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寒青挑起水果担子,一口气奔行了六七里路,才放缓脚步。但闻马嘶传来,迎面奔过来十几匹快马,风驰电掣。林寒青暗暗叹息一声道:“好一场悲惨的江湖浩劫,转身绕入一条小径上,缓步向前行去。天色逐渐的黑了厂来,林寒青正行彷一座浅坡下的小农村中。这座农村,只不过五六户人家,茅舍数盈,但却打扫的十分干净。林寒青打量了四周一眼,暗道:“这村中住的人家,家家收拾的如此清洁,不似普通的人家。”心中念头转动,放下水果担子,举步直门一座茅舍之中走去。只见两扇大门,紧紧闭着,举手一推,两扇大门忽的呀然大开,敢情那林门未关闭。一条手臂突然伸了过来,疾向林寒青右腕之上抓去。林寒青正待反手还击,心中突然一动,停止反击,任那伸来的五指,抓在右腕之上。只觉一股力量,向前一带,硬把自己拖入室中。林寒青装作不会武功模样。任人摆布,口中说道:“小老儿不知诸位英雄好汉在此,还望多多恕罪。”只听一个粗豪的出音说道:“你是干什么的?”林寒青道:“小老地卖水果为生。”另一个声音喝道:“深更半夜那里还有人买你水果,分叫是梅花门下奸细。”林寒青急道:“小老儿在途中遇上了变故。”另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什么变故?”林寒青道:“两方好汉厮杀。”另一个阴沉的声音,接道:“不管他是何来历,一刀把他宰了就是。”林寒青吃了一惊,暗道:“他们如要出置我死,那是非得出手反抗不可了。”但闻另一个声音接道:“先点了他穴道再说。”林寒青突觉腰间一麻,穴道已被人点中。这八人约信了林寒青的话,误认他不会武功,是以出手甚轻。林寒青借势装腔,一侧身朝下倒去。林寒青暗中运气,冲开穴道,启目望去。只见这茅舍厅中,坐满了身着劲装、身佩兵刀的大汉高高矮矮不下十余人。林寒青心大为奇怪,暗道:“这座茅舍中,坐了许多武林人物,想那乃外两座茅舍中。定然也藏有不少高手。这许多武林人物,藏在这样一座小小山村之中,不知是问用心?”心中念头转动之间,突闻室外啊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那梅花门的马车已到,诸位要小戒备了。”林寒青心中暗道:“乘车而来,敢情是那西门玉霜亲身到此。只见室中群豪,齐齐拔出兵刃,列成两队,两个手执强弓。腰挂雕翎的大汉,行向窗口处。林寒奇心中暗道:“十余人中,还两个弓箭手,显得这恶毒布置。是很用心机了。细看那十余大汉的面貌,竟是一个也不认识。大约达了一走热茶时光,静夜中,果然传来辚辚车声。只听轮声愈来愈近,显然马车已进入了村中。林寒青暗叹息一声,道:“双方似是已到不择手段的境界,以多凌寡,暗布陷阱,无所不用其极。只听一声大喝,传了进来,道:“阁下已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四周有无数强弓利箭,对准马车,只要我一声令下,立时将万弩齐发。”轮声顿住,马车似是依言停了下来。林寒青一股强烈的冲动。由心底泛了起来,恨不得冲出室外,瞧个清楚。但他心中明白,只要自己有所举动,室中十余个手执兵刃的大汉,立时将群起围攻。情势迫人,只好暂时忍耐,索性垂下头去,暗中运气调息。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又响起一个宠亮的声音,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肯依言停车。