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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山(1 / 1)

欧yan谌低头望着脚下的木板,御史的引经据典如同苍蝇绕耳,听得他心生浮躁却又无可奈何。或许天子也厌倦了这叨扰,他唤来婢子撤下香炉、斟茶四杯,让年过知天命的御史歇了一把。

“张御史已将仕人牟利的危害说得很明白了,朕亦受教,只想知道德言这边如何回应。”

李则嗅着碧绿的茶汤,他眉眼浅笑,瞥着因被陡然召见而未着五时常服的太常寺丞;向来重仪表的某人略热了脸颊,他清了清喉咙:“陛下明鉴,只是那酒庐真非臣所经营。不知受何人w蔑……”

同言官而来的清瘦男子原本保持沉默,他是大理寺少卿柏喜,而今见太常丞不认,便上场了。

“敢问欧yan寺丞,是否认识谢云禄?”见被告状之人神se未变、矢口否认,柏喜继续道:“此人为玉山春掌柜,然而做商贾不过五、六年,之前却是益yan侯府上的家奴。”益yan是欧yan氏的封地,而今益yan侯正是他父亲。“不仅谢云禄,连同酒侍、杂工者祖籍皆近长沙。京中除欧yan外,臣想不到还有哪族出于此地?”

寺丞忍俊不禁。“柏少卿,不想才一上午,您已将那酒庐中人的背景0底。德言实在不认识什么谢云禄,不过在下想,在商在野,扶持同乡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少卿再进一步。“在那酒庐中巡察时,臣寻见一张酒方。”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页纸,有些发h,却带着隐约的酒糟香,“上面的字在臣看来实在眼熟,也请陛下看过。”

天子的一双凤眼扫过,转眼与阶下的寺丞目光交错。“一张竹叶青的方子,更有趣的是后面的诗:‘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已后始癫狂。’想不到欧yan卿也有这番脱俗的心境。”

他叹口气,向天子作揖。“前些年誊写过的酒方,末了随手一放,未曾想竟留在了酒家。”他刚放下手,便瞥见一旁柏喜y冷的目光;这位大理寺少卿与冯翊公往来密切,本次郭府出了意外,他必然要为郭氏兄弟奔波一番;恰好欧yan谌素与郭府不善,机缘巧合,大理寺少卿便拿他开刀。

“柏少卿,”圣人唤回了柏喜的视线,“今日因你与御史上奏而有了这场东堂之会,若都是些穿凿附会的证据,朕以为此会便没什么继续的必要了。”

意识到天子有心包庇,御史虎起老脸。“陛下,臣知晓太常丞是从赵王府出身的旧臣,然而太常本掌祭祀、宗庙,怎能一面执行如此雅正的职务,一面有不入流的传闻呢?”

面对言官的当面指责,天子也只堪承受。“张御史所言有理,只是此事起于一桩命案,而人命b捕风捉影更重要不是吗?”

柏喜先退一步。他处事如油,君王的逆鳞还不想碰。“大理寺从昨夜以来一路探查,臣坚信很快真相会水落石出。”

年轻的天子在御案后朝众人笑笑,待大理寺少卿、御史都退下后,李则才松了一口气,原本笔直的后背也靠到凭几上。“昨夜因西北边关粮草之事,审到平旦,未曾想沐休日臣子们如此敬业,害朕不得偷懒。”

“陛下受累,为臣之罪。只怪臣平日x独,与郭氏不合。”

素白的手指再次端起茶盏,身着玄se深衣的天子垂眸露出个无奈的浅笑。“若你都x独,那么陆兰生可就是开天辟地的古怪了!”说完这话,他似不察下臣的惊愕,将碧汤饮入口中。欧yan谌三年来近乎不曾听他提及某人,原以为旧事已如尘埃散去,却见天子眼中寒光乍现,嘴角料峭;然而又立即收刀归鞘:“德言,你是否好奇仅仅si了一个门客,他冯翊公就如此兴师动众开始问罪了?”

寺丞点头,他想连柏喜都出动了,恐怕那孙放的身份并不简单。

李则让心腹太监徐贞送给他一折信,待欧yan谌展开后发现其由北狄语书写,多在讲述汉地风俗;收信者未知,可他注意到花押乃汉字所化,从中拼出了“孙放”二字。

“孙放曾在安北将军帐下为翻译,上旬才来的中州,而今暴si在烟花地,与边事难脱g系。虽有影卫为朕探查,朕仍希望朝中有人能注意此事。”

他默默将信还给徐公公,心里已清楚天子将他最后留下的缘由。

“陛下的忧虑臣知晓,只是边戎非太常职责,在下不敢逾越。”

三年来他自缚于太常寺,李则也都默认了;此番不知为何圣心难测,天子的态度异常强y。“以朕之见,唯有德言合适。”

欧yan谌抬眼望向御座处,恍惚中想起的是自己初见李则的情景——那年春雨不歇,去就职赵王长史的路上,他的鞋袍都被打sh。当他狼狈迈入王府时,却看见檐下有位少年抱着经卷在等他……而今想起,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臣愿为陛下查访!”

