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兹莫斯开始感到着急了。
罗席尔b他想的还要难以攻破。这个天使,明明看起来老好人到愚蠢的程度,可是拉兹莫斯发现他竟不可思议的理x。
在梦里,他容许了拉兹莫斯的一切行为,却毫不动摇,那样的放任就某方面来说几乎可以形容为漠不关心。
为了试探什麽东西能诱惑他,好让拉兹莫斯能在梦里更好地c控他的意识,钱、权、se,甚至连天使会提倡的乌托邦景象他都展示过了,但罗席尔就是无动於衷。
拉兹莫斯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连一开始对他说喜欢喝热可可都是在说谎,因为他完全没有发现有什麽能够x1引到他。
拉兹莫斯有一次忍不住直接在梦里说了:「我觉得越和你交流就越觉得有距离。难道没有什麽是会让你沉迷的吗?」
就像撒旦会沉迷过去的日子,迪维纳修会沉迷於窥探命运,而他自己有时沉迷於酒,有时则沉迷於看人类在梦中癫狂。
「你是这样想的吗?」罗席尔有些错愕,在听见拉兹莫斯提到他们两人的距离感时眼神微微暗了下来。
他是认真感到难过吗?拉兹莫斯差点皱紧眉头,他擅长一点点地揣摩目标的心,但罗席尔几乎不给他一点线索,这让他快要无计可施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想我大概是沉迷於观察?」罗席尔想了下,看着拉兹莫斯道:「也许是因为我站到了观察者的位置上,所以你才会觉得对我有距离。」
乍看之下平凡的一句话,拉兹莫斯却突然涌起了一gu不适。
在永恒地的就只有他们两个,如果罗席尔自诩为观察者,那麽被观察的对象不就只有自己了吗?
拉兹莫斯神se一凛。在梦里,他可以植入特定的想法到人的潜意识里,也可以做事毫无顾忌,让人们醒来後就把梦里发生的事忘得一乾二净。他见罗席尔的意识壁垒难以突破,就乾脆不装了,随意往公园中设置的长椅坐下,淡淡开口。
「所以呢?你观察到了什麽?」
罗席尔听出他在问自己从他那里看见了什麽,於是侧身认真地望着他,问道:「你对於天使和恶魔的未来有什麽看法?」
拉兹莫斯懒得在自己掌控的领域里演戏,类似的问题罗席尔在清醒时就问过他,那时候他好像讲了虚伪到可笑的谎言,现在便选择了直言不讳。
「能有什麽未来?不再打起来就不错了。」拉兹莫斯冷笑道:「我们是天生的si敌,你天堂上的同伴不也都这麽说吗?」
然後天使居然还假惺惺地宣称要两方进行和平交流,要不是他被指名了,谁会来做这种一看结局就是不欢而散的事?
相对於他带刺的态度,罗席尔显得很平和。
「这就是我观察到的。」他说:「你有你想要做的,我有我想要做的。如果我们的想法没有交集,那我们只是在各说各话罢了,谁也讨不了好。」
拉兹莫斯眼神沉沉地看他。
「那你想要什麽?」
罗席尔微微一笑,「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们想更了解恶魔——我想了解你。」
他的眼神纯净得像是不知谎言为何物,拉兹莫斯也不认为他在说谎,但就是这麽直白的目的,反而令他莫名感到不安。
这一点也不像是天使和恶魔该有的相处方式。他们应当是互相厌恶、互相鄙视的,天使和恶魔只会在人间相见,以人类的善恶作为彼此力量博弈的工具。
「我该说你们愚蠢?还是自私?」看着罗席尔那副包容一切的模样,再加上任务进行不顺利的郁闷,拉兹莫斯直接把气出在了他身上,按着天使的肩膀,双眼因为怒意而红yan:「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子的生物就少放大话说要了解我们。我们是邪恶与慾望的化身,你们要是胆敢窥视深渊就试着站到悬崖边看看,而不是总在天堂上弯着腰向下瞥几眼就当作接近恶魔了,没种的货se们!」
罗席尔在被按倒的时候场景就置换成了狭窄压迫的小公寓,他躺在柔软的布面沙发上,通透的蓝眼映出了拉兹莫斯显露的獠牙。
「好。那你带我去吧。」罗席尔抬手虚抚过拉兹莫斯的侧脸,拨开遮挡住他视线的发丝,平静地承诺:「只要是你想让我看的,我都会看着。」
罗席尔的声音一贯温柔,当他嗓音微沉时,自有gu难以言喻的郑重。
拉兹莫斯有一瞬愣然,他心里泛起一gu异样的感觉,应当是不快和愤怒r0u杂在一起,可是罗席尔直直盯着他的样子彷佛无b在乎、珍重着他这个人的作态,竟让他尝到了一丝无措和害怕。
他按着罗席尔的手不自觉松了力道,而天使趁势撑起上半身,脸凑了过去。
因为姿势的关系,他触碰不到拉兹莫斯的脸,因此这个吻轻轻落在了後者的颈侧上。
拉兹莫斯脸se一变,「……你!」
「上次你教我的,虽然这并不是约会。」罗席尔漂亮的蓝眼中盛着安抚的笑意,「我只是希望能够让你的心情好一点,拉兹莫斯。」
「晚安。」
拉兹莫斯从y影走出,脸se很不好看。
他抬起左手,尖利的指甲在瞬间伸长,就要往脖子刮去。锐利的尖端抵住自己皮肤之际,拉兹莫斯收住了力道,指甲也立即恢复常态,唯有整个手掌覆盖住了侧颈。
他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抵销了梦中一吻的触感,身旁垂落的右手握紧又放开。
……该si的天使。
从永恒地出去之後,拉兹莫斯和他约定了在人界见面。罗席尔还挺开心的,他认为这是对方终於愿意好好和他认识、交流的表示,尽管定下约定的场面有点难看。
在拉兹莫斯梦里朝他爆发的隔天早上,他一走进餐厅,还不等罗席尔和他打招呼,直接就用长桌上摆着的果汁泼了他整脸。
就算是他,刹那间也是脑袋一片空白。当时他有点心虚,在想是不是梦里的那个晚安吻唐突了,结果是他想错了,拉兹莫斯是为了他一直在梦里清醒还装傻的事情动怒。
罗席尔原本没有想说破,但b起在梦里角力,他更想在现实里和拉兹莫斯好好说话。作为上三级的座天使,他见证过许多历史,也从智天使安瑟那里听了一些天使和恶魔间的渊源,因此他对於恶魔已经可以说是不太具有偏见。天堂交付予他和恶魔好好相处的任务,那他就会尽自己所能地去了解拉兹莫斯。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和对方成为朋友。
考量到天使恶魔过去相伴相随的关系,对罗席尔来说,这并非没有可能。
罗席尔受了拉兹莫斯的一通谩骂後,独自坐在餐厅用完早餐,不生气也不後悔。
拉兹莫斯三番两次拉他进入梦中,尝试诱惑他、催眠他,意图已经非常明显。罗席尔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到其他天使,所以仍防备着他,只是如果要和恶魔打好关系,他觉得倒宁可把冲突摆到台面上来。
他对拉兹莫斯说过了,若是他只肯在虚假的梦里和他交流,那他们就是永远搭不起来的两条线,彼此都讨不了好。
由於永恒地有契约的牵制,他们双方都无法动武,但是思想上的冲突不在此限。罗席尔其实觉得,拉兹莫斯再对他发几次脾气也行,至少这样他能明确地知道恶魔到底在想些什麽。
所以这次的人界之约机会难得,他想。
和安瑟知会一声後,罗席尔便匆匆赶往人界。以他的等级,在不现出真身的情况下刚好能待在人界,力量虽然会受到压制,不过也够用了。他在出门之前,还花了十几分钟认真思索了该怎麽打扮自己,最後还是维持着金发蓝眼的模样,服装则是拉兹莫斯常穿的休闲西装样式,多加了一副金属框眼镜。
拉兹莫斯和他约的地方是一间随处可见的普通家庭式餐馆,他一进店就看见恶魔坐在靠窗位置上,穿着cha0牌连帽衣和破了好几处的牛仔k,百无聊赖地啃着薯条。他原本又长又直的黑发经过装扮变成了俐落清爽的短发,露出了整片圆润的额头,看起来像个年轻又帅气的大学生。
「午安。」罗席尔笑容满面地和恶魔打招呼,对於他的另一种面貌感到很新鲜。
拉兹莫斯从他进来就注意到他了,他们在进入人界时会在身上罩着一层伪装降低存在感,只有自愿显露或是碰到有灵感的人才会失效,但这些在同属超然物种的他们眼中自然是有跟没有一样,罗席尔显眼得就像背着太yan进来似地,拉兹莫斯差点被闪瞎了眼睛。
即使罗席尔穿的只是休闲西装,但一gu带着正气的菁英气质还是扑面而来,拉兹莫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环抱着x口吐槽:「你是刚拍完宣传照过来还是怎麽样?就不能再打扮得平凡点?」
罗席尔有点无辜,他已经尽量在轻松和t现礼貌间平衡了,但拉兹莫斯的话还是让他有种做错了事的感觉。
「那我……去买别的衣服来换?」他好声好气地问道,不想要拉兹莫斯因为自己感到不自在。
拉兹莫斯神se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他刚才只是碎了几句嘴,偏偏这个天使每次都要当一回事,他那棉花一样的回应真是让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用了,反正只要看起来不丑,穿什麽都无所谓。」拉兹莫斯把手里啃一半的薯条丢盘子里,随口问:「肚子饿吗?」
罗席尔见这里以炸物为主,不是他喜欢的,便摇了摇头。
「那走吧。」拉兹莫斯把一杯热饮塞进罗席尔手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是?」罗席尔眨了眨眼,对方竟然帮他点了一杯饮料,他有点受宠若惊。
「热可可。别抱怨,毕竟你只告诉我喜欢这个。」拉兹莫斯没好气地回答,语气过於明显的埋怨让罗席尔失笑。
「我怎麽舍得抱怨。」罗席尔弯起的眉眼在脸上渲染出一片温柔,「谢谢你,拉兹莫斯。如果我有想起自己喜欢什麽,我会告诉你的。」
拉兹莫斯撇开了视线。
他不相信。
连在梦里都可以伪装得那麽好的家伙,还指望他在现实里坦承吗?他可没那麽傻。
拉兹莫斯兀自拉开门走出店外,罗席尔则拿着那杯热可可跟在他身後。
「要去哪里?」
对於他的提问,拉兹莫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带你去窥探深渊。」
隔着眼镜,罗席尔也看得清楚,拉兹莫斯带他去的小区,散发着浓厚的si气。
罗席尔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跟着拉兹莫斯走进了一栋破旧的租屋处。
他一眼就知道这里是哪种地方。卖y者、x1毒者、罪犯聚集或躲藏的地方,是光鲜亮丽城市的黑暗面,黏稠扭曲的一摊泥沼。
他们俩一前一後踏着发出刺耳噪音的阶梯上了楼,破旧的建筑内部除了灰败之外安静得可怕,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力。
「全被恶魔搜刮遍了。」拉兹莫斯指的是「灵魂」和「慾望」,取决於恶魔的目的。有些专门收集堕落的灵魂,有些则喜欢c控人心,看人做尽蠢事後落得悲惨的下场。反正只要他们出现,总会从人类身上索取些什麽。
拉兹莫斯说了要给罗席尔看看深渊,那就不会手下留情。他特意为天使打开了所有租房的门,屍t的味道争先恐後地从各个房间飘散出来,男nv老少都有,si状各不相同,但如出一辙地凄惨难看。
「这还只是其中一栋。」
罗席尔站在房门口前转过了头,发现拉兹莫斯迎向他的眼里透出了恶意。
「一个礼拜内,恶魔的派对就把这个小区ga0得一团糟。这些残留的气息很快就会向外扩散,有人会发疯。」拉兹莫斯淡淡地陈述。邪恶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连锁,骨牌效应一般,把悲惨的命运不断传给下一个人,而在这过程,负面的能量不断累积,只需要一只恶魔随手地一戳,就会爆炸似地发生几个惨绝人寰的案件。
罗席尔安静地听着,问道:「他们都走了?」
「原本没走光,不过天堂派人来了。」拉兹莫斯说着他从上级那里得来的情报,「烧了两个恶魔,弄残了一个天使,也算扯平。再加上这里si的不是社会底层就是人渣,所以我这方的意思是,希望天堂别管,短时间不会再让那些家伙侵占这里了。」
「扯平?」罗席尔咀嚼着拉兹莫斯的用词,眼里的情绪淡了下来。
拉兹莫斯并不了解座天使。他们是上帝之眼,替造物主看顾生灵,是故一切万物都将纳入他们眼中,也代表他们没办法选择想看的、不想看的。
这样的场面,罗席尔见过许多遍了。他也会对生命的消逝感到惋惜,也会对恶魔无意义地作恶感到愠怒,但他看着、观察着,却不曾cha手。
他很清楚,他的职责是守护人类,而不是拯救人类。
尽管如此,拉兹莫斯说出来的话,他仍不能苟同。
「我无法决策,不过作为天使方的代表,我会帮忙转达。」罗席尔说着,一边抬起了手,准备把所有走廊的房门一同关上,算是给逝去的亡灵最後一点t面。
拉兹莫斯拦住了他。
他指着其中一间房,便直接带着罗席尔移动到了房内,极其狭窄的房间突然变了样子,那是这间房里的一男一nvsi前的场景。
刚注s完毒品的两人瘫在床上,突然男人激动地抓住了nv人的头发,把她浑身的衣服扯烂,像野兽一样地侵犯对方,而nv人一开始因为受到毒品的影响还面露迷离,可当男人一边动作一边压着她的头往墙面撞的时候,nv人才终於意识到危险而放声尖叫起来。
没有逻辑的咒骂声和哭喊混杂在一起,白花的r0ut相互纠缠碰撞,画面像是烂r0u里扭动的蛆虫令人作呕。
瘦弱的nv子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头部遭受接连撞击後她晕倒在床上,在单方面的强迫x1ngjia0ei中被男人活活掐si,而享受完的男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杀了人,还面露兴奋地把nv人剩下的毒品全占为己有,一次又一次地摄取进身t里,最後在空洞的表情中变得僵直。
拉兹莫斯接续给他展示了其他房间。
年轻的少年因为金钱的重压和霸凌,选择在房中轻生。中年的通缉犯绑架了一个小nv孩,折辱她直到她成为一具屍t。被父母卖给帮派的妓nv和有家庭的上班族偷情,结果被随机犯罪的男子折磨至si。