那是足见高明,此刻请启帘下车。”林寒青凝神倾听,不闻有人相应。心中大奇,暗道:以西门玉霜为人孤傲自负,如何肯受此屈辱,难道不是西门玉霜么?但闻那宏亮的高音又道:“在下由一数到五,阁下如仍是不肯下车受缚,那就别怪我要下令放箭了。”马车中的人,竟有着无比的沉着。任那人呼喝吓唬,始终是置之不理。那宏亮的高音果然一、二;三、四。的数了下去,在待数到五字,仍然不闻车中之人答话。嗤的一声,箭啸破空,不如何人当先放出一箭,紧接着箭风不绝于耳。林寒青静坐厅去,除了闻得一阵怒马悲嘶之外,始终不闻其他声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箭风颇寂。紧接着两扇木门大开,十几个手执兵刃的大汉,两行并出,冲出茅舍。林寒青转眼四顾。室中之人,已然全奔出去,立时站起身子,轻步行到窗外,凝目向外望去。只见数十个手执兵刀的黑衣大汉,团团把马车围起来。昏黄的星光下,隐隐可见那拖车健马,身上中箭如猬,半跪半卧的死在地上。篷车的四周,也钉满了长箭。车帘低垂。听不到一点声息,似乎是篷车中,根本没有坐人。林寒青暗自忖道:“如若这是一辆空车,李中慧着回劳师动众,在这里埋伏如此众多人手,岂不要今西门玉霜笑掉了大牙。心中念头还未转完,突闻那马车中传出一声冷笑,道:“只有这点人手么?”垂帘起处,缓缓起出一个全身绿衣佩剑的少女。她的动作优美沉着,很慢的下了马车。林寒青瞧着那绿衣少女,心中暗道:“这丫头颇似西门玉霜的宠婢小翠。”他和小翠,只不过匆匆照过两面,自是无法认得清楚。只见她缓缓举起手来,纤巧的五指,握了剑把突然一振手腕,长剑出鞘,疾快在身前划出了一圈银虹,轮转的寒芒,带着一片轻微的啸风之声。剑光敛消,场中已有四个玄色劲装的少女,手中各横着一支长剑,排列那绿衣女的身后。这诸多变化,也就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双方都已是刀出鞘,剑在手,大战一触即发。只听好绿衣女冷笑一声,道:“你们还有多少人手,一齐请出来吧!”只听正东方位上,一个手执斩虎刀的大汉,道:“在下飞刀手段平,姑娘如何称呼?”绿衣女道:“你可是这群人中的首脑么?”段平道:“那是盟主的指命,兄弟只好承担起了。”绿衣女冷笑一声,道:“谁要和你谈古叙旧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的名字是翠大娘。”段平道:“翠大娘,翠大娘不对,不对你这不是骂人么?”林寒青暗道:果然是小翠了,这丫头如此刁蛮。只听小翠说道:“你爱叫不叫。”突然一振手腕长剑回向左侧刺去。但闻一声惨叫传来,一个执刀黑衣大汉,突然向后退了两步,一跤倒在地上。林寒青只礁的心中升起来一股寒意,忖道:“好快好毒的手法,颇有西门玉霜之风,但阴毒似尤过之。段平眼看一个同伴倒了下去,风气得哇哇大叫,道:“好恶毒的臭丫头,出手竟是这等阴狠。”小翠道:“你们在这山村之中,埋伏下人手,暗施伏击,那也算不得光明的事。”段平一扬斩虎刀,高声说道:“盟主有令,和梅花门下的人,不用讲什么武林规矩,江湖道义。”挥刀一招一“横断云山”拦腰向小翠斩去。小翠手中剑一招“乘龙引凤”巧妙绝伦的把段平的轨虎刀引向一侧,剑势陡然一变,上撩去。这一剑由项龙引凤“变作”金丝缠腕“,说来并不稀奇,但她把这两招漠不相关剑招,连在一起,就显得十分奇奥,闪避不易了。段平手中斩虎对被小翠剑势封入外门,一时间收不回来。匆急之间,急急挫腕,向后让开。