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丧猴有人来找
骆翊鸣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扶着桌子,脸色一片苍白。
“小少爷,小少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宝骞看着骆翊鸣的脸色,惊的一下子把季远岁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他忙的站起来扶住自家少爷,骆翊鸣摆了摆手。
“我没事,就是刚刚站猛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回了床边,“你继续说,季远岁的事儿,后来怎么了?”
宝骞看着他的脸色,却是支支吾吾的不敢继续往下说。
骆翊鸣沉下了脸,眉间隐隐约约有些戾气。
“其实也没什么……”宝骞拗不过他,垂头丧气的,“咱们这边有一个说法, 就是有一种猴类,被村里人称为报丧猴。
这种背生白毛的畜生,它们有一个骇人的癖好,最喜剥人衣物,披在自己身上,学人模样,但对象都是死人。
有的人进山的时候偶然间会碰上,只是据说那些畜生从来不主动攻击人类,所以今天我也没多想。只是,我早上看见季远岁的时候,就只感觉他很是眼熟,晚上他站在门口,穿着那身衣服冲我一笑,我忽然就想起来了。
有的时候,家里有人进山失踪了,多日寻不到人,家人看到猴子披有失踪者衣物,便能断定已不在人世了,多数的人觉得报丧猴晦气,所以不会去寻找。
但是季远岁家人偏偏想把遗体寻回来,说是要好生下葬,不能把人就这样丢在山里,这个时候啊,跟着猴子,往往能找到遗骸。
小少爷您可能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印象,那会子老爷说着事儿不吉利,您又刚去学堂教书,就不让我们跟您说,其实咱们家也派了不少人一起去寻找呢,那报丧猴鬼机灵的,十几个人找了将近一个月才找到,哎,找到的时候,人都已经不像样了。”
说着,宝骞轻轻叹了口气,偷眼瞧着骆翊鸣的反应。
坐在床上的骆翊鸣也跟着他一起叹了口气,他轻轻摆了摆手:“宝骞啊,你先下去休息吧,刚刚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宝骞看着他并没有好转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
门被轻轻关上,听着宝骞的脚步声远去了,骆翊鸣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跑到院子里,撑着一棵大树吐了个昏天暗地。
自从宝骞提起季远岁这个人,屋子里就弥漫开了一股恶臭,一开始还是淡淡的,不强烈,随着真相被一点一点剥开,那味道竟然是越来越浓烈。
到后来,那味道浓烈的骆翊鸣几乎不能呼吸,粘稠的腥臭味儿好像堵住了他的呼吸道。
胃里的东西全部他吐出来之后,新鲜空气涌入了他的肺叶,他猛的深呼吸了几口,那种甘甜的空气让他不由得一声喟叹。
骆翊鸣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道被这新鲜空气清洗了一番。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道壁上好像粘连了这种恶臭,总是隐隐约约的能闻到,弥漫在自己身边,挥之不去。
忽然,身后响起了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谁?”他猛的回过头了。
只看见院墙下的角落里,刚刚聊天时的主人公,季远岁,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骆翊鸣认出,他身上穿的衣服正和下午在湖边袭击自己的人的衣服一模一样。
看来宝骞说的不错,骆翊鸣心道,只是脸上却挂起了温和的笑。
“您不是老爷的客人,怎么来这里了?”他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
季远岁站在太阳照射不到的阴影里,骆翊鸣有些看不清他的五官,隐隐约约感觉他好像在笑,嘴角微微上扬,只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和善。
骆翊鸣不由得皱起了眉,他感觉这个人来者不善。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良久,季远岁开口了,不似他外表的温和,他的声音却很是沙哑,听起来一点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声音。
骆翊鸣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紧紧的盯着他。
“今天晚上我还来找你,把我要的东西带过来,我饶你不死。”季远岁看着他,忽的笑了起来,那声音,活脱脱像是漏了音的破铜锣,听着很是渗人。
“可是你要什么我还不知道。”
那笑声戛然而止,季远岁往前迈了一步,好像碍于阳光,他又停住了脚步,随之看着骆翊鸣的目光阴冷了下来。
过了几秒钟,季远岁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的自己捂着肚子弯着腰,就差扶着墙蹲在地上了。
骆翊鸣看着他,一头雾水,心道:这人怕不是疯了。
不过骆翊鸣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笑完。
只是季远岁笑的这么大声,却是没有惊动外面的家丁,骆翊鸣不由得微微皱眉。
好不容易等到季远岁止住了笑,他复又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了骆翊鸣的房门上。
“我看你挺宝贝那个木盒子的,还把他放到了自己屋子的外室里。”说着,季远岁伸出舌头,舔了舔唇,流露出了一种渴望的神情。
“这样,你父亲的病我给你治好,你把那一箱子药给我,怎么样?”
“你怎么能知道那药是你需要的?”
“那道士说,能治疗我的病的药只有这一箱子了,他都买给了你,可是你父亲的病我也能治!”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的病只有那个药能治!可是你父亲的病根本没有严重到要用那个药的地步!那个臭道士就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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