每一个悲惨的故事都充满了钱与x,慾望和耽溺,暴力及邪恶。
「看见了吗?恶魔们制造出来的景se,在你眼中会是如何?」拉兹莫斯往血淋淋的屍t旁一站,清爽的扮相和凄惨的r0u块形成突兀的对b,这种极为不协调的画面刺痛了罗席尔的眼。
「天使总是讨厌恶魔的所作所为。因为你们太善良了,所以看不惯我们使坏。可是你们也不看看自己守护的东西都是什麽样子。」拉兹莫斯笑了笑,红褐se的眼睛和地上乾涸的鲜血像极了,「我们可不是造物主,没办法无中生有。人类本就是泥造出来的,他们骨子里都是烂的,所以轻轻一推就会露出本x。」
拉兹莫斯并不在意自己会激怒罗席尔。从天使识破了他梦境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为他创造温柔乡了。他们之间有永恒地的契约,要是罗席尔对他动手,那反而是他掌握了主动权,契约会对罗席尔实施惩罚,而他又可以把对方拉入梦的领域,在那里,他不会对罗席尔的身t造成任何伤害,却可以直接禁锢他的意识,把他脑内所知道的东西一个不漏地全挖出来。
从方才就一直沉默的罗席尔缓缓地把房内每一处收入眼底,他的蓝眼闪动着一gu悲悯,可是也仅只於此,并没有拉兹莫斯预想中的厌恶、愤怒或失望。
他的眼神很冷静,冷静到趋於冷淡的程度,可是却又不是毫无感情。
「善恶是流动的。」罗席尔平缓地说,「人类被赋予的感情,就是指引他们走向善途的最大力量。如果恶魔没有cha手,他们就还有别的可能x。」
他抬起手,抹去了房间内可怕的一切,拉兹莫斯脚边的两具屍t消失了,变成了还活着的幻象。
有家庭的男人站在房门口,在妓nv招呼他进去,准备将他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时,男人突然顿住了脚步。
拉兹莫斯皱眉看了罗席尔一眼,原本si掉的男人并没有戴那条围巾,那是多出来的「可能x」。
男人脑海中浮现的场景,在拉兹莫斯眼前一闪而过。
他的妻子和nv儿在他的脸颊上一左一右地印下亲吻,一起替他围上了样式普通的围巾。编织物柔软的触感透过手指传进了他的x口,他的脸上突然浮现懊悔,连忙拒绝了错愕的nv人,选择了回家。
当天晚上,男人承担不住罪恶感,和妻子坦承了他犯下的错,他的妻子低声痛哭,却在男人紧紧的拥抱和告白中安静下来。
他们在深夜里握住对方的手交谈,哭泣、微笑、亲吻,最後坦诚相见。
那是一场非常温柔的xa。没有火光四s的激情,可是ai意和温情依然像冬日里的篝火,包裹了他们的身t,融化了他们的心灵。
他们拥抱着入眠,在这过程中,拉兹莫斯看见了nv人的肚子里泛起淡淡的微光。
象徵着一个新的生命。
「慾望不一定是丑陋的,拉兹莫斯。」罗席尔朝他走近,他的眼镜不知何时消失了,清亮的蓝眼毫无阻碍地和拉兹莫斯对上目光,「ai,也是一种yuwang。想ai人、想被ai,在ai面前,其他的贪慾都是如此不堪一击,这gu力量甚至足以创造生命。」
「ai的慾望让所有接触都变得甜蜜而珍贵。」罗席尔离拉兹莫斯只剩几步之遥。恶魔在那双蓝眼的注视下无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天使的手却贴上了他的背部,以一种轻柔却不容质疑的力度把他按了回来。
拉兹莫斯应该可以挣脱开的。可是他的身t竟然因为毫无道理的害怕而僵在原地,甚至连视线都移动不了。
「你知道我为什麽没有拒绝你给我的那些晚安吻吗?」罗席尔用拇指轻轻扫过拉兹莫斯瞪大的眼尾,带有一gu安抚的味道,「因为我并没有从中感受到任何恶意。」
如果刻意的亲密举动里没有夹杂恶意,那是什麽意思?
拉兹莫斯不知道答案,可是他的指尖突然颤抖了起来。
「……闭嘴。」莫名的愤怒让拉兹莫斯终於找回力气拍开罗席尔的手,「别胡说八道了!你给我看的这些也不过只是编造出来的美梦,事实是那个男人出轨了!还和别的nv人si在了一起!」
「就算只是一场美梦,要编造出合理的内容,都得基於现实去编写。」罗席尔对他说:「既然是基於现实,那就有实现的可能。作为梦的c控者,这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拉兹莫斯。」
别说了!别说了!
拉兹莫斯不晓得自己到底为什麽如此生气,但此刻他实在不想和罗席尔再多说任何话。
「已经够了。」他瞪着对方,冷冷地说:「滚回你的天堂去吧,天使。」
说完这句话,拉兹莫斯就化作一团黑影消失了,把罗席尔独自留在si气沉沉的房间里。
结果还是不欢而散。
罗席尔有点难过,虽然是他自己提出愿意让拉兹莫斯带他去看如深渊般的景象,但如果可以,他更想和拉兹莫斯一起吃美味的料理,然後漫步街头。或者他们也能去欣赏一些电影、音乐剧,甚至亲近自然也是不错的选择。
撇除永恒地不说,人界是天使和恶魔唯一能共存的地方,既有趣而且充满了生命力,他觉得他和拉兹莫斯一定能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更亲近。
虽然尽可能去了解恶魔方代表是他的任务,但这并不表示他想和拉兹莫斯好好相处这件事不是发自内心的。
在梦里,拉兹莫斯引导着他互动,温柔、有礼、风趣,还很有情调。就算这些都是恶魔装出来的,但这仍证明他充分地理解这些特质,了解要怎麽做能让人感到舒适,进而喜欢上和他相处,想和他变得亲密。
他们没办法无中生有,这是拉兹莫斯自己说的。罗席尔能看见他的好,感受到他的魅力,拉兹莫斯自己却不愿承认,只把一切定义在虚假上,这让罗席尔感到他们的友谊之路还很漫长。
所以重新进入永恒地後,罗席尔首次有些忐忑不安,他怕经过人界那一次见面,拉兹莫斯会更讨厌自己。
没想到拉兹莫斯的态度居然b他想像中要好一点。
恶魔来的时候完全没隐藏自己的脸se,任何的不耐或嘲讽都摆在了脸上,不过还是会和罗席尔一来一往地说话,用完餐也会像之前一样和罗席尔一起在g0ng殿内部或着四周的花园里走动。
罗席尔想,拉兹莫斯的坏心情或许是暂时的。只要他们持续和彼此g0u通,一定可以逐渐消除存在於他们之间的无形隔阂。
然而到了晚上,恶魔直接就朝他发难了。
罗席尔一如往常躺在床上,等待拉兹莫斯将他拉入梦中。通常恶魔潜入他房里的时候,他就会隐约察觉到对方的气息,不过拉兹莫斯将他拖入梦中的速度极快,所以他每次躺着都得保持高度的警惕,在察觉恶魔气息的瞬间将作梦的认知提到最高,才能以清醒的状态入梦,否则就很有可能迷失於梦中。
但是今天很奇怪。他已经在床上躺了多久了,拉兹莫斯怎麽还不过来?
罗席尔睁开双目,朝窗外看了一眼。外头黑漆漆的,彰显着现在已是深夜。拉兹莫斯如果还不动作,那他能用的时间就会减少很多。
正当他满心疑惑时,拉兹莫斯出现在了他的门外。
罗席尔以为他会潜入房内,没想到对方抬手敲了敲他的房门。
「出来聊一聊吧。」朦胧的声音冰冰冷冷的,似乎没想让罗席尔有拒绝的机会。
罗席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看,他想知道,拉兹莫斯打算做什麽。
「喝酒吗?」拉兹莫斯一看见他就说:「你让石偶去准备几瓶吧。」
这是打算把他灌醉?罗席尔第一个浮现的念头就是这个,不过他很快否决了。对天使和恶魔的身t来说,没有喝醉这回事,只看他们想不想让自己进入那个醉醺的状态罢了,所以灌醉是不可能成立的。
不论如何,罗席尔还是先对石偶们下了指令。他抬脚想往餐厅的方向走,拉兹莫斯却走向了完全相反的路。
「出去喝。」恶魔偏了偏头,也不等罗席尔回应,就自顾自地先走了。罗席尔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睡袍,黑se的长发披散於纯白的布料上,像一道夜中倾泄而下的瀑布,自然的微光在上头粼粼流动,漂亮得不可思议。
罗席尔安静地走在他後面,只要他和拉兹莫斯待在一起,他总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对方的身上。
他能明白为何恶魔过去能得到造物主众多的宠ai。他们的外貌非常美丽,而拉兹莫斯更是甚之。就算只穿着朴素的睡袍,他的身t曲线仍被轻薄的布料g勒出来,暴露在衣外的手臂和脚踝白皙如瓷,只是走着,他的背影就优美得像是一幅画。
罗席尔察觉到自己盯得有些久了,微微垂眸,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拉兹莫斯在圣殿门口停下脚步,他在等石偶把酒拿来。罗席尔站到他身侧,发现他正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你想谈什麽?拉兹莫斯。」罗席尔等待了一会儿,决定自己先开口。
拉兹莫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越过他,把石偶送来的酒拿到手中,替罗席尔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我想谈……你们把我关在这里的事情。」
罗席尔顿了顿才把口中的红酒咽下喉咙。
「什麽意思?」他不知道拉兹莫斯察觉到了什麽程度,他得先确认,才能决定要如何回答。
「罗席尔,你是个狡猾的天使。」拉兹莫斯将酒杯里的yet一饮而尽後,双手环抱着哼笑出声。
「你能跟我承诺这里是真的永恒地吗?」
罗席尔的脑中不自觉浮现了另外的景se,但口中答道:「这里确实是永恒地。」
拉兹莫斯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愠怒,「哈,可笑的文字游戏。天使,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罗席尔沉默地喝了几口酒,以此来争取时间。
「我不懂你的问题。永恒地没有所谓的真假,而且为什麽要说你被关着?我们并没有限制你的任何行动。」他摇了摇头,在实话的基础上做出回应。
「只把我局限在这里还不叫关着?」拉兹莫斯挑眉,替罗席尔重新斟上酒,「既然你不愿意正面回答我,那好,我们就各说各的。我问你,你是不是去过真正的永恒地?」
罗席尔安静地看着他。
拉兹莫斯嗤笑了一声,接续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真正永恒地的入口在哪里?」
「这座g0ng殿是仿造永恒地的建筑造的吗?」
「真正的永恒地风景怎麽样?」
「在那里,你都看到了些什麽?」
罗席尔听着他的疑问,默默地抿着红酒,随着酒jg进入他的身t,他的意识变得有些松懈,他开始跟着拉兹莫斯声音的引导,在脑中逐渐描绘出他所认知的永恒地的光景。
是的,有一部分,恶魔是对的。
这里并不是「完整」的永恒地,只能说是永恒地的大门,他们还没有跨进最核心的地方,所以他可以理解为何拉兹莫斯说他被关在了这里。
但是,他是怎麽看出来的?罗席尔自认没有在拉兹莫斯面前提到过任何一点有关的资讯,照理来说他对天使的领域不甚熟悉,应当不会发现。
……除非有恶魔告诉他。
罗席尔垂下眼的同时,脑中已有了几个怀疑的对象。
「告诉我吧,罗席尔。」拉兹莫斯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把你看到的都展现出来……」
我看到的?罗席尔咽下酸甜的酒水,心想,他看到的太多了,从没有一刻停止过观察。
真正的永恒地,他也只进入过几次,每每都得跨越过那一片水池,才能见识到当初天使与恶魔共住的地方是什麽样貌。
在那里,他总是无法克制地仰望。他还记得一抬头看见的就是——
还残存些许酒水的玻璃杯从罗席尔的手中脱落,他警醒过来,往天空看去。
景se变化得很快,一大片的天空不再是黑夜,而被刷上了别的se彩,他们身後的g0ng殿也变得越发模糊,清澈的流水从脚底开始漫上了脚踝。
罗席尔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拉兹莫斯在描绘「真正永恒地」的样貌。
「住手。」和恶魔相处了些时日,罗席尔第一次在他面前变了脸se,「拉兹莫斯,你得停下!」
拉兹莫斯以天使惊慌的表情当作配菜,好整以暇地品尝手中的红酒。
「你都可以无视我的问话了,我又凭什麽要听你的?」拉兹莫斯伸出舌头t1an了t1an唇上沾染的酒水,笑的时候不经意露出了他的獠牙,「况且,是你自己没管好你的脑袋,关我什麽事?」
罗席尔僵y地看他,明白了拉兹莫斯是透过窃取他意识中浮现的永恒地画面,来重新建构他梦境的景se,并从中获取资讯。
只是一个念头,竟然就成为了被他利用的破口。
「所以从你来敲我房门的那刻起,我就已经入梦了。」罗席尔闭了闭眼,问道:「你是怎麽偷取我的想法的?透过这些酒吗?」
「我g嘛要告诉你。」拉兹莫斯随手一甩,酒杯就消失不见,显示他们所在的领域已完全由他掌控,他面露愉悦的微笑,说:「你那麽狡猾又那麽聪明,就自己猜呀。」
罗席尔喜欢拉兹莫斯自信的笑容,但当他成为了被对方戏耍的对象,那份如花的笑靥便带上了刺,扎得他r0u疼。
恶魔要他自己猜,他确实已经有了几个想法。梦魔纵使强大,却也不是无所不能。他要想把目标拉入梦里,特别是将像他这样有一定等级的天使拉入梦中,势必得有个媒介才能做到。
罗席尔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他们见过了这麽多次面,显得一切皆有可能。
他从一开始就对拉兹莫斯有一定的警惕心,纵使他真心想和恶魔交好,也不得不防备对方可能的冒犯。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对拉兹莫斯的容忍度越来越高,开始压过了应有的防备。而从现在看来,他的那点警惕心,对真正想出手的恶魔来说,简直就像个笑话。
罗席尔突然想到了拉兹莫斯对他的亲昵碰触和送给他的那些东西。他的握手、拥抱、轻吻,他递过来的白玫瑰、食物、热可可……是哪一个,暗藏着陷阱,被他用甜美的外表包装起来送给了他?