小翠剑势奇速,去如流星,寒芒一闪间,段平的右腕已被剑势划破。小翠一剑划破了段平的右腕。并未再挥剑施袭却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高声喝道:“住手,先看你们这位带队首脑的际遇,你们再动手不迟。”她说话的声音甚高,尖厉刺与,分围在四周的黑衣大汉,正要挥动兵刃动手,却被小翠这声尖叫阻止。转眼望去,只见段平手中的轨虎刀,突然垂了下来,脸上神情惊布,全身抖动不息。这时,天上鸟云已散。星光照射下,景物隐隐可辨。林寒青亦瞧的大为奇怪,暗道:“这段平为人,英雄气概甚浓,就算小翠一剑,划断了他腕上的经脉,也不致如此气馁只听小翠冷冷说道:“我梅花门下的绝世剑法,岂是一般人所能抗拒。”只听段平大喝十六岁挥动手中的斩虎刀,突然向外闯去。群豪料不到他舍如此,被他挥抡的刀势,连伤了两人;只好纷让开。段平冲出了群豪,该回狂奔而去。小翠放声一降格格大笑,道:“你们都瞧见了?”但闻远处,传过来段平尖锐的嚎叫之声,静夜中,只听得人毛骨悚然。小翠冷冷的接道:“你们听那声音。”群豪默然,无言相应。小翠淡淡一笑,接道:“他跑地太远了,你们无法瞧到他那死时的凄凉之状,那是世间最痛苦的惨状。”语声激激一顿,厉声接道:“凡是为我梅龙门剑所伤,人人际遇如此。”林寒青暗道:“就算小翠那一剑,斩了那段平半个手腕,也伤不到他的中枢要穴,如何能使他神智疯狂呢?”小翠缓缓举起了手中长剑,道:“那个不相信,请来一试如何?”段平的惨叫悲豪声,再加上小翠这几句唬人之言,果然四周群豪,让出了畏惧之心,一时间,竟无人出言接口。林寒青心中暗道:李中慧在此埋伏的人手虽然不少,但却无领导群豪的人才,只有一个段平,伤亡之后,再无接替之人,实是大大的失策了。付思之间,遥闻一声长笑传来道:“梅花门下人,果是阴毒,竟然在封上淬有剧毒。”短短风句话,揭穿了小翠的一番骗局。林寒青只觉话声十分耳熟,凝目看去,两条人影疾奔而来,正是李文扬和韩士公。小翠冷笑一声,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你李文扬。”李文扬道:“我正是区区,姑娘好眼光。”小翠目光转动,环顾了四周一眼,道:“不错,我这剑上,淬有剧毒,只要被我剑势点中,那是别想有幸生之心。”这时,李文扬已然越豪迈到了小翠身前,冷然一笑,道:“在下领教一下姑娘的淬毒剑招。”左手拔出肩上插的把扇,霍然张开,右手却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剑,把扇平胸,守住门户,短剑却蓄势待敌。原来,他默查形势。发觉了群豪已为小翠出手两剑连伤两人的夺入先声所摄,只有自己率先出手,当可激厉起群豪的战志。小翠冷冷说道:“久闻黄山世家的武功,博兼天下之长,今宵倒要领教,领教了。”语声甫落,突然振腕一划,刺了过去。李文扬早已有备,左手指肩一挥,幻起一片扇影。护住了身子。右手短剑,却疾起一招“百花吐蕊”扇影中幻起了点点寒芒,攻向小翠。这是黄山世家中独创之学,扇中套剑,极是不易防守。小翠果然被这反击一剑,迫的退了两步。李文扬高声说道:“这就是黄山世家剑招之一。姑娘评价如何?”四周雅豪眼看李文扬出手一剑,就把小翠迫退,不禁心神振奋,齐齐挥动兵刃,准备合围而上。小翠怒声喝道:“不过尔尔。”长剑起处,疾扑而上。这次,她已不敢再存轻敌之心,剑转如轮,寒芒电掣,猛向李文扬攻了过去。李文扬心知梅花门下剑招诡奇,才把轻易不用的,扇中套剑之学,用出对敌,小心翼翼,接下了小翠的剑势。