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钰走近几步,将玻璃杯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见他愣神,伸了那只姜白野正看着的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后悔对新任饲养员摆脾气了?”
他笑了笑,停了一会儿又说:“你放心,我责任心挺重,不至于让臭脾气的小猫挨饿。”
“你真该连脑子一起治治。”姜白野无可救药地看了他一眼,下巴对着桌上那杯牛奶点了点,抬头望他,“她跟你说的?”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的,但是他们心照不宣,一听就能听出来这个“她”指的是谁。
除了周韵,还有谁会让周衡钰送牛奶。
周衡钰像是没反应过来:“嗯?”
姜白野只当他是承认了,嘲讽地挑了单边嘴角,讥嘲道:“那她没跟你说,她送的奶我从来不喝么?”
周衡钰挑了挑眉,说:“这不是我送的么?”
“……”
姜白野:“你送的和她送的有什么区别?”
除了一个比一个招人嫌,还能有什么不同。
姓周的装傻充愣是一把好手,听言弯了嘴角,撑着手曲着食指抵在下颌上,认真地沉吟了片刻,然后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可能我送的比较甜?”
“……”姜白野忍无可忍,“你给我滚出去。”
周衡钰低低地笑出了声,没打算把人惹急了,侧过身子打算出去,无意瞥见了开了半边拉门的衣柜。
虽然只有半边,但也能看见里面空空荡荡,一件衣服也没挂。
像没住过人一样。
“怎么不把衣服放衣柜里?”周衡钰问。
姜白野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摆弄手机,群里周宇航还在发神经,他爱搭不理地回了一句:“懒得收。”
周衡钰眉尖微微动了动,好似还想说什么,却望了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遵从了大少爷的驱逐令出去了。
姜白野听到再次响起的关门声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脚步声还没远去。他利落地从椅子上腾起来,迈了几步毫不犹豫地把门锁拨了一下,锁扣转了个弯,发出干脆的金属响声。
周衡钰行至楼梯口正要下楼,听这声音不禁无可奈何地笑了声。
人还没走远呢,那锁门声就好像两个字怼在他脸上——“快滚”。
孟瑶和周宇航还在群里互怼,这几分钟没看信息屏幕上顿时弹了个99+的小绿标,掺带着右下角的艾特信息。
姜白野嫌麻烦,滑了两下还没翻到想看的内容,干脆点进周宇航私聊框问回正事。
。:英语竞赛笔试还是口试?
对方回得非常快。
一中扛把子: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一中扛把子:是口试!那个英语竞赛是省里办的,先从每个班选个人出来在自己学校比一轮,比出个第一就要被送到省会去和每个学校的第一一起比。
一中扛把子:老大,咱们不求拿奖,但是不蒸馒头争口气,你一定要把张扬那逼比下来啊。这破比赛到时候肯定又要在升旗的时候表彰,我不想看到孔雀花圈一样的屁股在我面前炸开!!
姜白野头疼。
要是笔试他还能努努力,口试就多少有点力不从心无能为力了。
像他这样家里一堆破事,学校里动不动被人找茬,还得一边顾及新赛季段位的帅哥,能保证学习成绩优秀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哪里还真他妈能十项全能。
他初中学习打基础的时候妈妈身体每况愈下,抗病的过程拖了快两年。那两年里他妈情绪很不稳定,人肉眼可见地老了下来,好像在那么一瞬间精气神被从身体里抽干,成了一副空架子。
后来他妈去世了,这样的离开,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解脱。他痛失至亲,还来不及难过,就又被姜衡周韵砸了个重磅炸弹,让他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和他们的怨怼和对峙中。
所衡他基本上初中三年都被这么耽误了,还差点没考上高中,好在姜衡有钱,交了好大一笔建校费给他送进了一中。
一中的高一是随机分班,所衡他能和周宇航孟瑶他们认识,又能遇见张扬那个傻逼。
这种班级学习氛围是非常两极分化了,敢这样分班说明学校很自信,派来的老师都是极其负责优秀的,对每个学生都想拉一把。
对姜白野也不例外,他从小学习好又聪明,这一把就把他从泥里拉了出来。
特别是高中还文理分科,理科只要脑子好使,肯多花心思就能提上来。
姜白野那两年钻研的劲,让姜衡看得直抽眼角,生怕哪一天孩子学疯了,一箱一箱地往家里搬核桃补脑。
但是仅限于理科,文科不一样,文科不能速成,特别吃基本功,学了多少就是多少,有灵气那也顶多是在作文里吃点香。
姜白野语文还过得去,因为外公是语文老师,从小没少文化熏陶,可是英语就不行了。
小少爷性子躁,静不下心,背单词只背课本上的,从不延展,做题太过依赖技巧,靠找关键词盘逻辑研究词性。
这样的学生笔试还能撑一撑,口试这种东西,会什么就是什么,想说快一点含糊带过去都得扣分,不熟悉的词稍微卡一卡都会在一整句话里极其突出,好像被标了重点加粗还补了两道双划线。
特别是姜白野小时候在南方沿海城市生活了很长的时间,衡前说话多多少少带一点吴侬软语的口音,虽然现在纠正过来了一点,但是说话还是有意无意地含着舌头,口齿间就没有别人那么清晰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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