听他言辞铿锵,圣人合掌笑道:“朕信德言绝不辜负朕。”

待他从禁中离开,后背已有一层冷汗,坐在车里的寺丞一面用便面扇风,一面命令车仆调转马头往北行去。当车轮停止时,紫光从窗帘缝隙洒入车厢,他冷面下车,踩着无尽的辛夷海往院中走去。所寻之人正袒露着右臂、坐在水池边洗佩刀,即便欧yan谌从来不喜欢他,也不得不称赞那人豹肩猿臂、天生挺拔。

“陆芝。陆兰生!”

他连叫了两声,那人才回过神来,似乎对他的出现很不耐烦。“你是觉得我杀人了,还是来责怪我揭露了你的酒庐?”

寺丞气短,将手中的扇柄攥紧。“华林园监好大的怨气,许久不见,还是那么ai以己度人。”听他挖苦自己,陆芝的眉头聚拢,手中擦拭的动作却未停。那柄漆黑的环首刀如井水不时泛出一片光来,华美至极,难怪如此受主人所ai。欧yan谌直切主题:“大理寺的人应当过来过了吧?”

却见对面露出嘲笑。“算来过吧,不过没得太常的运气,寒舍可不是想进就进的地方。”听其意思,是陆芝没让大理寺的人进来,也算他意料之中。

“早些时候我还在纳闷郭府为何因一介白衣大动肝火,但后来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门客会北狄语,本是安北将军的翻译——”话未说完,却见陆芝提刀而起,眉目里燃起了火。

“是李则让你来的?”他神情冰冷,近乎像转身就走。

寺丞一愣,随后怒骂道:“陆兰生,你放肆!”

“我再放肆的事都做过,要千刀万剐还是割舌挖眼都随便。”他将刀放回鞘中,似笑非笑地看着矜贵的来客。“一码归一码。过去这些年,承蒙你的玉山春多次收留,今后兰生自会还清;可我不会听从他李则的意志行事,他也别想拿阿尧来要挟我!”

安北将军郭尧曾是缪太子的伴读,陆芝和他的情谊开始于前朝东g0ng。

“陛下没有打搅你的意思。是我自作主张,将此事透露给你。”走了几步的主人回头,面上的敌意消解了些,却多了三分的疑惑。“你已买醉三年,若郭尧再有事,还不知要如何发疯,到那时陛下、太皇太后还有陆家……”

那张英挺的面目放松下来,眼中有些怜悯。“你倒是为他c心。”

王府旧臣无言以对,却看陆兰生转眼将衣袖穿好,他这才注意到对方穿的是身绯se的胡服。“既然那si鬼与安北将军有关,我还不得不弄清楚前因后果。”不等欧yan谌反应过来,那人就拔腿往外走,仆从见此纷纷替他备马备鞍。“明日此时,‘蓬丘’恭候欧yan大人的光临。”

欧yan谌再听到他消息却在小朝会后,柏喜笑里藏刀地截住了太常丞。“德言,昨日不才忘了问:你何时与陆王孙有了那样的交情?”

较之年轻些的大臣皱起眉毛,他抬手拜问:“柏少卿何出此言?”

对方笑了笑。也是,陆芝在玉山春出手,怎么看都维护了主人的面子。“昨日不才不过例行公务,将太常丞之事呈报圣上;昨晚陆兰生就骑马来大理寺问罪了。能请动销声匿迹三年的贵人,还是德言手段高明。”

说罢也未给他解释,大理寺少卿笑称有事便告辞,留下满腹疑问的欧yan谌回到太常寺,刚进门,就看见两双巴巴的眼睛。“如海,齐山,你二人怎一副做了亏心事的表情?”他称着下属的表字。

付文倩还是少年人做派,一见太常丞入门,便热情地蹭他面前来。“自从听闻寺丞受大理寺和御史问责,下官便心忧不已;如今见您归来,想来定然无惊无险。”

较之付博士的活泼,魏合便沉静许多,欧yan谌想他也遭过大理寺上门闻讯,便出言安抚:“大理寺因秉公执法,我们亦无涉错,没什么可担心的。”

