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选今儿醒得早,在昭仁宫用了个早膳,这才不紧不慢地准备去上朝。
越贤妃今日风光正盛,正美滋滋地扶着陛下准备送他出门,就见自己身边的其红有些焦急的走了过来,远远见到陛下还未走,连忙制止了脚步又退了回去。
其红距离萧选还是很远的,但架不住目之所及中只有她一人慌慌张张的,太过显眼,萧选一时便顿住了脚步。
“那个宫女,过来。”
其红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你一大早慌慌张张的,昭仁宫里出了什么事?”
其红抬起头来,下意识瞥了越贤妃一眼,越贤妃连忙道:“陛下问你,你就老老实实回答。”
“回陛下,奴婢是昭仁宫的二等宫女,晨起整理书房时,发现娘娘的笔墨少了一封,故而慌张,想向娘娘禀报。”
听闻不是什么要紧事,萧选与越贤妃都各自松了口气,不过这等小事也让萧选提起一点兴趣。
“笔墨少了一封?”
进来是多事之秋,越贤妃可不想惹事,笑着道:“或许是宫人们保管不善,也或许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放在哪儿了,臣妾一会儿就去看看,陛下快去上朝吧。”
萧选从善如流地去上朝了,一天繁忙的政事下来,等缓过神来已经到了傍晚。
高湛适时过来帮他揉着鬓边的穴位,轻声汇报道:“陛下,儋州新进贡了一株红珊瑚,您看是搁到库房里呢,还是赏给什么人。”
“红珊瑚啊”,萧选闻言睁开了眼睛,恍惚了半天,才道,“给皇后送去吧,她一向不喜金玉之物,倒是对珊瑚情有独钟。”
高湛笑着附和道:“是呢,奴才一会儿就亲自送过去。听闻红珊瑚在月色烛火之下煞是好看,想必皇后娘娘一定喜欢。”
萧选挥了挥手,让高湛停下了按摩的动作,他坐在龙椅上思虑了半天,还是道:“去正阳宫传话,朕今晚与皇后一同用膳。”
高湛应声称是,刚要退出去,就被萧选又叫住。
“算了,带上红珊瑚,朕现在一并过去吧。”
朝正阳宫走的这一路上,萧选都在思考,一会儿见了言玥要怎样说话,她会冷着脸不开心吗?她会温柔讨好,然后为林家求情吗?若是她问起林家的事,要如何做答?万一她出言顶撞,罚是不罚?这时候传出帝后失和的消息,是不是不太好?还是应该过几天再来……
步撵停至正阳宫前,萧选迈进宫门时还在犹豫,但脚步一点没停,反倒对院中的宫人说了句“不必通报”,临近寝宫门外时,听到屋子里闹哄哄的。
“娘娘,奴婢们找过了,确实是没有。”
屋中言玥叹了口气,道:“算了,劳师动众的找了许久,可能哪天自己个儿就冒出来了,都收拾了吧。”
正巧见个端着盒子的小宫女从屋内出来,萧选叫住她问道:“皇后怎么了,找什么呢?”
小宫女战战兢兢道:“皇后娘娘从前抄录的手稿找不到了。”
“小梨,谁在外面吗?”
听着宫内一下子静下来了,萧选一时慌乱,丢了句“就说朕没来过”,只把高湛和红珊瑚留下,自己一溜烟上了步撵。
言玥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只看到反应迅速的高湛乐呵呵的抬着红珊瑚上前来。
回了御书房的萧选后知后觉的感到懊悔,后悔自己这“没脸见人”的样子没有气势,又显得他心虚。
朕处置什么人,还要向皇后解释不成!
将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翻来覆去念了几遍,萧选总算找回点自信,也变得心平气和起来了,等高湛回来后见到的,还是那个气定神闲的陛下。
“回陛下,皇后娘娘喜欢的很呢,已经让人搬到了廊前的四合亭下赏玩。”
“嗯”,萧选满意的点点头,没忍住,又问道,“她瞧着怎么样?正阳宫中乱糟糟的,朕瞧着她也没怎么管。”
“哎呦,陛下,奴才瞧着娘娘的面色红润,未有不妥,只是近来丢了份手稿,找了好几天了,这才有些凌乱。”
提起这个,萧选也是想起来那个小宫女说的话了,问道:“什么手稿?紧要吗?”
“奴才问过了,不是什么正值用的,只因着是黎崇老先生此前辅导皇后娘娘做的一篇策论,早就被好好收存着的,不知怎的就找不到了。”
“经黎崇老先锋辅导过的策论”,萧选恍惚记起,玥儿还未嫁给他之前确实在黎崇那里听过许久的课,一时叹道,“是该找找……嗯?高湛,你觉不觉得……”
“陛下?”
“越贤妃宫中丢了封信件,皇后宫中也发现丢了份手稿”,萧选侧头看向高湛,“你不觉得有些太巧了吗?”
高湛思索片刻,露出个惊讶的表情:“陛下的意思是……”
萧选灵机一动,挥手道:“朕可不信这是巧合,高湛,叫悬镜司……不,去给朕把言侯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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