他有些难受,像被人用脚踹了一脚x口似的,可他又觉得,拉兹莫斯在梦里那麽明显地诱惑自己,他却没有试图制止,如此愚蠢的下场是被恶魔骗了,好像他也无法抱怨什麽。
「……不重要了。」罗席尔抿着唇,逐渐冷静,「拉兹莫斯,你得停止建构永恒地,现在不是时候。」
罗席尔在静心观察他人的时候能够屏除脑中一切的杂念。他安然地望着拉兹莫斯,脑袋自然就不再去想关於永恒地的任何事情了。
资讯的窃取被迫停止,拉兹莫斯望着只完成不到五分之一的永恒地架构,脸sey沉。
「你实在太多废话了。」他朝罗席尔那里跨了一大步,伸手想要摀住他的眼睛,「给我往更深的地方沉睡吧。」
罗席尔先他一步反制住了他的手腕,飞快展开翅膀,将拉兹莫斯整个身t压制在附近尚且残缺的石墙上。
「既然这样,只要打败你,梦境就会自然崩解了吧。」罗席尔淡淡地说着,将手伸向拉兹莫斯的脖子。
才刚动作,一道暴冲过来的水流直接将他从拉兹莫斯身上冲开,後者举起了手,地面便轰然震动,一只土壤结成的大手穿破草原,把罗席尔压在掌下,不让他有机会飞向天空。
「别想逃。」拉兹莫斯双眼泛起红光,加强了水流的灌入。他必须抓紧这次机会,把罗席尔送入最深的潜意识中。在那里,他可以随心所yu的将天使拥有的情报搜刮一空,还能在他脑中植入他们依旧友好的暗示,这样即使罗席尔还保有他们撕破脸的记忆,他也会下意识地忽略,将跟暗示相违悖的一切压抑住,不去看,就形同不存在。
拉兹莫斯知道,如果这次失败,上三级的座天使就绝不会再给他下一次入侵的空隙。
梦境在他的c控下,像是一个被丢入深海,抵挡不住水压的玻璃缸子。从刻意的破口涌入的水像一b0b0的海浪,朝着被压在土掌下的目标奔去,拉兹莫斯骤然握紧了拳头,那些水开始绕着罗席尔转动,接着毫不留情地吞噬他,把他包裹在一个巨大透明的水球中。
跟罗席尔想破解梦境而尝试要给他制造的窒息感不同,拉兹莫斯用的是他潜意识域的水,被这种水覆盖住而窒息後,并不会从梦中醒来,反而会坠入更深的意识层。
这也是他能神不知鬼不觉把天使拖入梦境所用的方法。他在所有递给罗席尔摄入的饮品中都加入了一滴潜意识领域的水,不管是一起品过的酒,还是在人界替他点的热可可,甚至发脾气时泼在对方脸上的果汁,都被他倒入了这种水。
有了媒介,只要他想,就可以在不碰触目标的情况下,更快速、更难以察觉地拉他进入梦境。
虽然那一小瓶水已经为此被他消耗掉了四分之一,但能得到现在的条件,倒不算亏。
只要他能顺利完成後面要做的事……拉兹莫斯神se一凛,准备让水流澈底侵入罗席尔的身t,包裹住後者的水球却突然闪出了淡金se的光。
拉兹莫斯能感觉到水球不受控制地在震动,他拧紧了眉,手握得si紧,连指甲都嵌入了掌心r0u里,却仍阻止不了水球的破裂。
一道道金se的圆环破开了他的水球,连带把那只土壤化成的手切成了无数的碎块。罗席尔双脚轻轻落地站好,那几道金环就飞了回来,在他身後结合成一个,下一秒又分裂成了无数个,进行着毫无规则的转动。
拉兹莫斯的脸se相当难看。在水球被金环切开的瞬间,他的右手也被强制打开,掌心还出现了一丝淡淡的血痕。按理来说梦境是他掌控的领域,所有现实里的能力和t能都能被他削弱,只能以意识化形向他反抗,眼下罗席尔只用那金环打出一击就伤了他,足以代表这名天使的意识有多麽强大。
「我不会放任你乱来,拉兹莫斯。」罗席尔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水渍,翅膀也随之搧动,将羽毛上的水珠给抖落。尽管他浑身sh透的模样略显狼狈,他的表情还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和。
那副平静的样子,在拉兹莫斯眼里,就像是告诉他他不具备任何威胁的挑衅。
他厌恶天使的这个表情。非常的平静,淡然到成为了一种冷漠。他看着、感受着,却不会产生反馈的情绪起伏,好似拉兹莫斯做的一切事情最终都只会沉入水底,无法激起水面上的一点波澜。
拉兹莫斯看不惯这个。如果罗席尔能像刚才那样惊慌失措最好,温吞到有些腻味的微笑也还行,就不该是这副无聊恶心的模样。
他面无表情地c控土壤,无数的手伸出来想要往罗席尔的脸上搧去,但罗席尔一下子就飞了起来,敏捷地穿过手指缝隙,同时让无数的金环s出去,把阻碍他飞行的手全数斩断。
罗席尔朝他飞了过来,拉兹莫斯压低了天空,同时c控着重力,将天使从半空中扯了下来,无数的水流顿时化为透明的蛇,以极快的速度向他滑行而去。
罗席尔的金环立即回到主人身边,替他抵销这一切攻击。拉兹莫斯余光瞥见金光闪过,意识到有其他金环朝自己扑来,立刻用土墙挡着,没想到金环居然锐利到直接破开了他的墙,夹着一gu气压就要切到他的身上。
拉兹莫斯低低咒骂了一声,他的背後突然冒出了两片黑翅,带着他远离刚才站立的位置。
「原来你也有翅膀。」
罗席尔的呢喃传入他耳中,他惊疑地转头,天使已然穿过了金环,飞向了他的身侧。
拉兹莫斯想再次c纵周围的环境挡住他,可他的金环实在太过碍事,所有的防御都被一一破解,罗席尔伸出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腕。
罗席尔想在俯冲之下重击拉兹莫斯,後者看了看周围的建构进度,可以说几乎停摆,那也只是「几乎」。
随着罗席尔动用他的意识能力,属於天使的力量在一点点地填补拉兹莫斯没收集到资讯空缺。
发现到这点後,拉兹莫斯控制着潜意识水流,将他自己包覆了起来。
罗席尔的动作顿时失去了意义。他们碰触到地面时,水流将拉兹莫斯保护得很好。罗席尔短暂地思索着下一步,被包覆在水下的恶魔却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愣了愣,透过一层水膜和拉兹莫斯对望,接着对方的脚就顺势攀了上来。
拉兹莫斯手脚并用地抱住了罗席尔。
罗席尔制住他的手悄然放开,撑在了他的头部两侧,拉兹莫斯收紧了手臂,在罗席尔被他强y低下脖颈的时候,仰首迎了上去。
他们的额头隔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水,轻轻碰在了一起。
太近了。罗席尔垂眸想着,就连他们的晚安吻,都是错开了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互相面对面倚靠着,看着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彷佛呼x1都能交融。
他的脸上闪过些许波澜,就是这点破绽,让水流从拉兹莫斯的身上蔓延开来,瞬间把罗席尔也拉扯进了水流中。
罗席尔动了动手指,被困住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发动金环将桎梏切开,可是现在拉兹莫斯攀附在他身上,他并不确定若以金环攻击对方,会不会对他的意识造成不可抹灭的伤害。
他犹豫了,而拉兹莫斯抓紧了这样的时间。
他不只在罗席尔的蓝眼中看到自己,透过潜意识水流的反s,他还看到了其他东西。
包括进入永恒地的入口。
毕竟那是罗席尔想得最用力的景se,如今再度出现於对方的眼中也不意外。由於永恒地的入口是一大片水池,这对拉兹莫斯来说,复制起来b其他建筑容易多了。
拉兹莫斯想通了。他不必依靠罗席尔的记忆来重建完整的永恒地,那样实在需要太多jg力,也要耗费太多时间。
——他要进到入口处,自己来看。
透过罗席尔的记忆,还有从他身上逸散出来的天使力量,拉兹莫斯能够以罗席尔的潜意识领域为引,将他自己的领域和真正的永恒地入口连结起来。
他的梦境,从来就不只局限於虚假的空间。他属於梦魔一脉,却又和他们不完全相像。
他是更高等的存在。一名「潜行者」。
他能进入他人的潜意识,更甚者,他能连结潜意识,游入集t潜意识海中,那里处於真实与虚假的交界处,可以供他随意进行穿梭。
拉兹莫斯将自己和罗席尔的潜意识连接起来,那样就算不能让天使进行深层的沉睡,他也可以依靠窃取来的资讯,穿过虚假的梦境,抵达永恒地真实的入口。
罗席尔终於挪动了手指。在金环切碎他之前,拉兹莫斯让意识水流冲毁了他刚才建构的所有一切,就像一场造物主降下的大洪水,淹没了所有,包括处在梦境核心的他们两个。
见拉兹莫斯主动放弃了描绘到一半的永恒地场景,罗席尔眼中浮现一丝疑惑。拉兹莫斯朝他笑了笑,等到他头顶不再是一片虚无,而开始出现了se彩时,他就知道自己赢了。
拉兹莫斯松开罗席尔,任由四面八方窜来的植物将他缠住,自己则绕过了他,缓缓冒出水面。
站直之後,他的x膛以上都露在了水面之外。拉兹莫斯的视线落在面前长长的一道水池上,水池的尽头则笼罩在一片迷雾中。
就是这里,一定是这里。拉兹莫斯有种预感,撒旦要找到的宝物就是被遗留在这里的某处,他得要找到才行。
他有些呼x1急促地跨出步伐,水池原本平静的表面因为他的动作而泛起阵阵涟漪,随着他的往前,水池下的地势也逐渐变得平缓,水面的高度开始降到他的腰部,再到大腿。
拉兹莫斯毫不停留地前进,他微微仰起头,去看那些隐藏在迷雾之後的永恒地轮廓。
不知道是不是兴奋和激动的关系,他的心脏跳得b平时还要快,震动收缩的感觉像是和什麽起了共鸣一样,那gu力道彷佛一路传递到了身t末梢。
水池的水浅浅淹过拉兹莫斯的脚背,他吐出带着sh气的喘息,停下了脚步。
一个巨大的金环穿过迷雾,耸立在他面前。
拉兹莫斯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看见金环两侧的中间点闪着光,一条细致的线显现了出来,当它连接上两旁的节点时,四周浅白的迷雾瞬间震荡。
那条金se的线从上下两边撕裂了空间,正对着拉兹莫斯睁开了它的眼。
一只瞳孔纯粹如黑镜,虹膜清澈如蓝天,边缘隐隐渲染着金光的眼睛。
「座天使之眼」。
拉兹莫斯本能地理解过来,同时间,被这只眼睛如此近距离且专注地盯着,他的身t竟不由自主地颤栗。
一gu彷佛潜藏在灵魂深处,久远以前的恐惧从背脊贯穿了全身,令他动弹不得。
「我说了,不会让你乱来。」
宽大的手紧紧按住了他的肩膀,拉兹莫斯被罗席尔强制拽回了水池中,「噗通」一声,他的视线顷刻倒转,从真实的入口回到了虚假的梦境。
「你……」回过神後,拉兹莫斯在盛怒中发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他就能进入真正的永恒地!