这时,排列在小翠身后的四个玄衣劲装少女,已在小翠身后,布成一个半圆的阵势,护住了小翠左右两翼。李文扬和小翠恶斗了四十余合,一直,保持个不胜不败之局。小翠一路抢攻,李文扬却是一直采取守势。四周围观的群豪本待要出手助战,但见两人恶斗激烈,无法插手,只好袖手旁观了。梅花门的剑势,本以恶毒凌厉见长,极是不易招架,但黄山世家的武功。却是以机变在武林独树一帜。且说林寒青悄然行出茅舍,攀登在一棵大树之上居高临下,看江湖上两家特殊门户的武功之长。表面上看去,小翠的剑势飞舞,奇招绵连,似是占尽优势,李文扬一直是陷入被动,被迫还手,但久战之下,就看出黄山世家武功特殊之处。任何一门、一派的武功,都走着一定的路子,有以刚猛见称,有以阴柔见长,纵然是功力深厚,可达刚柔互济之境,但出手的路道,却是不会有何大变。可是黄山世家的武功,却是与众不同,遇刚刚柔。遇柔则刚,明明被小翠剑势迫落下风。但招后,忽然又恢复原状。保待了不败之局。林寒青暗暗叹息一声,道:黄山世家,能够名掩武林各派,实非侥幸,武功确有它独到之处,梅花门下剑招,虽然诡奇、恶毒,但要想胜过黄山世家,并非易事。双方又恶斗了二十余合,仍是个小翠当胜未胜,李文扬当败未败的局面。小翠久战不能胜敌,似已大感不耐,娇叱一声,剑法陡然一变。只见她一剑连一剑。快速无比,有如十余长剑连环攻出一般。李文扬被小翠突然转变的快速剑势,连连逼迫,退后了两步,招数微见散乱。林寒青看的明白,心中大为担心。暗道;此刻小翠丫头,正值激忿难耐之时,李文扬如是被她逼迫,决难逃死亡之危。正忖思间,瞥见李文扬剑扇交转,招后,又把劣势稳住。小翠剑法一变,又是一路剑法攻来。这次剑招,似守实攻。只见倒转的剑光。绕身飞旋,觅机飞旋,觅机乘隙,不攻时已,攻必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这套剑法,恶毒无比,李文扬接得三封,已被迫的手忙脚乱起来。
林寒青局高观战,瞧的更是清楚,初见小翠的剑法,攻中有攻,变中有变,有如附骨之俎。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心中大为惊骇,暗道:这是什么剑法,如此恶毒。但仔细瞧了个阵,忽然大悟。原来,那小翠出手的剑把,亦是一般的招术,只是剑招变化迅快,随实在对方的封挡之势,机变再攻,上撩下削,使对方没有缓气变招的余地。这时,李文扬摺扇套剑的招术,已然无法封架得住小翠的机变快攻,被迫得连连后退。林寒青心中暗道:今夜之局,如是李文扬伤败在小翠手下,这丫头必将要大施辣手。尽屠群豪,必得设法暗助李文扬一臂才是。他和白惜香相处时日,虽然不长,但却获益非浅,曾听那白惜香说过武学变化虽多,总不外奇正二字,奇变虽然凌厉恶毒,但其缺陷亦多,只要找细心默察,定可找出它的缺陷。林寒青默黯两人搏斗并非李文扬技不如人,只因被小翠那奇变的剑法,抢去先机,李文扬虽有一身武功,已是无法施展。就在他心念转动的当儿,场中形势,只有了大变。小翠步步逼近,李文扬节节败退。韩士公已然沉不气,双掌一错,准备出手合攻。林寒青暗施传音之术,说道:“李兄,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可一味防守,放手和她抢攻。”李文扬正感应接不暇,随时都有伤亡在对方可能之时,突然听得林寒青的传活之声,不禁精神一振。左手措词连挥,挡住小翠剑势,右手短剑邮展开了攻势,一招“帘卷西风”幻起一片剑影,反击过去。他原来使用扇中套剑的招术,二物合一对敌,此刻却突然分开,把扇、短剑各成一路。