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糊涂了的谢南观竟然第一时间这样想。
不过也不奇怪,时薄琛和他在一起时,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那三年里,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个人出现过不安焦急的情绪。
时薄琛捧住他的头,他浑身脱力,脑袋无力地耷拉下去,意识也逐渐模糊。
等再醒来时,谢南观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南观!”身旁传开急切的声音。
他循声看去,还没看得真切,就已经被对方拥了个满怀,只从肩膀处露出一双茫然的眼睛。
“我怎么在这里?”
“你发高烧晕倒了。”时薄琛不无心疼地说,“为什么生病了不告诉我,而是硬撑呢?”
他心里难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当看到谢南观晕倒在自己怀里,额头滚烫,毫无意识地呢喃时,他彻底慌了,急忙和丹尼尔说了一声后,飞速开车把人送来了医院。
看着谢南观躺在床上,双颊因为发烧而通红时,他抵住对方的额头,心疼得不知所措。
谢南观想坐起来,时薄琛连忙将他扶起,取了两个枕头放在他的背后。
又将一旁的水倒好递到他的唇边。
“谢谢。”谢南观本想拒绝,但犹豫间还是礼貌地喝了一口,继而又侧开了头,“没什么好担心的。”
“之前高烧的时候也是这样过的。”
之前?
之前……
时薄琛咬住牙,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着不知所措。
三年前,谢南观发着高烧,他却连问都不问一句,将人连哄带骗上了床。
那个时候,他明明感觉到了青年的身体不舒服,他却仍然一意孤行。
他怎么能这么混账……
时薄琛垂下头:“南观,对不起……”
谢南观看他一眼:“你回去吧,剧组那边还需要你执镜。剧组里突然少了两个人,那边肯定很乱。”
这是在赶他走的意思了。
时薄琛立刻又慌了,急忙说:“你为什么生病了还在担心工作!就是因为你硬撑着去工作,所以现在才会这么严重!”
如果早一点发现……谢南观怎么会晕倒?
时薄琛急得眼圈发红。
谢南观不说话了。
他现在浑身乏力,实在是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
时薄琛后知后觉自己的语气太急,立刻软和下来解释:“我、我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
“时薄琛,”谢南观抬眼看着他,“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和三年前一样,他可以自己去医院可以自己搞定,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三年前他是一个人,三年后的现在他就可以也是一个人。
他从来都不需要时薄琛无谓的陪伴。
“你别赶我走,你烧还没退,我不放心……”时薄琛眼眶发红,不知所措,“至少让我陪你到退烧为止,可以吗?”
说完,又担心人拒绝,慌张补充:“是副导演让我一定要陪着你的,如果不看着你退烧,回去我得挨骂的……”
谢南观想说些什么。
“况且,我们不是朋友吗……陪着朋友看医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时薄琛连忙打断他,搬出最后一个合理的理由。
谢南观向来心软,只要他这样说,青年就一定会担心他挨骂,然后让他留下来。
果不其然,当听到他这么说,青年就犹豫了。
被允许留下来,他心里高兴,可突然心中的酸涩就像柠檬炸开,难受得不像话。
他的南观为什么总是这样温柔,明明自己都还生着病难受着,却总是还在考虑别人。
工作也是,现在也是。
而他……为什么没发现。
他这个混账。
休息了两天,谢南观的烧很快就退了,只不过喉咙还是会疼,从一开始的刀片嗓转变成烟嗓,一说话就沙哑得厉害。
为此,丹尼尔特意给他放多了三天的假,给他戏外的拍摄安排放到了后边。
谢南观觉得那样太矫情,坚持要回去剧组里边。
丹尼尔知道青年的性子,平时温和得像水,从不反驳别人,但一旦说到工作上的事儿,就一点也不含糊,一点感冒发烧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知道哪怕就算给这个人放假,对方还是会以各种理由返回剧组,直接投入工作。
但丹尼尔又担心谢南观的身体,毕竟当时看到谢南观脸色异常通红晕倒,怎么也叫不醒时,他的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偏偏这几天严青森好巧不巧也低烧,缠着他要他下班回家陪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时薄琛得意地往医院跑,自己却做不了什么。
犹豫之下,丹尼尔还是同意了谢南观回来,但只给他安排了一些比较轻松点的拍摄工作。
跟着谢南观回来的,还有一直在照顾他的时薄琛。
刚回到剧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特别是顾北,抱着他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没拿张纸巾给谢南观哭丧了。
时薄琛的脸色立刻黑得比旁边的黑幕还沉,但也只能忍着,后来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将头侧向一边。
谢南观没注意到那边,无奈地推了推自己腰上那颗金色的脑袋,无奈地笑了笑:“只是感冒发烧而已”
顾北就哭嚎得更大声了:“什么叫‘只是’!当时我都差点以为南观哥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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