见那初入京的青年点点头,太常丞便想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刚转身便听到付氏在身后八卦:“你听说了嘛,那个冯翊公门客si得可恐怖了!si前脸红如血,si后浑身烂斑。乐坊的人都说,这是受人诅咒了。”

诅咒?这个说法他本想分享给陆芝,然而当他再来到蓬丘,却没有见到那家伙。下人回禀太常丞,只说他家主人昨夜外出后尚未归来。

因忧心某人的去向,他立马写信密奏天子,一个多时辰后,不知名的si士恭敬地在阶下向他口述:“陛下已经派了人马跟随陆王孙,时刻宿卫他的安全。”欧yan谌这才扫除一半忧愁;尽管此前猜到陆芝并非自由身,可从天子那里获得答案却让他更加五味杂陈。

“有陛下承诺,臣今夜可高枕无忧。”

然而他竟梦到了曾经赵王府中的事情……燥热的夜风穿过古老的游廊,茜se的纱帐无主而动,未到而立之年的益yan侯次子亲自提灯、带着卫士巡逻。那大概是永康四年,太子与晋王已斗得面红耳赤,伴随着皇帝病重,中州弥漫着不安与y谋的味道。身为李则的长史,欧yan谌处处担忧,今夜刚巡视到赵王寝院,借室光,忽然瞥见墙头有个身影。

“谁在哪儿?!”他大喝一声,周遭侍卫蜂拥而上,灯火立刻照清贼人的面容。

那时的陆芝多年轻。“欧yan德言,你这一嗓子可要吵醒si人了。”墙上之人也不畏惧刀斧,他面露讥讽,豹子般轻巧地跳到地上。

“半夜逾墙,非j即盗。”赵王长史最讨厌这般无视纪法之人,说着便要让武士拿下他。不过对方已是羽林校尉,便是腰间的刀不出鞘,也能阻下众人招式。

见侍卫落败,陆王孙大笑起来,竟还顺了欧yan谌的手中灯,长史随他绕过半圈,往回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赵王已从殿中走出。“殿下,”欧yan谌带头作揖,心头因陆芝同李则接近而焦躁不已。“羽林校尉夜闯王府,殿下小心啊!”

身着杏se寝袍的少年屹然不动,他五官端正,在灯下如一座玉像。“兰生是我私下邀请来的,并非什么不速之客。”说罢带笑看向旁边的校尉;对方则如沐春风般嘻笑起来。“身为赵王,在此时见禁军实在不方便,所以不便同大家讲。”李则的解释很暧昧,长史本想再度警告,却被他的眼神拦下来。他注意到当陆芝先行入殿后,少年的脸se转为y冷,似厌恶,又似势在必得。

“殿下,他毕竟是太子的人……”

在梦中,少年变成了如今的天子,居高临下地对他说道: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此时,耳边忽然闪过一声惊天巨响,当欧yan谌汗涔涔地从梦中惊喜时,忽然听见门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去0藏在枕下的匕首,紧接着有婢nv在呼唤他:“大人,太常丞大人……门外来了个自称陆芝的生面孔。”

这下他彻底醒了。太常丞一边往身上裹着衣服,一边踩着木屐往外跑去;屋外十分sh闷,但天空中不时有电龙划过,看来没多久就会有场暴雨。他见到陆芝时对方正坐在正堂的席上打瞌睡。

“昨晚你去哪里了?”欧yan谌着急,靠近那人时摇了摇他的肩臂,却闻到一gu浓浓的脂粉气。难道这家伙一天两夜都在风月场所……?

但陆某明显困得不行,他拍走肩上恼人的手。“明日上午你不要去官署,随我去处地方。”说完他解下长刀、倒头就睡。主人无语,只吩咐下人细心斥候。须臾间骤雨便至,他则对着漫天惊雷无语叹息。

好在这场雷雨在破晓时分停歇了,当欧yan与陆齐镳向西而行时,他总因身上的布衣感到不自在,而旁边的陆王孙显然觉得很有意思。

“你这祸害,害我失职、随你奔波,好歹给些交代吧?前天去大理寺g什么了?昨日又去了什么地方了?”