拉兹莫斯忍不住从嘴里发出嘶吼,他大力地搧动背後的两片黑翅,梦境里残存的景se全面崩塌,巨大的海啸跟随恶魔的喊叫将梦的领域吞没,没有任何地方得以闪避。
恶魔所创造出来的领域如今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密闭水缸,除了领域的主人外,任何人都无法打开。可即使到了这一步,罗席尔漂浮在水缸中央,神情仍不显慌乱。
刚才在拉兹莫斯被判定进入永恒地之前,他就把对方拖离了那里,最重要的事情做完之後,罗席尔就放松了许多,只是要应付生气的拉兹莫斯变成了另外一件棘手之事。
他能像方才那样拖着拉兹莫斯走,是因为他感觉到对方和自己产生了某种连结。只是现在,那gu连结断开了,他又回到了拉兹莫斯全权掌控的领域,除非对方失去意识或自主解除梦境,不然罗席尔就会被一直关在这里,直到永恒地的七日限制到期。
他看向周遭无边无际的水,在这种单一虚无的环境下太久,他的意识很可能会逐渐涣散,进而被拉兹莫斯给趁势入侵。
那样太糟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时间。罗席尔沉静下情绪,开始思考该如何破解眼前的处境,他的金环就倏然起了反应。
放大的金环替他挡下了第一击。
两方相碰的撞击力道令罗席尔漂浮於水中的身t晃了晃,他看着眼前黝黑的巨型生物,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在苍白的水域中,通t全黑的牠线条流畅得像是一只鲸鱼,但身形b那狭长得多,该属於鱼鳍的部分也b一般的鱼类要宽大,从别的角度来说又与鸟类有些相似。
牠的鳍翅、背部和腹部等要害处覆盖着鳞片,在游动时会反s出淡淡的微光,一点一点地闪烁於流动的漆黑躯t上,就如同黑夜与那广茅夜幕所怀抱的众多星群,让见识到这片美景的人心头震撼。
即使被攻击,罗席尔也移不开目光。这只类鸟类鱼的生物再次朝他直冲而来,罗席尔在金环的帮助下千钧一发地错开身t,对上了牠数倍大的红褐se眼睛。
那只眼准确地将罗席尔的模样倒映出来,生物不晓得受了什麽刺激,瞳孔在猛烈地收缩後骤然放大,眼中的se彩如同被火焰铸烧後的热铁,火红得彷佛能传出烫人的热度。
罗席尔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被生物超乎寻常的美丽和炽热的生命力震慑到心跳加速。
这是他作为座天使,世界观察者这麽多年以来,从未见过的超然物种。
他已经快想不起来,上一次看见如此纯粹到能牵动灵魂的美景是什麽时候了。
罗席尔看着在他面前即使愤怒,却仍保持着优雅游动姿态的生物,忍不住无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拉兹莫斯。」
他确信对方读懂了他的唇形。因为下一秒,这条漆黑的大鱼就发出了极为不悦的低频叫声,狠狠击上了罗席尔的意识防御层。
罗席尔忍住了这gu头疼,目光追随着在水中灵活翻滚的大鱼,情不自禁伸出了手,想要在对方游得近的时候去触碰他。
他的意图被发现,只换来一张血盆大口。他的金环及时卡住了拉兹莫斯的口部,让他无法顺利咬合,罗席尔趁着这时候,游到了他的头部侧边,轻轻探出手来。
拉兹莫斯没有让他得逞,飞快地振了振鳍翅,利用水流的推动把罗席尔搧飞,气愤地放弃了这次的攻击。
罗席尔觉得可惜,他望着游离自己的美丽大鱼,心里琢磨着该怎麽把他留下来。
於是他张开了第一只眼睛。
没被拉兹莫斯咬碎的金环被遗留在原处,金se的丝线隐隐浮现,缓缓睁大的蓝眼从空洞状态迅速恢复焦距,一下子便锁定了大鱼的位置,定定朝他看去。
拉兹莫斯游动的身形一顿,像是被那道视线刺伤了似的,发出与之前不同的高频叫声,像一颗子弹一样朝罗席尔飞去。
罗席尔的视线突然被深邃的黑夜覆盖,他不知为何想到了拉兹莫斯的那头长发,指尖的痒意越来越明显,隐约g出了潜藏在x口深处的某种冲动。
他动了动手指,作为攻击和防御武器的金环在他身边开始飞快转动,分裂出数不清的圆环,一个接一个地在转动中飞了出去,最终停在拉兹莫斯的面前。
像是有什麽开关被启动了一样,金se的丝线在同一时间连结起圆环的两侧,无数的蓝眼如乍然盛开的花海般,纷纷睁了开来,他们注视的目标只有一个。
座天使之眼对恶魔有一定程度的遏阻作用,拉兹莫斯一次被这麽多的眼睛盯上,来自灵魂的恐惧让他的动作变得僵化,他又惊又怒地大叫了几声,鳍翅张到了最开,尾鳍也跟着剧烈地甩动,不甘认输地反向发出威吓。
罗席尔眼前一晃,外部攻击对他意识的撕扯更加明显了,他忍住脑海深处的疼痛,持续c控分裂的金环,让他们对拉兹莫斯的行动作出围堵。
身披夜空的大鱼在水中不断翻滚窜动,每每当他穿过一道金环,就会有另一只蓝眼在他面前绽开,座天使之眼在拉兹莫斯身边铺出了一条路,多得数不清的淡蓝眼瞳被圈在金环内,随着拉兹莫斯的移动而移动,画面诡谲而奇异,几乎要把恶魔给b疯。
罗席尔没有对拉兹莫斯做出实质的攻击,可是铺天盖地的座天使之眼将恶魔压制在他自己的意识领域中,接近於捏住了他的命脉。
拉兹莫斯的身t越来越沉重,他快要无法抵御来自上三级天使的压迫,他挣扎着向前游,却无可避免地进入了罗席尔特意引导的路线,自己把自己送到了天使的面前。
「你来了。」罗席尔笑了一下,围绕在拉兹莫斯四面八方的蓝眼便同时弯了弯,大鱼眼中原有的愤怒渐渐熄灭,反而慢慢涌出了不安。
因为拉兹莫斯收起了攻击,罗席尔的头终於没那麽痛了。他感觉到呈现防御状态的意识层放松了下来,正在尝试适应身周的水流,感受拉兹莫斯意识力量的涌动。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显露疲惫的恶魔,他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进退不得。见了他此刻的处境,来自双手的痒意不减反增。
罗席尔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除了制止拉兹莫斯进入永恒地之外,理论上他不应该再唤出这一大部分的本t,可是他在评估过此举对他自己和恶魔都不会有任何实质伤害後,他就放任自己这麽做了。
只因为他想要。
罗席尔能听见来自x口那久违的鼓动。
他缓缓游到了大鱼的身侧,待在了拉兹莫斯视野的最中心。离得那麽近,他更能细致地欣赏在对方身上隐晦闪耀的星辰,他漆黑如丝的肌肤,还有夜纱般在水中柔美飘荡的翅膀与尾鳍。
「拉兹莫斯。」罗席尔呼唤他的名字,朝显露出本t的恶魔伸出了双手。
剩余还在转动中的金环顺应主人的情绪,融合成了一t,飞到空白的最上方。
拉兹莫斯的身t在颤抖。
座天使的视线如一道道能烧si恶魔的圣光,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t内,拉兹莫斯不想屈服在恶魔对上级天使的本能恐惧中,他还在脑中做出各种应付现状的设想,直到来自上方的目光直直地打在他的身上。
拉兹莫斯把意识变成了一座水缸,想要困住天使,却没想到最终他把自己变成了困si在鱼缸的鱼,而天使成为了捧着鱼缸,睁眼将他玩弄於gu掌中的观察者。
他的全身毫无si角地印入罗席尔所有的眼中,被全面包覆在天使的视野里,恶魔就快要窒息。
於是在罗席尔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他强制结束了这场梦境。
罗席尔从床上睁开了眼睛,他连门都没有打开,迳直张开了翅膀,从窗台飞了出去。
用座天使之眼看了拉兹莫斯那麽久,永恒地现在又处於他的掌握中,他很快就找到了拉兹莫斯的所在地。
罗席尔在其中一座花园降落,拉兹莫斯背对着身後一大片的白玫瑰园,就这麽一丝不挂地跌坐於喷水池前。
听见脚步声,拉兹莫斯直起身t,被水洗润过的双眼仍泛着惧怕和不甘交杂的红yan怒意,他垂落於地的双手扯住了地面的青草,低吼道:「滚开!」
罗席尔像听不见似地一路往前,从见到拉兹莫斯的那刻起,他就没有移开过视线。
「别装作没听到,我让你滚——」拉兹莫斯对上了罗席尔的蓝眼,身t下意识地缩瑟,声音也僵y地卡在了喉咙里。罗席尔正用他的眼睛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而过於疲惫的他此刻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瘫坐在原地,将自己ch11u00地展现给天使审视。
拉兹莫斯的意识还陷在不久前的压迫感里,他咬牙闭了闭眼,呼x1急促地说:「……别看我。不要再看我了。」
可罗席尔的回应是蹲下身t,缓缓将手掌贴在拉兹莫斯的x口。
陌生的触感令拉兹莫斯浑身一震,他的心跳霎时乱了节奏。他失去了推开对方的力气,只能瞪大了眼回望过去,然後他第一次,见到总是平静的那片蓝海泛起了波澜。
他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十分专注,带有一gu奇异而莫名的热度,就像拉兹莫斯在意识领域感受到的那样,太yan一般的注视让他浑身僵直,藏在皮肤底下的血ye却在沸腾。
「我碰到你了。」罗席尔轻轻笑了下,竟然让拉兹莫斯联想到了终於吃到糖的小孩。
拉兹莫斯一时说不出话,只有抬起的眼帘在微微颤动。
「拉兹莫斯,你真美。」罗席尔温柔的目光从拉兹莫斯俊美的脸庞开始,移动到了他苍白却紧实无瑕的躯t、尚未收起的漆黑鳍翅,还有贴於地面线条漂亮的双脚。
他重新抬起手,捧住了拉兹莫斯的脸,将额头和他相抵。
「拉兹莫斯,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事物中,最美丽的一个。」罗席尔对他发出了由衷的喟叹,他的手指在拉兹莫斯的脸颊旁摩娑,低声问道:「我能再多碰碰你吗?」
天使明显还沉浸在方才的意识中,被他这样对待,拉兹莫斯理应气愤地推开他、拒绝他,可他们俩的距离实在太近,拉兹莫斯一时之间竟做不出反应,只能被动地被罗席尔抱进怀里。
罗席尔将脸靠在他的侧颈,替他顺好了sh漉漉的头发,然後用指尖轻抚他毫无遮蔽的後背。他的手顺着背脊凹陷的弧度一路往下,太过於小心的力度让这样的动作掺上了别的意味,拉兹莫斯不禁颤抖着抓住了罗席尔背後宽松的衣袍。
「不准这样0我……」
罗席尔的右手顿了顿,嘴唇凑到了拉兹莫斯的耳廓旁,「抱歉,让你不舒服了?」
拉兹莫斯用力闭上眼睛,不作回应。罗席尔静静等了一会儿,才用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然後顺着稍微凸起的肩胛骨,0到了他盖着鳞片的鳍翅。
罗席尔的手从他的鳞片上缓缓滑过,他听见天使带着笑意,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的翅膀也很特别,像是挂上了一整片星辰,非常漂亮。」
罗席尔说话的时候,唇瓣在他耳朵薄薄的肌肤上摩擦,像是用嘴ai抚、亲吻那个地方,他的气息也一并带来一gu热意,从拉兹莫斯的耳朵,一路传到了那只手碰过的所有地方,为他苍白的皮肤注入了淡淡的血se。
拉兹莫斯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到了这时候还不推开这个敌人,他只是逃避地闭着眼,在对方的触碰下巍巍颤颤地蜷起脚趾。他自己切断了视觉,就以为罗席尔也会忽略他的反应,可罗席尔睁着眼睛,看得无b专心,他的触碰对拉兹莫斯造成了什麽影响,怀中的身t有什麽反馈,每一个细节都尽收眼底。
罗席尔的右手还放在拉兹莫斯的鳍翅上,原先虚搭在後腰的左手也跟着动了起来。他的掌心稳稳地贴到了拉兹莫斯的皮肤上,从他的後腰滑落到腰侧,然後慢慢地走到他的t侧,再到大腿。
拉兹莫斯立刻倒x1了一口气,他颤抖的幅度变大了一些,突然用力夹紧双腿,跪立着靠在罗席尔身上,抓着白se衣袍的双手往下扯了扯。
罗席尔没有移动视线。他的左手移到了拉兹莫斯的後腿根,往里握了握。
「……罗席尔!」拉兹莫斯猛地大叫起来,他压抑着急促的呼x1声,强制自己冷下声音,「我承认这次是我输了。现在,我想回到我的卧室休息。」
罗席尔静默了一会儿。他吹拂在拉兹莫斯耳边的呼x1声,在这片沉默中变得明显。正当拉兹莫斯以为天使是不是还打算要将他囚禁在怀里时,罗席尔就骤然松开了双手。
「好,我送你回去。」他说完,十分克制地没有再看拉兹莫斯的身t一眼,架起了他的肩膀和膝窝,抱着他飞回了他的卧室。
在罗席尔放下他的瞬间,拉兹莫斯立即爬上了床,一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他透过缝隙,看见地上长着翅膀的影子还伫立在窗台,对方弯了弯腰,温柔道:「拉兹莫斯,好好休息。」
他缩在被窝里一声不吭,对方大概猜出了他的气恼,所以很快就飞走了。
拉兹莫斯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咬了咬牙,从喉头发出郁闷至极的低吼。
他简直不敢相信,不管是罗席尔,抑或是他自己。
罗席尔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地触碰了他这个恶魔。
而他居然对着这样一个天使产生了慾望。
经历过一次彻底的失败,拉兹莫斯隔天把自己关在了卧房里,好好地冷静下来,作出了反省。
他的行动本来就算是一步险棋,以他仅差一步就能踏入真正的永恒地来说,他的判断并没有错,只是他遇上的对手,恰好是他的克星。
这点在最初,撒旦知晓天使的代表是罗席尔後,也对他说过。只是那时撒旦没有再详细说下去,现在拉兹莫斯t验过座天使之眼的威力,就大致理解了。撇除天使与恶魔本身就相克的部分,座天使是以观察世界并守护人类、吓退恶魔闻名的高等天使,也因此他擅於看见「真实」,自然就能揭穿拉兹莫斯建构的「虚假」,这大概也是为何罗席尔能在他的梦境中保持清醒的原因。
如果不能想办法蒙蔽罗席尔的双眼,他要把天使拖入更深层的潜意识领域就会十分困难。以昨日的经验来看,他难以抵抗座天使之眼的威力,光要想废掉那数不清的蓝眼都没有把握了,更罔论要去c控对方的潜意识。
拉兹莫斯要在梦境里战胜罗席尔大概是指望不上,不过在完整回忆一遍梦境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後,他发现了一个可能的突破点。
当时罗席尔要阻止他建构永恒地,对他说了一句「现在不是时候」。
那是在告诫他不应该在梦里建构那个地方,还是因为真正的永恒地对他有什麽限制,所以「现在还不是能进去的时候」?
