元摆了一个形意拳架,与韩珞摆的拳架相同,但内在却完全不同。柳宗元睡目间,耳畔听到了血河的流动翻滚,肌肤间感受到了血管里河流一样的流动,感受到了心跳,听到了胃的一张一扩,筋骨内的力量隐而不发,大脑内思维的跃动他都可以感知出来。而他的神意杳杳舒长如沐阳光,心灵如游天地,只觉幽静致远,有些忘我。整个人似人非人似天非天,天地与人融为一体天人交融,仿佛他可以在这天地间遨游,舒服的长眠如此。
这就是化劲颠峰的种种神妙,其境界对人,对自然,对天地的认知感悟,对生命的清晰把握,根本不是暗劲可以比拟,甚至不是初入化劲的拳师可以感悟。
如果这样的力量爆发出来不知能爆发出多么恐怖的人力。
这就是天下武林真正第一人的武学境界。
可惜这样就到头了。
在难进寸步。
柳宗元醒目,面无表情,身躯一闪而残逝,再现于三十米外,身形摇曳,神出鬼没,朝山下奔去。华夏异人上山如飞,而下山俯冲更是难上加难,柳宗元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山脚树林间。
方圆百里独这中年黑大衣男子一人,他任性施展武学境界,狂奔而去。
一日览尽百里山。
太阳落山前,他出了这片尚未被开发还属于人迹罕至的百里山林,来到一座山丘上。
他缓缓坐下,望着天边火红夕阳,火红的有些耀眼,突兀想起了那年身边的少年。
“师傅我跟你说说我的理想啊,我想回家看看父母,然后读尽天下书。”
“师傅,你再陪我待会。”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师傅你,是觉的你像坏人的。”
“啊?师傅觉的我像个傻小子。”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寻仙是么,师傅放心去吧,徒弟一定会站在武学哲学的颠峰。”
“师傅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别走。。。。。”
“师傅!走好!”
。。。
。。。
柳宗元眼角摩挲了泪,湿润了眼眶,想起那个跟随自己身边三年的少年,从那小小的青酋镇出来从不问为什么,只肯低头虔诚学,教什么学什么,少年一生的理想也就是武学这条路,那年那青酋镇的小山上那少年一句探索武学尽头,当初听完这话不知怎的他就动了心,有了收徒的念头。
这少年悟性绝佳到百年难见,却又不善言谈,但最震撼他的是少年说的:“师傅,走好。”
柳宗元看着满天红夕阳最后一抹余光。
自己余生寻遍千山万水,寻遍地球世界大陆各地各山,远至南极,当他寻完这么多数都数不尽的山后,依旧寻不到仙人。
他就去见那少年。
想必少年那时候已经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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