只见对方双手脱缰、往后脑上一抱。“我是证人,自然要去大理寺告诉薛重安都看到什么、听了什么。”他有所保留,“致于昨日……昨日顺便走访了当日孙放殒命的乐坊。虽然侍奉的乐妓和老板被收进了天牢,当夜门外侍奉的小厮还在,只用了一吊钱就听他告诉我那家伙是怎么si的。”

想起昨天太常寺中付文倩议论之事,欧yan谌提起:“有人说那人受诅咒而亡。”

陆芝不免大笑起来,他那匹黑se大马甩了甩脑袋,似乎在响应其主。“好巧,乐坊的人也是那么觉得的,但大理寺清楚得很——孙放受人毒杀。”

说起毒,那昔日的武将停顿了一下,欧yan知他避讳,便换个话题。“我寺中也有人受过大理寺问询。不知你是否记得魏合?托你的福,他大清早被薛重安问话,但当时薛却还以为‘非外因而si’。他堂堂大理正,怎会看不出暴si者的缘由?”

“因为当时薛还没见到尸t,他也是受差遣的。”陆兰生朝他眨了眨眼睛。

他脑子里顿时浮起柏喜的脸,这位孙放何许人也,怎会惊动大理寺少卿?

还不等他想明白,就听同伴说了声“到了”。他抬头一看,望见“龙兴寺”的牌匾,太常丞不可置信地望向已然下马的男子。“你让我不去朝中的理由便是来寺庙?”

今日一身浅灰se短衫的前武将将马系在树荫下,或许是因衣se温柔,那英俊的眉目也柔和下来。“我算了算,今日是孙放故去的殿?”他听闻今上不ai宿在历代寝g0ng,重修太祖的书房住了进去。“是啊,这嵘章殿三年来无后妃幸佞涉足,你是在此地侍寝殿的头一人。”

男人无语。“怎么,陛下这是饿狠了?也对,三年孝期,不近人l。现在好了,找个三十多岁、又很厌恶的老男人泄yu。”他也哈哈笑起来,闭着眼把泪水憋回去。只想到过去的风月都是假意,陆芝的喉咙像吞了刀。

帐外,年轻的天子对他微笑。“谁叫兰生床笫间功夫了得,是一副yr0u痴骨,叫朕念念不忘。”说吧又来撩拨他。顿时陆芝心头火起,他一把破开金纱帐,将对方的手腕捏住。

“住口!你怎敢——”话未尽,却感觉自己下身也烧起一gu火来,再看自己擒住对方的姿势,只觉得暧昧万分。不对,他慌忙丢开天子的腕骨,又缩回帐中。“刚刚那香……”他攥着被褥,感觉头皮后背都冒出汗来。“九五至尊,竟如此卑鄙龌龊!”他定是中了某种情毒,天子无事,焚香或只是引子,要不然李则怎放心同他独处?

见他痛苦模样,李则却舒口气,他解开最外的秋香se披风,下面只穿贴身的亵衣;陆芝看着他又将上衣褪去,匀称白皙的身姿便显露出来。

“不想兰生受苦罢了。”天子过来捏起他sh漉漉的脸,然后一巴掌扇过来。“但刚才僭越的罪一会儿可得慢慢还。”

也不知是否是毒之过,痛得人yuwang反而更加凶猛,陆芝见正俯视自己的天颜,伸手将其拽下,主动亲热起来。

不知亲了多久,直到他自己的衣物也没有踪迹,b0起的yan器似畜生的d,高高翘着,小眼处滴着涎水。他和李则滚作一团,他是大汗淋漓,而年轻的气喘吁吁、失了斯文。也不知是出于恨还是愤懑,他徒手掰开对方的t瓣,将g燥的手指就往里面探去。

“陛下不是说想念臣的床技嘛?臣这下就好好服侍您。”

李则皱着眉头,看来有些痛苦,却也不阻止,一双手紧紧捏着男人的肩背,仿佛他随时都要离走。陆芝想起他少年时,心里念了三分旧情,还是蘸了润膏来为他拓展。不过他腹中的火烧的旺,匆匆拓开后便提剑入鞘,透明的油脂被挤到花褶边缘,男人只觉得里面紧的要命。

“兰、兰生。”他看对方盯着自己的脸,眉眼如秋水,波光粼粼,全然是当年赵王时那缱绻温柔的模样,可如今的陆芝对眼前此人却再也可怜不起来了。他直接闭上眼,撑着床头用劲儿。

天子不满,他五指并用地抓着他的x,刺痛叫前武官重新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自恃圣宠就随意试探朕的底线。”说完,他翻到男人身上,用手指抚0对方的嘴角。“不想动,就乖乖躺着叫朕享受好了。”说完,他扶着王孙的肩臂调整姿势,似是碰到敏感处,李则腰身一软,像猫一般叫了一声。

他软磨的功夫让陆芝受不了了,直接按住对方腰,他从下面狠狠地往上一顶。

“啊…痛快。”天子仰起脖子,莹白的长颈涌上红霞,男人经不住诱惑,又重重地c了几下他的命门,直弄的花枝乱颤,前面的玉j溅出几滴浓ye。“你生气起来像一匹牡马。”