考量到罗席尔不断告诫他不要乱来,还直接将他挡在了永恒地的入口正前方,拉兹莫斯认为後者的可能x很大。
再来第二个,是昨晚罗席尔莫名其妙的态度。
如果那家伙不是天使,而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光凭他昨天tia0q1ng般的话,还有那些放肆的举动,拉兹莫斯可以很肯定,那绝对是对他的身t有了慾望。
这种事情若发现在天使身上,应当会出现堕落的徵兆,但罗席尔看起来非常清醒,也没有染上恶念的表现,这令拉兹莫斯难以理解。
难道罗席尔是以欣赏工艺品那种不带情慾的方式看待自己吗?还是说他确实迷上了他,但只要没有像x1ngjia0ei那样的真正作为,就不会受到堕落的惩罚?
拉兹莫斯烦躁地叹了口气,思考了那麽多,实在惹得他头疼。不论如何,罗席尔对他的好感不低是事实,之前在梦里他明示暗示诱惑了对方那麽多次,那个天使都一副温吞单纯的样子,一点都没上钩,他还以为se诱这个方法没希望了,但现在看来,或许还是能利用一下。
拉兹莫斯盘算着,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一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他才挪动身t离开床舖,随手披了件外袍走去开门。
罗席尔拿着一个银制的托盘站在外头,上面放了一些吃食和水果,一看见拉兹莫斯,眉眼便温和地弯了弯。
「因为用餐时间你没来,我怕你待在房里闷着会不舒服,所以带了一些吃的。」
拉兹莫斯扫了托盘一眼,从面包到甜点,罗席尔几乎把一整套餐都带了过来,像是怕没准备到他想吃的一样,真不知该说他设想周到还是太过j婆。
「不吃也无所谓。」拉兹莫斯说。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提过,但只要来永恒地见面的日子,罗席尔都会不厌其烦地准备三餐,总是做这种没意义的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确实无所谓。」罗席尔点了点头,直白地说:「不过我想见你,空手还是不太好,就一并带着食物过来了。」
拉兹莫斯抿了抿唇,不懂为什麽自己可以毫无芥蒂地对罗席尔说类似的话,可是一旦反过来,由罗席尔来对他说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开始别扭起来。
他向後退了一步,咕哝道:「进来吧。」
罗席尔微微一笑,把托盘摆在茶桌上。见拉兹莫斯懒洋洋地坐到了软椅上,他便也在他的身侧坐下。
「你的身t还好吗?」他关心道:「我的那些眼睛,有没有对你造成影响?」
拉兹莫斯额角一跳,他实在不想再提到那些可怕的眼睛了。梦境中罗席尔没对他做出实质攻击,他的身t自然没事,但座天使之眼诡异又极具震慑力的威压造成他jg神上不小的冲击,让他到现在都还余悸犹存。
拉兹莫斯瞪着面露歉意的天使,口不对心地道:「我好得很,你尽管放心。」
「那就好。还有……」罗席尔停了一下,想好之後才重新开口:「昨天贸然的举动,我知道冒犯到你了,我想向你道歉。对不起。」
拉兹莫斯没想到他竟主动提起了这个,既然他起了头,那他当然乐於接过话题继续说下去。
「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毕竟昨天是我先开始行动,最後还输给了你。」拉兹莫斯实话实说。恶魔们推崇的是力量至上,只要实力强过自己,罗席尔就能为所yu为,身为手下败将的他不是该闭嘴乖乖听话,就是得想办法提升自己赢过对方。
当时拉兹莫斯之所以能叫停,也不过是因为他的对手是一名天使,不懂得趁势欺人罢了。
「那不是什麽b试。」罗席尔反驳道:「所以我们之间,没有谁输,或者谁赢。」
拉兹莫斯靠着软椅,侧身面对罗席尔问道:「昨天我那样做,你生气了吗?」
罗席尔平心静气地回想了下,老实说他被拉兹莫斯的本t惊yan过後,对前面发生的冲突反而就情绪淡了很多。不过考量到那时的状况,罗席尔认为他急切的心情确实可以归类於生气。
「有一点。」於是他这麽说了,「没办法和你坦白永恒地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没想到你会毫无预警地就准备y闯入口,这实在有些乱来。」
「你是说了好几次这句话。」拉兹莫斯一边说一边观察罗席尔的表情,「你还告诉我我做的不是时候。这是什麽意思?」
「你那麽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罗席尔又不正面回应了。
拉兹莫斯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不满的神se令罗席尔无奈又好笑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说得明白些。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昨天,甚至是现在的时间点,你都不被允许进入那一块永恒地。」
「但是?」拉兹莫斯挑了挑眉,故意b罗席尔继续说下去。
「再过一年……也就是下下一次见面,就超过了限制的时间,我会带你进去。」
拉兹莫斯算了下时间,这代表他得和罗席尔相处到第五年还相安无事,天使才会开放他进入真正永恒地的权限。
用这麽长的时间来考核他吗?还真是谨慎啊。拉兹莫斯暗自嗤笑,一想到要花b预期中更长的时间来完成顶头上司所交办的任务,头又疼了起来。
那位的耐心可不好,能忍到现在多半是处理别的事务去了,也不知道等他想起这边的事情时,自己会受到什麽折磨。
「怎麽,那里有存着谁的遗物?居然让你们防范成这样。」拉兹莫斯以开玩笑的语气试探,罗席尔则摇了摇头。
「如果要防范,那就连进都不会让你们进去了。」罗席尔解释道:「这个时间,是为了要让永恒地好好习惯你的气息,是保护你的一种机制。」
「习惯?」拉兹莫斯失笑:「听你这麽形容,难道它是活的?」
罗席尔看着他,但笑不语。
拉兹莫斯有点笑不出来了,「所以永恒地这一整块地方都有自己的意识?那如果昨天你来不及阻止我,我直接闯进去的话……」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罗席尔说:「但你可以想像,那就像是一个陌生人随便碰了别人的身t,我想被碰的人反应都不会太好。」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沉默了。拉兹莫斯本来还庆幸着他没被永恒地烧光灵魂,一听见罗席尔的话,自然也想到了同一件事,不禁抬眼看了过去。
作为随便碰了别人的家伙,罗席尔似乎跟自己的良心过不去,嘴巴动了动,大概又想道歉了。
见状,拉兹莫斯直起身t,挪了挪位置,拉近和罗席尔的距离。他撑着椅背的手就靠在後者的肩侧,双腿横跨了对方的大腿,直接踩在他左边的软垫上。假如他离罗席尔再更近些,这就是个惬意地窝进天使怀里的姿势。
罗席尔愣了愣,看了看拉兹莫斯跨过来的腿,又转头去瞧这双腿的主人。
「你不是陌生人,我也没说你不能碰我。」拉兹莫斯笑着说,眼角微微上挑。他不需要多做什麽,只要这样笑着,就已经是足够诱惑人的姿态。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变得闷热起来,罗席尔回望他半晌,问道:「昨天我碰到大腿的时候被你制止了……能让我再碰碰你的脚吗?」
有何不可?拉兹莫斯回应完,双脚稍微分开了些,方便罗席尔动作。
罗席尔的神se没有特别的变化,他安静地将手放上拉兹莫斯的大腿前侧,像是在感受肌肤的质感那样,轻柔地顺着左脚弓起的弧度,从大腿越过膝盖,再一路滑下小腿。
拉兹莫斯默默地看着他动作,罗席尔接着将他的脚掌捧起,用另一手的指节缓缓地划着圆,视线也跟随手指的移动,一一欣赏从皮肤底下透出来的骨架和血管。
罗席尔温热的掌心把拉兹莫斯微凉的脚都给摀热了,他的脚趾被对方握在手里轻轻r0un1e,拉兹莫斯一瞬间怀疑对方是不是打算要在这里帮他做免费的按摩,突然之间有点想笑,但他忍住了,还有点沉浸在这种如泡温泉般舒适放松的状态中。
等脚0够了,罗席尔又转回到小腿上,一边替拉兹莫斯把紧绷的肌r0ur0u开,一边用手指描绘他腿部的形状。
拉兹莫斯眯着眼,感觉眼睛快阖上了。他是想藉机g引出罗席尔的慾望,可是这家伙貌似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说碰碰就真的只是碰碰,就好像人类0宠物或玩偶时一样,单纯就是为了满足「抚0」的慾望,而非x1nyu。
真的是他ga0错了?拉兹莫斯有点莫名的不悦,此时他的膝窝处蓦地传来一处搔痒,毫无防备的他肩膀一抖,下意识朝他的脚看去,正巧看到罗席尔的手指再次按向同一个地方。
拉兹莫斯突然起了一阵j皮疙瘩。罗席尔的手法和力道和方才按摩小腿时几乎没有区别,只不过手0的位置不同,他的抚0就突然变了一个味道。
罗席尔撩起覆盖住拉兹莫斯腿部的外袍,双手持续向上。
他用两手圈住了拉兹莫斯的大腿,辗转着r0un1e、摩娑,拉兹莫斯两脚轻微地抖了抖,一gu搔痒和难耐透过视觉在他的t内被放大,他忍不住咬上了自己的食指,不愿发出声音打破房内的静谧。
罗席尔的动作很慢,却坚定不移地往更深处探去。拉兹莫斯现在不会觉得对方是在帮他按摩了,罗席尔手指的动作碰得他又痒又舒服,他的腿在天使的指尖和掌心纹路的摩擦下瑟瑟发抖,他确信罗席尔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开口问自己要不要停止,只是专注地碰触他的腿。
拉兹莫斯的呼x1变得沉重,他从背部开始出了一层薄汗,和轻薄的外袍贴到了一起。他有点快要招架不住,x1nyu上的渴望在他t内起起伏伏,他不好说自己忍耐的极限在哪里,只知道恶魔一旦被挑起情慾,情cha0就会来得又快又猛。
拉兹莫斯不得不考虑是否要在这时候让罗席尔停下动作,可是他只稍微想了一下对方离去的手,就又舍不得这舒服的感觉,理智与yu求不断来回摇摆,不知不觉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罗席尔的手碰上了他的腿根。他一只手摆在拉兹莫斯的左腿上,一只手则同昨日那样,用手掌握住了他的大腿後侧。罗席尔离危险的部位似乎就只差一点距离,拉兹莫斯神经紧绷,全部的感官此刻都集中到了腿上,就等一只手按下他的开关。
罗席尔的手极其缓慢地往上、往内而去,他的右手几乎抵到了拉兹莫斯的t0ngbu边缘,左手拇指则滑到了腿根内的一个凹陷处。
他的拇指在那个地方一寸一寸地按过,并且r0u弄了一下。拉兹莫斯终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sheny1n,上半身从软椅背滑落,变成了半躺着的姿势。
罗席尔因为这声响动而朝他看去,他的手顿了顿,开始往後撤退,拉兹莫斯没多想便交叉起双脚,将他的手夹在了自己的腿内。
拉兹莫斯还咬着自己的手指,他不知道该对刚才的行为作何解释,便一声不吭地和罗席尔对视,忐忑得呼x1紊乱。
罗席尔也没说话,他眨了下眼睛,淡蓝的颜se便暗了一阶。
天使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後,往下方挪动了视线。他微弯着腰,金se长发扫过拉兹莫斯的双脚,然後他两手用上了力气,一左一右地向外打开了恶魔颤抖的大腿。
罗席尔从来没对他用过的强y动作成为了那根被丢进壁炉中的火柴,在拉兹莫斯的身上燃起了熊熊热焰。
拉兹莫斯如啜泣一般地喘了口气。
他y了。就在罗席尔的面前。
他披着的外袍原本就被撩到了大腿处,只堪堪盖住了他的下t,而在他为了挽留罗席尔的手动了动双腿後,外袍就什麽也遮不住了,他挺立的部位,包括他的t0ngbu,都毫无遮蔽地暴露在罗席尔面前,被他用那双能吓退恶魔的眼睛注视着。
到了这时候,拉兹莫斯只能既羞耻又恼怒地承认,这个天使的目光让他感到害怕,却也令他无b兴奋。
「拉兹莫斯。」罗席尔看着恶魔的x器前端分泌出一点透明的yet,突然发问:「你喜欢我吗?」
拉兹莫斯愣住了,这本应该是他想问罗席尔的问题,怎麽就被对方拿过来问自己了?
