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发呆,是因为边随安的眼睛虽然盯着电视屏幕,但还是漫无目的,不像在看什么的样子。
这么任由他单调无味的看了两个小时,苍小京它们实在待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坐在边随安两边。
一人一鼠一蛇就这么盯着屏幕,不知盯了多久,边随安站起身来。
苍小京和蟒天南也跟着蹦了起来,边随安不为所动,他拖着机械般不好用的两条腿来到厨房,踮脚拿起上面的白糖罐子,挖出一勺含进口里,轻轻舔了一口。
他似乎在品味白糖的滋味。
一蛇一鼠就这么硬邦邦看着,边随安抱着那个糖罐,一勺接着一勺,像是不知道甜,也不知道饱,就这么啃了半罐,啃的苍小京牙疼起来。
“他比我更像仓鼠!”苍小京道,“虚假的仓鼠是我,真实的仓鼠是小朋友!”
真实的仓鼠仿佛为了验证这个说法,他抱着糖罐,一步步挪回沙发上。
他坐下来,抱着糖罐,继续机械性的往嘴里塞。
一人一鼠对视一眼,实在看不下去,硬是化为了人身。
“不能再吃啦,”苍小京抢走了白糖罐,“再吃的话牙都掉了,小朋友不能吃这么多糖!”
边随安被抢走了糖罐,他转过脑袋,直勾勾盯着苍小京看。
苍小京被盯怕了,手里的糖罐重逾千斤,几乎要抱不住了。
“那、那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能一直吃糖,好歹,好歹喝点水吧!”
苍小京给蟒天南猛甩眼色。
蟒天南竟然还真听懂了,他太久没化成人身,几乎不会走路了,摇摇晃晃的抱着热水回来:“喝、喝喝喝水。”
他们没抱着边随安能听话的准备,可边随安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杯,竟真的低下头去,轻轻抿了一口。
蟒天南吓得不敢动弹,边随安就这么一口接着一口,喝完了大半杯水。
边随安喝过水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两秒,重新靠在椅背上,轻轻呼了口气:“我明白了”
他们俩没想过边随安能听话,当然更没想过边随安还能说话:“明、明白,明白什么了?”
“我不是要掐小孩的脖子,”边随安喃喃,“是把他当成小时候的我了。”
他们俩对此一头雾水:“什么掐小孩脖子?”
“我当时在想,如果没出生就好了,”边随安道,“如果没出生,就不会带来那么多麻烦,一切就和现在不同了。”
苍小京和蟒天南面面相觑,不知边随安是清醒还是混沌,俩人不敢回答,不敢接话,只敢在那犹豫着盯着人看。
“好久不见了,”边随安终于转过头来望着他们,微微张开手臂,“苍小京、蟒天南,好久不见,不来抱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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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鼠一蛇呆呆立在原处,片刻后,他们猛扑上来,将边随安抱个满怀。
边随安肢体还不利落,他微微弯曲手臂,放在他们的后背上:“轻点,要把我挤扁了。”
蟒天南半个字都说不出了,只会哇哇哇哇哇的大哭不止。
苍小京倒是还有些理智,他抱住边随安左看右看,左揉右揉,恨不得把他揉成一只糯米团子:“你你你怎么想起来了,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怎么认识我们了,想起来多少了!”
“在即将死亡的时候,很多前世的画面涌进来了,”边随安道,“当时我飘在空中,谭清明在给我做人工呼吸,当时他的表情你们看到了吗?应该录下来,到现在做个大屏幕出来,继续在上面循环播放。”
苍小京听得直打怵:“不可以不可以,部长脸皮那么薄,这是不让他活了呀!”
“呵。”
边随安轻哼一声,苍小京立刻乖乖闭嘴,半个字不敢吐了。
“在你们看来,我有时候不理外界,有机械性的动作,是吗?”
两人连连点头。
“当时我正在接收海量的信息,”边随安道,“昏迷的时候、休息睡觉的时候、机械性行动的时候,我的人在这里,但意识不在这里,它像个天线一样,在接收各个维度的画面。我要努力把它们整合起来,没有力量驱使身体行动,包括现在也是这样,现在我可以掌控身体,下一刻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蟒天南吓得不敢哭了,猛猛抽吸鼻子:“那、那那那怎么办?”
“所以,我要你们现在就说给我听,”边随安道,“前世我死去之后,命副将将我和谭清明共同葬在了闽侯山,是这样吧?”
苍小京和蟒天南对视一眼,小心点了点头。
“死在闽侯山之后,为什么谭清明在这个时代转世,为什么我也会在这个时代转世,我的亲生母亲抛弃了我,谭清明千里迢迢过来捡起我、抚养我,将我送到福利院里,这一切实在是有太多的巧合。”
边随安说了许多,太久没有发声的嗓子干裂、沙哑,几乎成了龟裂的土壳:“我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多巧合。包括我和他都有的玉佩,我总是接连不断的倒霉,我总能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也不是巧合,对吧?”
苍小京和蟒天南又对视一眼,只觉得芒刺在背,双双想要溜走。
“不许走,”边随安倒了一大杯水,硬是用两只手端到面前,仰头喝了下去,“全部讲给我听,原原本本的讲给我听,一分一毫都不要遗漏我有资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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