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南月遥等来了医生的病情稳定诊断。“……你的失忆和精神分裂症状目前都已经得到了控制,接下来只要按时吃药,定期过来复查就行了。”医生来查房说这些话的时候,南月遥正坐在病床上吃南盛桐给她削的桃块,闻言冲医生笑了笑。“好的,医生。”等医生带着实习生离开的时候,坐在病床边的少年伸手把剩下的最后一块桃子喂到了她的嘴里。南月遥没吃,而是按住他的头又反哺给了他。“宝宝你怎么自己一块也不吃?不喜欢吃桃子吗?”他愣了愣,在她的近距离注视下把桃子块给嚼完咽了下去。“我吃不吃都没关系。”他还是一贯的好性格,但是眉眼间又透着股淡淡的疏离,有种和身边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感觉。南月遥盯着他的眼睛看久了,眸底的些许探究也慢慢都收了回去,下床准备去收东西。“好了,我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尽量下午就回去吧。”看着已经走到了置物柜前的女人,少年又转头看向了走廊那边,他的耳朵比常人的要好用,能听见很远距离的谈话声。“那对姐弟现在连藏都不藏了啊。”“你以为姐姐的病情怎么突然就好转了,精神病人的内部逻辑自洽了,很多心理障碍就迎刃而解了啊。”“我刚入行,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搞真骨科的。”南盛桐又看向了姐姐有些过瘦的背影,垂下眼睑,心想回去给她炖些有营养的汤水补一补。家里没有人再管他,妈妈要和他断绝关系,但这没关系,本来他也是自己一个人在生活。小时候姐姐从来都不愿意多和他接触一下,父母也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关于他的一切都丢给保姆,他在那个家里活得像一只幽灵。他才刚开始记事,就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漫长到了无趣的程度。只有姐姐也总是跟他一样,会被留在家里,他本能的想要和她依偎,想要从她那里得到许多的回应。
但是每当他向她伸出手,渴望能索取到一些什么东西的时候,收获的都是她阴沉到有些森冷的目光。他渐渐就不敢和她对视了。可等他因为性格从小就孤僻不合群被欺负、被保姆肆意往嘴里塞馊掉的冷饭时,又是她一次次替他处理了那些恶意。后来南盛桐就明白了,他们是天底下唯一一对拥有相同血缘的姐弟,这是一段永远不可分割的关系。他们可以不住在一起,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关系永远都比旁人要更近一点。所以在九年后的那场重逢里,南盛桐没有躲开她,也鬼使神差的没有告诉她“我是你弟弟,我们不该在一起”。他想了解她这些年的生活,也想和她有更多的时间去相处。当姐姐想要跟他进行到最后一步时,他心里虽然略有些惊讶,但却也并不抗拒,任由她脱掉了他的衣服。那个夜晚他真的想了很多。姐姐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姐姐居然也喜欢他。出院时的天气不是很好,到处都是阴沉沉的一片,风刮得很大,听说沿海城市即将有一场台风过境。南月遥早就经济独立了,本来她就自己一个人住,现在也不好送弟弟回妈妈的家,所以去的是她的房子。南盛桐是那种爱干净的人,到家后就开始打扫卫生,他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把要洗的分颜色丢洗衣机,还抽空去了趟超市买食材回来做饭。而南月遥则是跟他错开时间出了门,她披了件外套去药店,买了几只不同的验孕棒,去了最近的一个公共厕所。这里面有股很浓重的熏香味道,旁边的隔间偶尔会有人进出,然后响起巨大的冲水声。南月遥按照说明书进行操作,等待了一段时间后,看着手里那几支验孕棒上面清一色的两条杠,坚持了一个多月的信念慢慢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她怀孕了。她让南盛桐内射了一个月,虽然他后来的每一次都戴了套,但其实每个套上都有被她扎出来的很多小针孔。他是有能力让她怀孕的异性,他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她印象里什么形态模糊的怪物师弟。南月遥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向厕所的天花板。就算她再不想承认,这个世界也已经彻底偏离她记忆里的那些认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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