果然,小翠这套恶毒剑法中最大的缺陷,就是缺少防守,李文扬剑扇一分,攻出一招,迫得小翠不得不撤剑防守。这一来,李文扬险恶的处境,立时转危为安。小翠眼看取胜在即,决不料李文扬突然改变了打法,又把劣势稳住,只气得脸色大变,陡然一收长剑。向后跃退八尺。李文扬冷笑道:“梅花门下的剑法,也不过如此而已。”小翠冷冷说道:“李文扬少说风凉话,咱们两人今日总有个横尸此地。”李文扬目睹小翠缓缓举起手中宝剑,双目却凝注在剑身之上,脸色是一片严肃。心想她这一剑击来,必将是全身功力之所聚,凌厉绝伦。赶忙凝神运气,左手平举把扇、右手短剑平胸,全神戒备。只听小翠冷冷说道:“李文扬,你可要见识一下梅花门下的真才实学么?”李丈扬握足了十成功力,全神将敌,口中却故作轻松,淡淡一笑,道:“在下领教姑娘绝学。”小翠道:“你要小心了。”突然一挥手中宝剑,连人带剑,同时飞起,身剑合一,直向李文扬撞了过去。黄山世家,博兼天下之长,李文扬一见小翠攻来之势,正是剑道中最上乘双剑术中的初步身法,那时还敢大意,摺扇疾挥,先抡起一片扇影,一挡来势,右手短剑疾快推出,剑花朵朵,护住了身子。但见小翠疾飞而来的剑势,向李文扬那护身剑花一触,响起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寒光突敛,人影乍现。但这时场中的形势,已另是一番景象。只听李文扬喘息不停,争中摺扇,已然落在了地上。小翠这挥剑一击,也似是用尽了气力,长剑垂地,支撑着身躯。双方这对拼一招中,似都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韩士公突然向前一步,走近李文扬身侧,低声说道:“李兄弟,受了伤么?”李文扬苦笑一下,道:“勉强接下她一剑。”韩士公目光一掠小翠说道:“那丫头也强不过李兄弟、看她疲累之情,似不在兄弟之下。”只见小翠突然一振精神,举起手中宝剑。冷冷说道:“李文扬,你可有自信,再接我一剑么?”韩士公一挺胸,道:“老夫领教姑娘武功。”李文扬一提真气,道:“不敢有劳韩兄。”目光转滚到小翠的脸上道:“姑娘如仍有再攻之力,在下倒是极愿再接一剑。”小翠道:“好。”缓缓又举起手中的宝剑。李文扬强自振起精神,短剑也平胸举起。林寒青藏在树上,瞧得明白,眼看两人都在强振精神,准备硬拼。如是让他们两人再行硬拼。必将有一人要伤在剑下,那伤亡的机会,李文扬又大过小翠甚多。林寒青想阻止这一场惨局,只有在他们未动手前设法喝止。林寒青默察形势。主攻全在小翠,只有先设法阴止小翠,不让她出手。心念一转,暗施传音之术。说道:“小翠强敌后援,立可赶到,你如伤了李文扬,决难脱出此困,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可造次出手。”果然,这几句话,发生了奇大的效力。小翠举起手中长剑,突然又放了下来。只见小翠抬起头来,四下礁了一阵,说道:“什么人?”林寒青又雄传音之术,道:“我此刻隐身暗处,不便多言,再如多说。势必启人疑窦。此刻情势,暂以维持现状,不要再闹出流血惨剧。”韩士公的江湖闻历,是何等广博,一见小翠神情,立时对李文扬道:“五丈之内,自流有梅花门下高手?”李文扬心知那人是林知青,但一时间又不便说出口来,只好轻轻了一声,道:“咱们后援就到,纵然暗中隐有强敌,也不要紧。”这几句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小翠却听得十分清楚。