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他收到了工作室发来的虚拟账户,户名叫“容昱”。
“昱”字意为新的一天,看起来意向非常好,但与“容夙”二字联系起来,就有点微妙了。
季昕予回拨给工作室后,首先就问了容夙的去向,那边也只知道是出国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哎这菜你要不要了?”身后的摊主见他挂了电话,忙问道。
季昕予嘴上说着“要”,手上已经娴熟地扫好了码,他对这个世界和这小区周围的设施已经游刃有余。
上次碰到的几个大爷似乎每次都在相同的位置聊天,季昕予买完菜回家时又碰到了。
这次议论的主题还是温氏,温以珏的生日宴就在今天。
“听说温氏最先给陆家发的邀请函,陆庚出国了,还不是得陆深去吃瘪。”
“这小子不也是温家的吗,还傻不呵呵的买菜呢你看。”
以往季昕予从来都当耳旁风一样直接忽略,今天却停下了脚步,对着那几位说:“我这不是被赶出来了吗,不买菜去您家吃也行!”
出乎意料,那几个大爷居然面面相觑着不说话了。
季昕予笑了下,提着菜继续往回走。
听他们提到陆深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耳膜传递这两个字的速度好像都生疏了。
财经新闻每天都报道大康村项目的进展,陆氏和温氏势成水火,甚至连表面和平都快崩不住了。
现在的陆深,应该在宴会现场觥筹交错,适度表现一下“友好竞争”策略中的“友好”二字吧。
不管是原文的陆深还是现在的陆深,无论生意场上跟别人闹得多难看,这样的社交场合总会友好一下。
对了,容夙的事情,或许陆深是知道最多的,应该问他才对。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季昕予走过最后一个路口,再一拐弯就是他住的12号楼。
然后,他一拐弯,刚刚还只出现在记忆里的身影,猝不及防出现在了眼前。
那人靠在老旧的墙边,手上夹着烟,嘴角上扬:“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夙:早晨
示好
“我这儿比较小, 将就一下吧。”季昕予把没新拖鞋拆了,放在陆深的面前。
那是前两天刚买的,上次费元泓给他指了自己家的位置, 他也想着邀请对方过来坐坐。
心跳有些超速,季昕予低着头, 从柜子上提起菜去了厨房:“你随便坐。”
他自己都忘了, 这间小房子除了那个双人沙发以外, 唯一能坐的就只剩下他放在地上的那块坐垫。
季昕予自己喜欢坐在地上办公,但陆深肯定不会那样坐。
厨房是窄长的布局, 季昕予把菜兜挂在一边,然后从速食柜子最里头找了个玻璃杯出来。
这是本来打算熬夜赶稿子的时候泡咖啡用的, 哪想到工作那么难找, 就一直没用上。
纯净水缓缓倒入水壶,摁了开关以后, 廉价热水壶很快就发出了杂乱的“嗡嗡”声。
季昕予盯着水壶定定地出神,在他的预想当中, 现在陆深应当在为大康村项目和陆氏集团声誉周旋。
再怎么都不可能在晚饭这样的黄金时段,在温以珏举办生日宴的时候,出现在四环外的老旧小区中, 进到一间整个小区最小的户型里。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在短暂且忙碌的独立生活中, 他能想到陆深的机会并不算多。
除了每天看看财经新闻,出门的时候碰到路边唠嗑的大爷,手痒又没什么灵感时画画肖像外,其他时间基本不会想到陆深。
即便之前与陆深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 季昕予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小说情节中那种“睹物思人”的感觉。
倒不是他薄情寡义, 实在是他这小开间的设施用品,连小瑾在别墅里用的都不如。
况且,他租房之后所做的采买、打扫、烹饪等等,在别墅里也从来不用自己动手。
他热爱他的生活,这样的烟火气让他觉得生命都鲜活起来了。
可是陆深的突然造访,也提醒着季昕予,自己也同样热爱着他。
爱是种抑制不住的情愫,一旦从千丝万缕的情绪被被勾起来,就会迅速燃起熊熊烈火。
“叮”地一声,水壶的沸腾声逐渐平息。
季昕予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想借此把自己过速的心跳也平复下去。
往玻璃杯倒水的时候,他那游离的小脑瓜里还在想,待会儿该说“喝点水吧”,还是直接问“有事儿吗”。
以至于,玻璃杯里最初两下清脆的异响都被他忽略掉了。
“小心!”季昕予只听见这么一声,然后被一只手拽着挪了好几步,手上的热水壶也被人拿了过去。
即便陆深看到裂痕的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季昕予的脚背上还是被烫红了一块。
“嘶——”他低头看了看,左脚的袜子湿了一大半。
陆深把水壶往旁边一放,拦腰把人抱起放在桌面上,一手握着他左脚的脚腕。
坐上桌面后,季昕予反倒比陆深更高了一点,陆深弓着腰微微仰视着,哄着他说:“先把袜子脱掉,可能会疼。”
跟住院时如出一辙的语气,跟陆深整个人气质都不搭的宠溺感,让季昕予觉得灼烫感从脚面一直升上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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