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要点点头直接用se诱的策略对付他算了?但是一个恶魔喜欢上了天使,这话要他说出口都觉得可笑。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现在叫他说这种谎,他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
罗席尔一下就在他脸上瞧出了犹豫,他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乾脆地收了手,边整理衣袍边从软椅上起了身。
拉兹莫斯染着红晕的脸露出错愕,「你——」
「我想我该回去了,那些食物你愿意的话就吃点吧,很美味的。」罗席尔亲昵地碰了下拉兹莫斯耳边的头发,表现自然得一点也不像个撩拨完就准备落跑的混蛋。
罗席尔居然要放着这种状态的他离开?拉兹莫斯快要气炸了,他想要把托盘上的所有食物砸在混帐天使的脸上,可是他又觉得这样过於气急败坏,只会显得他目前的状况更加丢人现眼。
所以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对罗席尔说:「好,你走吧。」
罗席尔对他点点头,真的就直接转身离开。拉兹莫斯见状更是郁闷得差点岔了气,他愤怒地躺倒在长长的软椅上,一边咒骂一边握住了尚在昂扬中的yjg。
该si的天使??这笔帐他记住了,下一次他绝对会讨回来!
拉兹莫斯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从他知道要等一年才能真正进入永恒地之後,他显然对在这种类似於前庭的地方闲晃兴趣缺缺。
罗席尔对他坦白永恒地的事情,算是为两人的冲突正式划下句点,同时也确认拉兹莫斯的目标就放在那个地方。
虽然不知道他要找的是无形的情报还是有形的物品,罗席尔都并不是很担心。永恒地只能算是一个旧址,他是天使与恶魔的故乡,然而在两个种族撤离此地之後,留在这里的东西实在不多。况且远古以前的回忆除非永恒地愿意与其共鸣,否则不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无法看见,而有形之物更是不可能带离永恒地。正因为这里的东西无法被偷走,天堂长老们才会同意由天使带着恶魔进入永恒地。
这是天使对恶魔释出的善意,同时也是一场试验。
已经许久没有恶魔踏入永恒地了。如果这块活的土地能再次感应到属於天使和恶魔的力量,会不会就能慢慢恢复从前的模样,带给天使能延续下去的全新可能x。
罗席尔拿着笔在一本旧书上写着纪录,这是安瑟後来拿给他的,可以让他拿来传递b较重要的讯息,他手上的是正本,安瑟那里则留着副本,在他书写完後,副本就会在相同页面上显示出他纪录的内容,这样他就可以省去特地向安瑟汇报永恒地状况的时间。
罗席尔作完纪录便将手中的本子换成了一本普通的书,那是他在人界书局里买下的畅销推理,有的时候他会在里头看见对於天使和恶魔的描写,人类对於他们这些超然物种的想像总让他觉得新奇有趣。
他翻开了书签卡着的那一页,正打算靠在床头悠闲地读书,属於座天使的能力就忽然警觉起来,他立刻阖上了书本,沉稳而镇定地望向房角的y影,暗自戒备。
知道自己暴露了,拉兹莫斯便主动从y影里走出来,停在罗席尔的床边。
「拉兹莫斯。」罗席尔有些无奈地说:「虽然你来找我我很高兴,但你能从房门那里走进来吗?」
「我以为你睡了,不想让敲门声吵到你。」拉兹莫斯理直气壮地说。
是吗?以为他睡了的话,那又来找他做什麽呢?如果是为了拉他入梦的话,居然没有好好隐藏自己的气息,实在是有点反常。
罗席尔没有打算拆穿他的谎言,他将放回床头柜上,示意拉兹莫斯坐到床沿。
「怎麽了,你想和我聊聊吗?」罗席尔往拉兹莫斯的方向靠了靠。恶魔又只披了一件外袍就过来,柔顺的黑发越过肩膀滑落到x前,看得他手指发痒,想要r0u一r0u对方的发丝,替他将脸颊旁的浏海轻轻塞到耳後。
拉兹莫斯看着他,红褐se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近似黑se,和他白皙的肤se成了明显对b,不经意带上了点鬼魅般的气质,有点像是会三更半夜对人类下手的血魔,他们会用漂亮的外貌把人类迷得晕头转向,再一把拖进暗巷里将人的血x1乾。
「罗席尔。」拉兹莫斯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偏了偏头,开门见山地问:「你喜欢我吗?」
罗席尔差点没克制住嘴角的上扬,真是睚眦必报啊,这个恶魔。
「喜欢。」罗席尔毫不犹豫地回答。
拉兹莫斯被噎了下,他本以为罗席尔多少会和他一样迟疑,没想到他居然回答得如此爽快。
「你喜欢我?会想要一天到晚za的那种喜欢?」拉兹莫斯挑起眉,再做更进一步的确认。
「……」罗席尔轻咳一声,「形容词的部分先不论……对,就是那种喜欢。」
那你taade昨天还那样对我?他彷佛看见拉兹莫斯的脸上写着这句话,不过後者很快地按下不满的情绪,对他摇了摇头。
「我不是很相信。」他说:「我想要证明。」
喜欢这样的情绪,要怎麽证明才能让他信服呢?罗席尔一时也被难住了,拉兹莫斯见他说不出话,露出了笑容,搭上他的肩膀,将他按倒在床上。
拉兹莫斯跨坐在罗席尔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罗席尔动了动双唇,在说些什麽之前,就被拉兹莫斯制止。
「嘘。现在还没轮到你,玫瑰先生。」他以梦中常用的昵称去称呼对方,抵在唇瓣前的食指伸了出去,落在罗席尔的额头上。
这次是拉兹莫斯在触0他。恶魔的手从他额头轻轻滑落,沿着他的脸部轮廓,抚过他的眉骨、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而粉的唇瓣、线条俐落却不过於锐利的下颚线。他的手指像代替了他的嘴,在他面庞的每个地方都落下轻吻。
接着,他的手路过了脸下方的喉结,抚0了再更下面的锁骨。罗席尔还穿着睡袍,拉兹莫斯便顺势拉开了他的衣襟,让他的x膛0露出来。
拉兹莫斯的手往那边按了按,当他感受到肌r0u下跳动的心脏,他便垂下了头,缓慢而慎重地亲吻了那块肌肤。
罗席尔能感觉到他的两片唇瓣凑在一起往前抵了抵,然後又贴着他的皮肤微微分开。伴随亲吻的微小叹息彷佛真的穿透了皮r0u,落到他的心脏上头。罗席尔心头紧了紧,乘载生命的地方热烈而欢快地鼓动。
拉兹莫斯侧耳靠在他x前一会儿,片刻,他稍微抬起了头,对着罗席尔轻笑,「怎麽样,我有让你心跳加速了吗?」
罗席尔看着姿态温顺的恶魔在他怀里露出狡猾的笑容,双眼就算处於黑夜中也熠熠生辉,实在舍不得眨眼。
罗席尔很想好好00他的头,所以他就这麽做了。拉兹莫斯柔顺的发丝在他的指缝间穿梭,富有弹x的脸颊和他的掌心相碰,光是这样的触感,就让他感到无b满足。
「这里,我的心脏。」罗席尔用另一手指了指x口,说:「一直在喊着喜欢你,你刚才没听到吗?」
罗席尔这麽说,拉兹莫斯却不笑了。他一把抓住罗席尔抚0自己的那只手,盖住了他的脸。温热sh滑的舌头一下一下地t1an着罗席尔的掌心,拉兹莫斯腰部一动,下t便和他紧紧相抵。
「喜欢我的话,那就进入我。」拉兹莫斯露出渴望的表情朝他低语,他像小动物般轻轻地啃咬t1an舐罗席尔的手指,自己挑开了外袍,拉着罗席尔垂在旁边的另一只手往他ch11u0的身t流连。
拉兹莫斯藉由他的手来ai抚自己,x膛和腹部都是罗席尔没碰过的地方,肌肤b看起来更滑neng,肌r0u也b想像中更富有力量感。拉兹莫斯俊美的外貌和瓷白jg实的身t光是呈现在眼前就具有非b寻常的魅力,力与美在他身上得到了绝佳的平衡,称得上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之一,罗席尔原先即使没有那个打算,也不由得被他g起了慾望。
「罗席尔。罗席尔。」拉兹莫斯眼角微红地喊着他的名字,他灼热的喘息sh润而甜美,微微凹下的腰线彷佛是为了让人掐住他的腰而长得如此诱惑,他用x膛去摩擦罗席尔的手掌,圆润挺俏的t0ngbu挤压着後者的胯间,直率又y1uan的举止能把任何一个人类b疯。
但罗席尔是一名天使,他有他必须要遵守的准则。
听见拉兹莫斯充满渴求地低喊他的名字,罗席尔几乎就要克制不住地立了起来。可拉兹莫斯压低身t向他索吻时,他依然选择了按住对方的x口,坚定地将他推开。
拉兹莫斯脸上的情cha0刹那间退得一乾二净,两眼y沉沉地瞪视着他,很难想像这是上一秒还陷在情慾中喘息的人,所有的暧昧就在罗席尔拒绝他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拉兹莫斯,你又不喜欢我,为什麽还要和我za?」
拉兹莫斯的脸se很难看,罗席尔无意惹他生气,但他不愿意成为慾望的奴隶,这样只会使他堕落。
没有ai意的x1ngsh1会沦为一种发泄,只为追求r0ut快感的虚假关系,这不是罗席尔想要的。他渴望能从拉兹莫斯那里得到的,要b这来得更多、更沉重,却也更珍贵。
可是眼前的恶魔还没能明白。罗席尔反覆的拒绝对他来说等同羞辱,他垂落的眼帘为双眸蒙上了一片y翳。
「如果你不要那就算了,我也不稀罕。」拉兹莫斯冰冷的语气如刀子般锋利。说完,藏在房间角落的y影瞬间吞没了他,独留罗席尔在房内,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而感到失落。
拉兹莫斯回归地狱的时候,他的领域刮起了一阵狂乱的风暴。
迪维纳修待在屋子内,从窗边看见如灾难般狂风骤雨的景像,忍不住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还没等他从窗户那边下来,大门就「砰」地一声被人踹开,迪维纳修被这声响吓了一跳,脚步一拐差点摔倒。他踉跄着走到客厅,看见自己最好的朋友脸se沉郁地进了屋子,一句话也不说就先拿起酒柜里的酒往嘴里倒,连杯子都不用。
迪维纳修瞧他这样就知道他又被什麽事烦到了。他又担心又忐忑地抠着手,脚在地上踮了踮,做好心理准备才敢出声:「拉兹……那个、你还好吗?」
拉兹莫斯把手上的酒瓶用力往桌面一放,玻璃制的物品立刻哗啦啦碎了一地。
「c!」拉兹莫斯看着自己满手的酒水,气得飙了脏话,但很快又无奈地甩了甩手,疲惫地拉着椅子坐下。
「我累si了,迪维。」拉兹莫斯瘫在椅子上,大声跟迪维纳修抱怨:「天使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混帐!虚伪的家伙们!」
「怎、怎麽了!和你见面的那个天使对你出手了吗?」迪维纳修替他紧张起来,时常躁动不安的绿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像个被欺负的小动物。
出手是出手了,虽然是不同意义上的。拉兹莫斯暗想,不过他没打算和迪维纳修说,他可不想把朋友吓晕。
拉兹莫斯想到了别的事,「迪维,上次你帮我占卜的卡牌,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卡牌……?」迪维纳修愣了愣,脸se突然变得惨白,「你看见眼睛了?」
「我没怎麽样,放心。」拉兹莫斯安抚下他,对着桌子点了点示意他把卡牌拿出来。
「那只眼睛会出现就已经是有什麽事了……你每次都ai骗我。」迪维纳修不满地咕哝,但还是将手往桌面一滑,把卡牌递到拉兹莫斯面前。
拉兹莫斯仔细去看被绘制在纸面的眼睛,这只眼没有被上se,看不出光线反s在眼球上的模样,显得眼睛更为空洞,完全没有任何情感,盯得久了,好像有一gu冰冷会从中透出,拉兹莫斯突然想到了天使们手中拿的圣剑,明明是用来燃烧罪恶灵魂的武器,但每个恶魔看见都只会感受到透心的冰凉,就好像被冰柱从头盖骨穿透到脚趾那样,全身颤栗。
一只柔软的手ch0u出拉兹莫斯手中的牌,猛然反盖在桌面上。
拉兹莫斯回过神,发现迪维纳修正板着脸瞪向自己。
「别盯着它看太久。」他说:「我告诫过的,命运被绘制进这些图画里,要是一个不注意,你就有可能被牵扯进去。」
迪维纳修平时容易一惊一乍,容貌又维持在青少年阶段,很难想像他b拉兹莫斯年长了好几百岁。只是当他占卜的时候,或是像现在这样严肃地警告他、关心他时,拉兹莫斯都能深切感受到他真的是长辈的事实。
「抱歉。」拉兹莫斯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迪维,为什麽卡上画的眼睛没有着se?」
「嗯?唔……」迪维纳修被问倒了,他的眼中透出茫然,「我也不知道,画完就是这样了。」
没得到答案,拉兹莫斯觉得有点可惜,不过他知道迪维纳修制作卡牌和占卜时没办法完整控制自己的意识,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那你能够画出来,就代表你见到过吧。」拉兹莫斯听过迪维纳修分享他施展力量的方式,继续发问:「当你看见这个的时候,你是什麽感觉?」
迪维纳修的脸倏然发白。
「很害怕。」他呼x1的频率突然变得浅而短,一gu暗光在他琥珀se的眼里来回闪动,他试图解释记忆中的那种感觉:「很害怕,也很……很惭愧、很羞耻,就好像它能看透你的一切,能0透你的本质。」
「它」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被那双眼睛盯着的过程,就是在经历一场无形的审判。
迪维纳修说,那是专门针对恶魔而生的一种「工具」。
拉兹莫斯用手指抵着冰块画圆,去听冰块来回撞击酒杯的清脆声音,那让他烦躁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下来。
「嘿,麻烦给我一份威士忌夜城,加上一颗樱桃,谢谢。」一名男人在拉兹莫斯身边坐下,点完酒之後,他往拉兹莫斯的方向瞥了好几眼。
拉兹莫斯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喝着酒,男人则有些急切,一等他的调酒送上来,就马上推到了拉兹莫斯面前。
「嗨,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我的推荐调酒,嚐嚐看吗?」男人微微一笑,他长得还算不错,身材高大,背脊宽阔,留着一点x感的落腮胡。拉兹莫斯不动声se地打量他,想着反正自己也闲得无聊,便接过了那杯酒。
「谢谢。」他把酒杯拿起来闻了闻,除了威士忌的酒香,还参杂一丝水果的甜味和烟燻的气息。他浅尝一口,立刻就知道这杯酒度数不低。
「我第一次在这间店里看到你。你应该不住这个城市?」男人开始带起了话题,拉兹莫斯有点想不起来他上一次被搭讪是什麽时候了。也许是因为今天挑了个b较好看的变装出来,才会被这男人挑上?
