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陆深竟然错过了温昕沅如此精彩的画面。
不对,白月光发疯场面,怎么能让陆深错过呢?
季昕予灵机一动,靠近史晨问道:“手机带了没?”
“?”史晨疑惑地回头看他一眼,迟疑一瞬,回答:“左边口袋。”
季昕予将手机拿了出来,用史晨的面容id解锁后,娴熟地点开聊天软件,意料之中地看到唯一置顶的“老板”。
点开聊天框,后退半步,将摄像头对准温昕沅。
季昕予含着笑意说道:“也好,杀了我你们一家人正好在牢里团聚。”
手指上还带着不知在哪里沾上的灰尘,摁上拍摄键时,蹭花了屏幕。
果不其然,温昕沅一点就着,奋力反抗着史晨的钳制,口中的咒骂声也愈演愈烈,丝毫没有顾忌到季昕予直冲向他的摄像头,甚至不顾形象地妄图伸脚踹他。
这可难坏了史晨,一边顾念着老板的吩咐,怕季昕予挨打,又怕一个扶不住,把老板爱护这么多年的温昕沅给摔了,没一会儿便满头大汗。
“车在门口!”史晨背对着季昕予,吼了一声。
季昕予这才注意到史晨额角的汗,识相地收起手机,转身要走。
“你们在做什么?”他身侧略过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径直走向了史晨和温昕沅的位置。
季昕予转身看了一眼,才认出来,这是坐在喻安洲旁边的青年,叫做“元泓”。
他看到史晨迅速放开了手,结实地挨了温昕沅一拳,然后温昕沅便被“元泓”拦住说了句什么,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史晨这也才转身跟了过来,看到站在半道的季昕予,脸色一沉。
季昕予才反应过来,自己看热闹看上头,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脚步。
“走吧。”史晨也不着急要回手机,黑着脸径直略过季昕予,压抑着情绪低声说道。
季昕予只能再次低着头默默跟上,注意着两边的动向,怕再被温家人捉住。
同时,暗自腹诽:
难怪史晨能在陆深身边待那么久,连黑脸都神似陆深!
上车后,史晨依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季昕予独自坐在宽敞的后排。
“你……”史晨突然抬头,隔着中央后视镜看向季昕予,却没有说下去。
季昕予也从镜片里回看过去,反应过来什么,前倾着身子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说:“奥对,手机还你。”
“嗯。”史晨接过来,并没有立马检查他动了什么手脚,而是沉默着看向季昕予。
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季昕予大抵能猜到,无非是想问自己在警局说了些什么罢了。
沉默一会儿,史晨突然低了头,问:“我是想说,虽然法治社会几乎没有暴力审讯出现,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通知家庭医生。”
“不用,我很好。”季昕予回答。
于是,剩下几十分钟的路程里,车厢内便一直保持沉默。
季昕予私心地不想通过史晨告知陆深什么,如果他想知道的话,尽管亲自来问。
回到熟悉的陆氏别墅,季昕予头一次感觉到了轻松,进门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一推门,他便正对上管家陆忠苍老的脸。
“忠叔,陆深呢?”季昕予迅速换好鞋,语调活泼地问道。
而陆忠看他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厌恶,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史晨上前,低声在陆忠耳边嘱咐了什么,陆忠像看怪物一样瞪了季昕予一眼,没好气地说:“在天台。”
说罢转身要走,季昕予立马跟上,指指他手上的托盘和酒瓶,问:“这是给他送去的吗?”
陆忠停了脚步,不做声。
“我去送吧。”不等陆忠反应,季昕予便拿过托盘上楼去了。
原本在刚穿过来那几天,他是不能上天台的,只要接近入口,便总有人从角落里窜出来拦住他。
大概是陆深怕他跳楼自杀?
还是从上次在书房里忽悠季明杰收购建材后,他接近天台这事突然被默许了,虽然小瑾那丫头总会生硬地找借口跟着上来。
他一手托着托盘,另一手轻轻扣了两下门。
无人应答。
于是他便直接使力推了推,那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男人颀长的背影恰好出现在门框中央,像刻意装裱过的摄影作品,简约、优雅。
听到声音,陆深转过身来,几缕黑发柔柔地贴在额前,间或被微风吹起。身上穿着深灰色家居服,一手拿着矮胖的啤酒瓶,一手夹着半棵燃烧的香烟。
看到是季昕予上来,他平淡的面容突然荡起了柔柔的涟漪,如月光般温润无害地笑了,柔声道:“回来啦。”
就像是,像是寻常工作日,对加班晚归的亲人那样说。
醉酒
空旷的天台上零星设了几个花坛, 里面是季昕予闲来无事拖着小瑾从花园角落里移栽过来的太阳花。
这花又土又廉价,在花园里也只是个镶边的陪衬,陆忠便没有阻拦。
此刻, 红黄相间的小花朵已经尽数开放,随着陆深额前柔柔的碎发一起, 左右摇晃。
明明才在警局遭过审讯的是季昕予自己, 但他却总觉得眼前的男人比自己更加落寞。
偌大的天台上, 高大强悍的野兽只有在空旷的夜幕里,才得以把锋利的刺变回柔软的发, 才敢于流露活人的情绪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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