她为人多疑,虽然林寒青暗施传音之术唬住,但心中却仍是有些不信,正自推索之间,又既得了李文扬和韩士公对答之言。两下里一印证,一点怀疑之心,顿时扫除。原来,李文扬自知难以再接小翠一剑,但势成骑虎。无法推托,只好硬起头皮,准备再接一剑。小翠突然间放下了举起的剑势,李文扬心中已明白是林寒青在暗中捣鬼,也就顺水推舟,放下了手中短剑。林寒青眼看计谋得逞,阻止了一场敢见惨局,也算是救了李文扬一条命,但这等对峙形势,决难拖延下去,必得想个法子,让小翠率领四女。脱围而去才是。心念一转,又施传音之术,道:“李兄弟,那丫头和四个属下,个个剑术高强,如是动起手来,兄方虽占人数优势,只怕也难把五人困住,至多是一个玉石俱焚的惨局,兄弟之意,不如放五人离开此地,如是同意兄弟之言,那就原姿不动,如不同意,请举起手中短剑。”过了片刻,李文扬静站未动,显然是同意林寒青的安排。林寒育道:“李见既然同意了兄弟之见,不可全力栏阻五女。”语声微顿,又施传音之术,说道:“小翠强敌手已快赶到,破围而去的机会,为时不多了。”小翠抬头望望天色,仍是凝立不动。林寒青心中暗道:如若不把她骗的信服,只怕她不肯相信,心念一转,接道:“你们突出围困之后,请在正东方十里之外相见。”小翠眉头微微一耸,仍是站过不动。林寒青心中暗道:十里之外,地面是何等辽阔,既未说明见面之地,她自然仍是不肯信了。当下接道:“十里之外,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可容你们五人存身,你们在庙中等我就是。”他随口说来,心中甚是不安,十里之外,是否有一个土地庙,他根本就不知道。但这一次,那小翠却似被他说的相信了,一挥手中长剑,疾向外面闯去。李文扬早已与林寒青暗中约定,略一阻拦,放过五人。其实五女剑光边续,有如一道长虹,攻势锐猛无比,如是李文扬等,真要拦阻纵然有很大的伤亡,也未必能拦得住。小翠等五人联袂去势,奇速异常,片刻间,已走的踪影不见。李文场目睹小翠去远,立时高声叫道:“林兄弟,林兄弟”他一连呼叫数声,始终不闻林寒青回应之声。韩士公道:“如是老哥的判断不错,林兄弟应该身在三丈外那株大树之上。”李文扬道:“他容貌被毁,雄心尽消,年纪轻轻,竟然存了隐息逃世之心。”韩士公哈哈一笑,接道:“李兄弟,林兄弟如是当真的存了逃世之心,那也不会藏在树上,暗中帮助咱们了。”李文扬喜道:“不错,啊”突然脸色一变,接道:“他如愿和咱们相见,也该自行现身出来了。”韩士公道:“老朽一直留心着那株大树,如是他当真的隐身在大树上,此刻还未走去,咱们去找他下来。”林寒青隐在树上,听得甚是清楚,暗道:他们如搜此大树,势必被他们受现不可。但此刻。他们已留心到此树之上,走动来不及了。略一付思,立刻脱下了身上衣服挂在停身之处。然后,一提真气,直向树梢处攀登上去。他不过刚刚挂好衣服,李文扬、韩士公、已攀上大树。林寒青藏在一丛树叶茂密之处,屏息凝神,闭上双目倾耳听去。只听李文扬叫道:“韩兄,在这里了。”紧接着听到李文扬的叹息声,道:“他留下衣服而去,不知是何用心?”韩士公叹道:“他留衣服,不和咱们见面,难道要和咱们绝交么?”耳际间响起了李文扬一声长长叹息。道:“不论他用心何在,但他不愿和咱们相见,那总是不会错,唉!人各有志,咱们也不能勉强他,这件衣服咱们代他收起日后如若能够见面,再还给他,如是不能见面,咱们保存件衣眼,也好留作纪念。”林寒青只听得心中大为感动,几乎要挺身而出。但他终于忍了下去。但闻衣袂飘风之声,想是两人已去。林寒青又等了一刻工夫。才分开树枝,向下瞧去。