「我来旅游。」拉兹莫斯笑道:「不过你是怎麽猜出来的?这间店这麽有名吗。」
「每天都高朋满座。」男人指了指周围,对他耸肩,「那你觉得我的推荐如何,还合你胃口吗?」
「挺有品味的。」拉兹莫斯状似回味地t1an了t1an唇,接着在他面前捻起酒杯中的那颗樱桃,「不过其实可以不用加樱桃,毕竟那不太适合我。」
说着,他用舌尖顶住樱桃的底部,将小巧红yan的果实卷进嘴里。他轻轻阖上牙齿,把樱桃的j和果r0u分开,在吞下果r0u後,又伸出舌头,缓慢而带有暗示意味地将舌尖前方的果核吐到手上。
他做完这些动作後,撑着头对男人低笑道:「你觉得呢?」
男人微张着嘴,喉结来回滚动了几次後才停下。拉兹莫斯看着他挪动了位置,拉进的距离让他只伸出半只手就足以碰到拉兹莫斯的身t。
「我好像还没说我的名字。我叫丹。」男人对他笑了笑,手无意识地摩擦唇缘下方,「我想既然你来旅游,应该是想放松一下?这条街上就有旅店……」
拉兹莫斯看他猴急的模样,觉得撩拨人类还是挺有趣的。至少知道自己随随便便抬个手就能g引到这些人很能满足他的成就感,不过他从刚刚就发现桌区那里有人一直盯着这边看,应该是这个男人的同伴。如果要玩多人运动的话,他可能就要考虑一下了。
拉兹莫斯的手指在冰块上点了点,他在思考的时候,周围的声音依然持续不断纳入耳中,这间店的门口还放着铃铛,只要有人进来就会铃铃作响。拉兹莫斯听着那铃铛声,脸上的笑容突然顿住了。
「我能跟你一起喝吗?」低沉柔和的嗓音主人似乎怕再度惹他生气,语气小心翼翼,还有点委屈。
名字叫丹的男人见到一个b他更高大英俊的家伙出现,竞争的本能马上涌起,说话不怎麽客气,「你是谁?我们两个正在聊天呢,怎麽突然过来cha嘴?」
拉兹莫斯本来还在犹豫,罗席尔一跑过来,就又提醒了他那些狗p郁闷的事情,忍不住就想报复他。
「别理他。」拉兹莫斯看都不看罗席尔一眼,只对丹说:「我叫拉维,你刚才说的事情,可以带上你的夥伴一起。」
他挑了挑眉,眼神瞥向那个暗自观察这边的平头男子,对他们两个露出带有暗示的微笑。
人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拉兹莫斯轻易就能发现他们眼中浓浓的慾念。是啊,这就是他想看见的。拉兹莫斯也有些兴奋起来了,他t1an了t1an嘴里的尖牙,同丹一起离开了座位,手腕却被罗席尔一把抓住。
「拉兹……拉维,我们聊聊好吗?」罗席尔穿的还是上次见面那一套休闲西装,虽然不算太正式,但显得乾净、整洁,一如往常的t面。
「现在又不是永恒地见面的时间,有什麽好聊的?」拉兹莫斯冷淡地ch0u开手,「我来人界是准备放松的,不是谈公事。你能不能让开?」
罗席尔收回了手,垂眸问道:「你要去跟他们za吗?」
「当然了?我是恶魔啊。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魅魔,不会在za过程中把他们榨乾的。」拉兹莫斯嘲讽完,看着天使那张散发出些许禁慾气质的英俊脸蛋,转而坏笑着说:「如果你担心的话,不如过来看着好了?顺便也可以学学,别人是怎麽g的。」
拉兹莫斯故意说了他觉得会激怒对方,让他难堪的话,想要藉此把情绪都宣泄到他身上,他以为这样就足以把天使赶走了,没想到他在沉默过後却点了点头。
「好。」罗席尔低声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拉兹莫斯在想他是不是疯了,「你认真的?」
「对。还是你愿意拒绝他们,留下来陪我?」罗席尔提供了他另一个选择,而拉兹莫斯一点也不领情。
「那你可别後悔。」他冷笑一声,「走吧。」
拉兹莫斯领着他到邀约一夜情的两个人类那里会合,见多出一个男人,两人不禁疑惑了下,拉兹莫斯只是淡淡解释:「他说他想在旁边看着,这是他的x癖。你们应该不介意吧?」
两名人类面面相觑,片刻後对他们露出理解的表情。平头的男子发出「哦」的声音,嘴里咬着口香糖上下打量罗席尔,邪邪笑道:「还是你乾脆也来加入我们?四个人挺好玩的。」
「不了。」罗席尔冷淡地说:「我在旁边看就好。」
拉兹莫斯瞥了眼他有些冷y的表情,心想他多半没怎麽被人类调戏过,也不知道着家伙为什麽要自己找罪受。
算了。他担心对方g嘛?之前罗席尔害得他憋了满身慾望,他还不如想想他待会要怎麽爽。
「别管他,他会自己看着办。」拉兹莫斯抬了抬下巴,催促他们离开。
丹所说的旅店很近,就在下个街区,虽然看着不大,但胜在乾净整洁。在他们前面也有别的客人,很明显也是来这边za的,轮到他们时,柜台多看了他们好几眼,知道他们要g嘛,最後给的还是双床房。
拉兹莫斯听到了人类在小声抱怨钱的事情,就因为多加了一个人而多了一床的钱,而且多的那个人还只看不g,他觉得有点好笑,斜眼去看身旁的天使,他脸上居然还真的有一闪而过的尴尬歉意。
拉兹莫斯开始怀疑起来脑袋有问题的人是不是自己,他怎麽会让这样一个傻蛋把他耍的团团转?
他有点像扶额叹气,进到房内後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脱下自己的外衣。
「这麽急?」平头男子吐掉了口香糖,也从善如流地开始脱衣服。
「我喜欢节奏快一点的。」拉兹莫斯一左一右0上他们的脖子,发出邀请:「g我。」
两名人类盯着他的脸,不约而同低ch0u一口气。
「妈的。今天走大运了?」平头男一把搂住了拉兹莫斯的腰,胯部直接贴向他的pgu。
名叫丹的男人则从前面捧住了他的脸,低声道:「等会cha进去记得喊我们的名字,丹和杰森,记住了?」
拉兹莫斯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神情慵懒地问:「你们会一起进来吗?」
丹的呼x1变得粗重,他捏住拉兹莫斯的下巴,回答:「当然。我们两个会把你g到x都合不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吮x1拉兹莫斯嫣红的嘴唇,双手q1ngse地在他身t到处r0un1e。
拉兹莫斯伸出舌头迎合他的吻,呼x1间发出舒服的sheny1n,站在他身後叫做杰森的平头男子解开了拉兹莫斯的k头,手伸了进去替他套弄,一边用胯部顶着他的t0ngbu,一边t1an吻他的脖子。
「对了,就是这样。」拉兹莫斯毫不掩饰喘息,他和丹接完吻,就又扭头过去,和杰森的唇舌纠缠到一起。他的身t完全配合两人的动作敞开,窄腰不知羞耻地扭动,尽情追求想要的快感。
两个男人一前一後地服侍他,拉兹莫斯舒服地扬起头,他盯着天花板眨了几下眼睛,忽然有些好奇罗席尔的脸se会有多难看,便稍微偏了头去瞧。
罗席尔不知何时已经做到了床脚的沙发上,他坐的端正,目光就正对着贴在一起的他们。
但跟拉兹莫斯预想的不同,他的神se很平淡。
察觉到拉兹莫斯的视线,罗席尔对上了他的眼睛。拉兹莫斯尝试解读他眼中的情绪,可是他发现自己什麽都没看见。
罗席尔就真的只是看着罢了。
像是对着一出无聊的闹剧,因为离不开这个地方,所以为了打发时间而看着主角们,把人物地点都纳入了眼底,可实则一点想法也没有。
只是观察,但是不g涉、不介入,永远像个局外人。
拉兹莫斯垂下了手,心里莫名地很愤怒,同时也很无力。他原本好像是刻意想向罗席尔证明什麽,想要报复他、激怒他,但他忽然觉得自己白忙了一场。
在罗席尔的注视下,他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仅因为大人们的注视就会感到羞愧。
可是他做错什麽了?
拉兹莫斯被挑起的q1ngyu冷了下来,他慢慢举起了手,在半空中打了一声响指。
原先前後搂着他,对他肆意妄为的两个人类像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突兀地停止,然後一个向後倒在了床上,一个倒在了地上。
罗席尔意外地眨了下眼,看见拉兹莫斯缓步朝他走来。
恶魔脸上的享受已不复踪影,情绪全数被收敛起来,只有一双红褐se的眼透露出一点茫然、一点不甘,还有一点不知所措。
「……你为什麽总要这麽看我?」拉兹莫斯捏紧了双手指责,他往罗席尔的方向再多靠近了一步,後者抬头凝视他,清澈的蓝眼并非全然的平静无波,只是此刻的拉兹莫斯没有看出来。
「你不说清楚一点,我不能明白。」罗席尔轻缓地回应:「你觉得,我是怎麽样看你的?」
拉兹莫斯想说:你不是告诉我你喜欢我吗?那看着我跟别人亲热的时候,为什麽不嫉妒、不发狂?为什麽要用那种状似包容的旁观眼神,让他变得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拉兹莫斯心里的控诉令他眼中暗火闪烁,他不理解这家伙为何在这种时候又表现得特别像个天使,明明他以前遇过的天使,不会同他这样狡猾,也不可能会说自己喜欢上了恶魔。
拉兹莫斯心湖的浪起起伏伏,彷佛就要卷起可怕的漩涡。他强自维持镇定,没有回答罗席尔的问题,只问了一句:「你就不能吻我吗?」
如果是真的喜欢他,在他示好的时候就不能不拒绝他吗?或者在他任x地要跟人类厮混时,就不能用拥抱和亲吻挽留他吗?
