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砚山势山落差很大,却挡不住庚申满法,他似一只白色的鸟,无视了陡坡和断崖,轻灵落下。
出了青鸾阁的范畴,庚申满法才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他摸了摸刚刚被刺透的伤口,吸了口气。
“这就是……受伤?”
从来伤不过两秒的他第一次见到了还未消失的疤痕,疼痛像一颗刺球扎在身体内部,时刻叫嚣着存在。
纪无锋向他袭来的画面再度出现在眼前,美人怒目,身形如电,那剑只差分毫就要捅穿了他。
看着从来纤尘不染的白衣一片猩红,庚申满法心跳逐渐加速,全身血液都在高速流转,后脊渗出阵阵冷汗。
怦怦,怦怦……
“刘八里,刘八里,刘八里,”庚申满法念叨着,眼中突然闪出精光,“哈哈哈,刘八里!”
庚申满法自言自语起来:“就是这样,就是要这样!这才是活着应该有的感受,青穹台算什么,长生不老又算什么?人果然要能感受到活着才行!”
“我居然会害怕,我会害怕!”他显然兴奋起来,“和你交手太有趣了,太有趣了。不行,武林大会太远了,我已经等不及再和你比试了,再动手的话,你还会让我受伤吗?或者,你会杀了我?”
朗朗星光,山间清凉,庚申满法却觉得身体火热,恨不得再冲回去与纪无锋打一场。
但可惜,无关的人太多,他并不希望有其他人来骚扰他们的对决。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庚申满法抬眼看去,是个小贩匆匆忙忙从山道上跑下来,正是曾给纪无锋等人领路的那人。
“大消息,青鸾阁拒入朝堂……”小贩反复念叨着,生怕自己把这个大消息给忘了。
庚申满法向前,拦住了小贩的路。
小贩被突然出现的白影吓得差点栽个跟头:“你有病啊!怎么突然冒出来?”
庚申满法也不生气,只是问:“你是这谷中的消息贩子?那你知不知道刘八里?”
小贩忍住骂人的话,正想绕开时,庚申满法掏出了一块碎银。
“把你知道的关于刘八里的事告诉我,这银子就是你的。”
小贩猛地停住脚步:“真的?”
庚申满法:“当然。”
小贩立刻笑起来:“刘八里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小贩果然知道不少,从北石岗城的擂台第二、土门沟除风魔、武林大会西岭地区初选第一、五虎县当评委、炀和宫赴宴都说了一遍,甚至连他前段时间人在霁明派都说了。
小贩伸出手:“这位大侠,我知道的就这些,咱们钱货两清吧。”
庚申满法正要把银子放在他手上,却又突然提起手来:“你知道的全说了吗?”
“都说了啊。”小贩眨眨眼,“哦,再有就是,他白日里来的时候是我给带的路。”
“他怎么来的?”
“坐马车来的,他们五个人呢,不过就他和另一个人上山了,剩下两个在客栈住着。”
有同伴?
庚申满法之前并未注意过他的同伴,不过,既然想要再和刘八里约战,或许先可以从他的同伴那看看?
得了银子,小贩欢快离开。
庚申满法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服,向着汇音谷客栈去了。
万寿
峡谷中夜深露重, 陆容辛虽早早睡下,但之前的一阵马蹄声在谷中震荡而过,他醒来后就没了睡意。
此时虽已安静下来, 但仍可听见附近有人在低语:“刚才过去的人好像是仙道卫打扮呢?”
陆容辛推开窗,随手挽了发髻, 用簪子松松簪住。从这处窗口向外看去,恰可以看到瓦砚山曲折山路上零星亮光。
想起在清莲湖白沙洲宴会间的曲折,也不知这半夏瑶仙宴究竟如何?陆容辛摇摇头, 想来以青鸾阁的威望, 该不会有人去搅局吧?
正出着神, 眼前一晃,一道白影突至, 捏住了陆容辛胳膊。
陆容辛眼瞳聚焦看清来人, 心中狂跳, 惊怒交加:“你想干什么?为何在此?!”
庚申满法笑了一笑:“你是和刘八里在一起的人。”
“你……”
陆容辛刚想说话, 庚申满法却向他面前凑来,鼻尖对鼻尖, 一嗅。
陆容辛瞬间屏气, 用力推去:“你有病……唔!”
庚申满法击中陆容辛哑穴,玩赏般地看了看:“原来是你啊, 我记得这个味道, 当初殷城客栈里咱们遇到过, 奇妙的药香味。”
猛地一股大力, 庚申满法拽着陆容辛的胳膊将他半拖至窗外,又一托一举, 勒住他的腿,扛着他就向瓦砚山而去。
本在梁上休憩的猫咪簇槿一跃而下, 冲着窗外厉声尖叫:“呜嗷——!呜嗷——!”
叮咣一阵,房门被“砰砰”拍响。
“陆大夫?陆大夫?”旁边房间的杜致跑了过来,拍着门喊,“你怎么了?”
“哆,哆”,门栓响动着被簇槿慢慢打开。
杜致推门而入,只见打开的窗户,还有窗口前掉落的一支木发簪。
“喵——!”簇槿跳上窗台,回头看了杜致一眼,直跃而出。
陆容辛被扛着在空中飞过,风在耳边呼啸,平日里看来高大的房屋此刻不过是玩具般大小。
也不知庚申满法习的什么轻功,即使带着人也轻轻松松飞得格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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