那数丈外聚集的武林人物,早已走得踪影不见。林寒青暗暗叹息一声,跃下大树,直向正东奔去。一面心中想道:如是那十里处,当真有一个小庙,小翠和四女真在庙中等候,我又将该当如何呢?要是那地方一片草原,或是一个村落。那小翠必知上了大当,率人而去,自是不会再在那里等候了。一路上胡思乱想,但脚下却仍是奔走如飞。估计约十里左右,停了下来。观望了一下四周的景物,爬上一棵大树。凝自寻望,不禁心头一跳。原来,就在那东北方七八丈,矗立着一座孤腴的房屋。星光暗淡,无法看清楚那座房屋是否农舍,但就情势估计,这四外一片荒凉所在,不似住的房子。难道那真是一座庙不成?一股强烈的好奇,由心底直泛起来。暗道:不管是什么所在。先去瞧瞧再说。跃下大树,向前行去。他的举动十分小心。一面又运功戒备。短短十丈左右的距离。足足走了一盏茶的时光之久,却到了那房屋前面。仔细瞧去,只见门上一块长匾写道:“天女庙”三个大字。林寒青暗暗叹息一声,道:天下竟有这样的巧事,我随口胡诌了一句,竟然说对了,只不知小翠和四女是否真在庙中等候?付思之间,突听庙中传出一个女子声音,道:“翠姑娘,我瞧他不会来了。”林寒青吃了一惊,忖道:果然在这里了,赶忙隐入庙外一丛荒草之中。凝神听去,果然那庙中传出来小翠的声音,道:“也许他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变化,咱们多等一会就是。”另一个阳生的声音,接道:“翠姑娘说的不错,如若那人是骗咱们的,如何会知道这里有一座荒凉的天女庙呢,定然是他早已瞧过,才会约咱们在此地相会了。”林寒青暗道:世间事情,真有这等巧法不成,看将起来,她们恐怕要在此等下去了,兵不厌许,愈诈念好,既是彼此用计,那也谈不上什么道义承诺了。他到此地来,只不这是一时好奇心,想不到竟然真的有着这样一座庙。正持起身离去,突然另一个女子声音。说道:“翠姑娘,咱们进门时,我好像瞧以了一个木牌,那牌上写了几个字。”小翠道:“写的什么?”那声音接道:“写着“非请莫入,强闯招祸’八个字。”但闻另一个女子声音接道:“定是爱开玩笑的人随手写的,四妹也未免太过小心了,如说没有什么山魅木客之流,有翠姑娘在这里咱们也不用害怕。”只听小翠的声音,说道:“那木牌现在何处?”一个女子声音应道:“钉在右面的门上。”小翠道:“咱们出去瞧瞧吧!”一阵细碎的步履之声,走出来两个少女。林寒青隐在暗处,瞧的明白,只见那当先一人,正是小翠,后面紧随着一个玄衣少女。两人走出了庙门,那玄衣少女,随手带上了木门。林寒青运定了目力望去,果见那木门挂上着一个木牌,但因相隔过远,夜色幽暗,无法瞧清楚牌上字迹。小翠随手取下木牌,托在手,行入星光之下,瞧了一阵,道:“这木牌挂在这里很久了。”玄衣少女接道:“这就不像是有人开玩笑了。”小翠道:“木牌上在字迹,娟秀清丽,不似男子手笔。”玄衣少女道:“这座庙叫天女庙,那些臭男人们,自是不能随便进来。”小翠道:“这木牌之上的字迹,从未指明,限制男子,那是连女子也包括在内了。”玄衣少女道:“依据字面推想,姑娘说的不错。”小翠道:“咱们进入庙中有多长时间了?”小翠道:“如果这木牌之上的留言,确有其事,早已有所反应了。”语声甫落,突闻两声尖锐的惨叫之声,传了过来。小翠右腕一拥。抽出了背上长剑正待跃入,瞥见一条黑影,疾冲而来。那黑影来势猛快,直向小翠的身上撞了过来。小翠娇躯一闪,让到旁侧。那黑影直飞丈余之外,蓬然一声,摔在草地上。
豹子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