罗席尔摆在扶手上的手臂颤动了一下。他忍耐着触碰对方的冲动,还是给出了同样的话。
「拉兹莫斯,你喜欢我吗?」
拉兹莫斯这次毫无犹豫,「我喜欢。」
罗席尔没有轻易上当,淡淡道:「你说谎。」
拉兹莫斯呼x1一窒,说不清是心虚还是生气,总之x口万分地难受。
「……那又怎麽样。」
「罗席尔,你根本不懂。」拉兹莫斯咬字冷y,气息低哑地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你,你以为恶魔的喜欢会像你们天使的一样,轻轻淡淡,还同时要x怀大ai,把喜欢的人和其余事物摆在同等地位上吗?」
「我的喜欢,是独占,是予取予求,是我过得好你才能好,我若不好也会拖着你陪我的这种自私。」
「如果你承受不起,就别轻易招惹。」
拉兹莫斯的这一席话,本意只是想讥讽罗席尔自以为是的喜欢,可後者的心情非但没有退缩,心跳反而隐隐加快。
他知道这样带着恶意的感情并不正确,他也无法以这种方式对待拉兹莫斯,然而其言语中传递出来的,热烈又深厚的情绪,竟让他心底油然而生一gu喜悦。
罗席尔乍然想起拉兹莫斯现出本t时他所感受到的悸动。倘若被那样的夜幕包裹,彻底与万物隔离,整个世界仅存那片星空与自己,纵使他会感到孤独,应该仍将不由自主地沉迷在过於美丽的暗夜星辰中吧。
就像人类总会不自觉仰望天空,不断想向外探索宇宙。或许他们真的是想探寻造物的秘密,但也许是有一种本能的渴求,让他们想要被环抱在那个闪耀着星光的寂静之处。
这样的向往被刻在了造物的骨子里,连像他这样经由洗炼而生的座天使亦不例外。
罗席尔看着拉兹莫斯,就好似在看着他从久远以前就缺失的某个部分,心脏被牵引着,控制不住地绕着另一个灵魂转动。
可惜罗席尔的众多思绪无法好好地传达给拉兹莫斯。俊美的恶魔在说完话後,脸上多了一抹恹se,今夜他已经失去了玩耍的兴致,罗席尔反正是不请自来,那他也不必送客,转身就走。
拉兹莫斯变了个样貌,在柜台打瞌睡的时候走出了这间旅店。才离开没几步,就有一只黑漆漆的乌鸦掠过他眼前,站到不远处的住家yan台上,歪着脑袋看他。
拉兹莫斯本就不豫的脸se更y沉了。
乌鸦空洞的眼神如监视器一般盯着他,片刻,牠张开了鸟喙,传出只有他才听得见的声音。
「拉兹莫斯,出了永恒地,你怎麽没来见我?」撒旦好听的嗓音听起来跟普通的抱怨没什麽两样,但拉兹莫斯忽略不了其中暗藏的冷意。
「亏我还特地准备了礼物给你……你让我苦等了那麽久,如果我们待会不玩个尽兴,岂不是很可惜。」地狱的君主低低笑了,「所以,现在就下地狱来陪我吧。」
顷刻间,那只停留在yan台上的乌鸦散成了一团黑雾,迅速围绕在拉兹莫斯身上。枷锁一般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身t,带着灼烧的热度,将他的肌肤烫出了红痕。
拉兹莫斯痛得屏住了呼x1,无力地任由黑暗覆盖住他的视线。
他被强制遣返回了地狱。
眼前的黑雾逐渐散去,拉兹莫斯看到的第一个事物便是撒旦那张昳丽绝l的脸,紧接着,他察觉自己的躯t被一gu力道吊起,他的手背触碰到粗糙的条状物,脚下有着什麽在来回摆荡,传来一阵不祥的搔痒。
「回来了。」撒旦笑着点点头,背过手站到拉兹莫斯的正前方。
拉兹莫斯稍微扯了下双手,发现他现在已是动弹不得,不由心中一沉。
「陛下。」他面上不动声se,姿态低下地垂眸。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谁。」撒旦欣慰地笑了笑,「我还以为送你去永恒地的这段时间,你都快忙到忘了我,也忘了我交付给你的任务了呢。」
他话语中的讽刺显而易见,语调有多轻缓,就显出他对拉兹莫斯有多不满。
在撒旦说话的途中,拉兹莫斯感觉到有什麽尖锐的东西从脚底钻进了他的身t,他忍着疼痛往下方一瞄,便看见自己悬空的双脚,以及下方摆着的一盆绿se植物。他对这些魔种没有研究,认不出植物的名字,也不知它的特x,但这无疑就是撒旦口中说要送给他的「礼物」。
尽管拉兹莫斯的动作足够细微,在被悬挂的姿态下仍旧逃不过撒旦的眼睛。
「好奇这是什麽吗?」他笑眯眯的,随便一个表情都好看极了,「这种植物分成了雄x和雌x,雌x对雄x具有极大的x1引力,为了繁殖,不管把雄x栽种到哪里,它都会不断地移动,不断地生长,直到能碰触到雌x,把繁衍因子传递过去为止。」
拉兹莫斯立刻就明白了。他被吊起来的手触碰到的东西是雌x草,脚底下的那盆则是雄x草。雄x草自他脚底的伤口长驱直入,将会一寸一寸地穿透他的皮r0u,直到破开他的头颅,和雌x草相接触为止。
撒旦在用这份礼物对他行刑。
拉兹莫斯脸侧冒出了冷汗,对面的恶魔则看不见似地,还0了0下巴,颇有兴致地对他说:「老实说,我有点忘了它们正式的名字,不过我给取名叫苦命ai侣,因为你看,雄x草那麽拚命的找到了雌x草,可是一传递完繁衍因子马上就会si掉,好不容易才见面的情侣在亲热完就被迫永远分离了,是不是够苦命?」
拉兹莫斯觉得这株草大概已经要穿透了自己的脚掌。他痛得浑身发抖,微小的血流顺着青草的边缘渗入土壤,带来一gu淡淡的腥气。
「陛下,这段时间没能向您报告好消息……还请您恕罪。」他尽力稳住紊乱的气息,说道:「这一次,我已经找到进入真正的永恒地的方法。天堂派来的座天使……承诺会带我进去,届时我一定会找到陛下要的宝物。」
「是吗?」撒旦随意道:「那还要等多久?」
拉兹莫斯闭了闭眼,魔种在他的血r0u里钻动的感觉令他头皮发麻,全身青筋贲起,双腿不受控制地ch0u搐。
他无力地回覆对方:「……还要再一年。」
闻言,撒旦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他。
「拉兹,这话你说得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了。」撒旦亲昵地叫他,蓝se的眼睛却开始漫上黏稠的血红,「一年……嗯,还只是得了个入场券,连宝物的边都0不到,你也能信口开河。」
拉兹莫斯被折磨得神经一ch0u一ch0u,再加上近日总是被某个天使ga0得郁闷烦心,他憋着一gu气,如今遇上撒旦不断话中带刺地嘲讽他,他终於忍不住蜕下了恭敬顺从的面具。
「我能。」拉兹莫斯面无表情地说:「因为您也没有别人可以为您做到了。」
撒旦的眼神凝滞了一瞬,而後瞳孔缓缓收窄,变得如蛇眼一般尖利。
「……你说什麽?」
地狱君主身上透出的威压令拉兹莫斯脸se惨白得像个屍t,但他越被压制,反逆之心就越浓。反正他痛都已经痛了,谁怕谁?
「我明白,您若除了我,还有许多恶魔可以替补,但对天使那边派来的使者而言,恐怕不是如此。」拉兹莫斯处於酷刑中,连喉部的肌r0u都有些控制不住,只好咬字缓慢地说:「那名座天使被我蛊惑了。他喜欢我。」
撒旦首次在拉兹莫斯面前愣住。
等他x1收完拉兹莫斯给予的讯息,他便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说他喜欢你?那个叫罗席尔的座天使?」撒旦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他笑得停不下来,眼尾染上了一点红痕,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拉兹莫斯,眼中的笑意转换成嫉恨与愤怒,拉兹莫斯好像还隐约捕捉到一抹极淡的痛苦闪过,但所有情绪都随着撒旦的一个眨眼消失不见。
「拉兹,你别以为天使就不会说谎。」他平淡地说:「他们远b你想得还要冷酷。除非他被你引诱到真正地堕落了,否则他说的喜欢,你最好别太相信。」
拉兹莫斯巍巍颤颤地呼x1,他的身t冷得不行,膝盖以下像废了一样地快要失去知觉。他听着撒旦说话,知道他说得对极了,脑海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罗席尔那张温和的脸。
「当然,继续尝试g引他还是可以的,拿他的感情来当赌注就太危险。」撒旦摇头相劝,接着说:「不过你确实说对一件事。这段时间以来,你已经和天使培养出了熟悉度,如果我突然换了一个代表,那就又得重头来过,浪费时间。说来说去,我还是得指望你,拉兹莫斯。」
撒旦叹了口气,蹲下身摆弄这株雄x魔草,见手指沾上自叶片边缘流下的鲜血,他并不恼,而是直接张嘴t1an掉,本就红yan的唇瓣沾到残留的血渍,显得鬼魅而危险。
拉兹莫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幕,吃下他血ye的恶魔还在碎念:「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向我汇报了消息,好吧,我就不让雄x草钻破你的小脑袋了。」
撒旦微微一笑,带血的指尖碰上他的腹部,「到你的肚子就好。」
拉兹莫斯回不了话,沉默地看着他恢复过来的蓝眼,相似的颜se总提醒着他另外一双眼睛,那片蓝se中没有疯狂,只有平静和温柔。
拉兹莫斯轻浅地呼x1着,心想他多半是痛得太过了,才会觉得罗席尔那些淡然的目光好像也不是那麽冰冷。
被撒旦抓住前不久,他明明才刚跟对方闹得不愉快,他不想在这时候想起那家伙的。
但罗席尔十足地y魂不散。此刻拉兹莫斯脑海里都是他沉静的面容、微笑的表情、温吞的动作、幼稚的话语……还有每次他面对自己,那过於专心致志的目光。
真奇怪,为什麽呢。当他回忆起罗席尔静谧而悠远的眼神,他觉得烦躁的心好似慢慢静了下来,连疼痛都在逐渐离他而去。
罗席尔。
罗席尔。
在他注意力涣散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呼唤这个名字。
拉兹莫斯没有想到,他因为受刑而变得脆弱的时候,居然会如此迫切地想见到对方。
拉兹莫斯和那些擅於战斗的恶魔不一样,他的力量发展方向并不在强壮的t格和惊人的治癒能力上,因此就算他在撒旦那里受刑的伤已经全好了,曾经剥离过的皮r0u还是暂且留下了浅淡的疤痕。
他自己不甚在意,迪维纳修看着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过分……」他整个身t缩在椅子里面,替好友打抱不平。
「没什麽,是我自己办事不利。」拉兹莫斯平静地说。撒旦这次的惩罚算是提醒了他,他前方不只有天使要戒备,背後也有一个脾气极差的老板随时等着拿他来泄愤。
并不是他身为恶魔,就不用警惕其他恶魔。有的时候,他自己的同类可能还b不甚熟悉的天使要更加危险。
拉兹莫斯即将再次进入永恒地,迪维纳修帮不上什麽忙,呐呐地说:「注意安全,小心天使……还有眼睛。」
「我知道。」拉兹莫斯提起脚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上次我去买伤药,恰好遇到了别西卜。」
这个名字一出,迪维纳修吓得挺直了背脊,神情僵y。
「你们上次见面,应该也是好几年前了吧。」拉兹莫斯还记得地狱的将军大人托他传话时,笑容里隐隐露出的獠牙,不禁同情地瞥了好友一眼,「他说,你再不去找他,他就要来抓你了。」
……救命。
迪维纳修大大的眼里清楚地写上这两个字,拉兹莫斯差点要笑出声来。
「我走了。」收到好友无力的挥手道别後,他又一次走上熟悉的路途。
以往的他在前往人界,进入那间破旧的小教堂,乃至於抵达永恒地的这段路程,他都在想些什麽呢?拉兹莫斯试图回忆,能记起的好像都是关於如何对付罗席尔的谋略。
可笑的是,他思考了那麽多,对上罗席尔的时候一点都没发挥作用。他想g引天使的时候,天使的防备滴水不漏,等他按耐不住而发动攻击的时候,天使却反过来说喜欢上了他。罗席尔的心动令他匪夷所思,也难怪连撒旦听了都要毫不留情地嘲笑。
恶魔擅长煽动他人,撒旦让他别相信天使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少见的真切语气莫名引起他的不适,也重新g起他的诸多疑问。
罗席尔为什麽会喜欢他?喜欢上他哪里?如果这件事不是说谎,那罗席尔为何要告诉他,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麽?
拉兹莫斯思绪翻飞,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在穿过数个他已经熟烂於心的景se後,终於推开了最後的大门。
通道在他进入永恒地後悄然消失,拉兹莫斯望着安静站在那里等他的金发天使,脑子里杂乱的众多声音骤然消散,留下的唯有在他x口鼓动的心跳声。
「你来了。」罗席尔抬起眼帘,承载着广阔蓝天的眼睛透出明显的笑意,光线照在他披散於肩头的发丝上,晕出一圈绒光。
拉兹莫斯说不上这是怎样的感觉,他懒得去想,只是挪动了还有些发痛的双脚,跑到座天使的面前,双手揽住了他的肩头,一把抱住了对方。
「……拉兹莫斯?」罗席尔被撞得满怀,连欣喜都忘了,茫然地眨了好几下眼。
他身上花园般的淡雅香气冲散了残留在拉兹莫斯鼻腔中的血腥,恶魔压下本能里的防备,第一次让真心从嘴里倾泻而出。
「罗席尔。」拉兹莫斯闭着眼收紧手臂,说道:「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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