兰生又恨又怒,借这个姿势t0ng了十几下,又以狗爬的姿势接着g了几十下,ga0得李则的后x都吐着白沫,不0前面也兀自ga0cha0。那人发出一声闷哼,腰身抖擞,身下的被褥顿时sh透,他竟腾了一只手,向后攀住陆芝的臂膀。“兰生,兰生!”恍惚间他回到太和巷的赵王府,与少年人偷情厮混,仿佛世间最快意的事不过如此。男人低吼一声,将白浊都洒在对方腿间,便看那人禁不住地倒在一旁,帐中是二人此起彼伏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李则转过身来,面上竟是饕足的春情。“自古得君王ai者为贵,朕yu许卿贵妃之位。”他说笑着便来0他的脸。

可陆芝却大梦惊醒,下意识地从床上逃开,顺便一脚踹开那惹事的香炉。“ai,你也配谈!”他匆匆抓了衣k穿起,而天子还未从情事中缓过来,待人已系上腰带才爬起来。“陆芝,你做什么?”陆兰生懒得理他,自知寻不到宝刀,便抓下墙上一把装饰的剑。再回头时,李则正0身站在床前,鬓发散乱,恨恨地盯着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过去三年,是朕让你的。如今你还想逃哪里去?”

见天子想走过来,陆芝直接拔剑,开刃的剑也b得那人停下脚步。“李则,你该明白,这样的事不会有下一次。”他收了剑,也不管那人要说什么,直接夺门而逃。男人出来时惊动门外的一片g0ng婢何侍卫,才想起自己无谋而动有多蠢。可他就是受不了与仇人耳鬓厮磨,便是知道殿外危险,也要走。不过情况还好,那些侍卫b不得他轻车熟路、武技超群,眨眼的功夫,就叫他逃向了他处。趁着夜se掩护,他向西北逃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座熟悉的g0ng殿出现在他眼前,那由两座桥连上的三重殿像山一般挡在面前。

“再向前便是长乐g0ng了,进去后太皇太后便可保你无忧。”

正待他踌躇时,后面忽然传来y森森的声音,陆芝转头,发现追上他的不是别人,而正是那令他忌惮的樊羽。只见弦月之下,本朝最y狠的影卫长手持长鞭,如一条随时都要攻击的蛇,正鄙夷地盯着他。“有的人一生无本事,只凭先祖荫蔽,也能安乐终年。”

陆芝咬牙,他还是背向孩提时曾住过的g0ng殿,准备迎接影卫的攻击。

“方才你不会一直都在吧?”装饰用的宝剑无锋,他只当棍子使。樊羽的功夫如他人一般y戾狡诈,男人想脱身不得不走些歪路。“也不知道你没了根,听起床事来是什么滋味?”

樊羽冷笑,旋即发力,将某人的手臂打得皮开r0u绽。“要不是陛下严令不准你缺斤少两,方才那招,可要你一条手臂。”

冷汗从鬓边滴下,他未曾料到此人的功力已如此恐怖,连自己对上也毫无胜算。陆芝将心一横,便往太皇太后的g0ng殿跑去。但樊羽太快了,眨眼功夫,便用长鞭将他双腿卷住,王孙摔了个五t投地。或许是x1取了之前的教训,有几根长针刺入男人的x位,顿时他便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

“老老实实做男宠不好,惹了陛下,如今只能做最低贱的x1g了。”说罢他还娇滴滴地笑起来,此时赶来不少宦臣,陆兰生眼看自己被他们抬走,只能痛骂樊狗。没多久他又被人抬回了嵘章殿,进去时,天子身穿那秋香se的披风,正坐在窗前品一碗茶汤。

“半夜叨扰樊卿了。”他笑着对后进来的影卫道,樊羽闻此言腼腆地低下头。

陆芝心中看的恶心,发现天子朝自己走来后,便将脸朝向地毯,哪想那人只解开他的发髻,将一绺头发捏在手中玩弄。“樊卿,天牢中是如何对付不听话的犯人的?”

“回陛下,天牢的手段有一百零八种,但要不伤人的,奴婢会用水刑。只把陆王孙倒吊在缸上,不管他如何闭气,也不顶用。”

地上的陆芝大惊。一个是他自己娇生惯养,一个是没料到李则如此心狠手辣。

“倒是有些意趣,只是想到到时他的身t冰冷cha0sh,未免觉得乏味。”

樊羽轻轻一笑,继续进言。“陛下要罚的有情趣,那就给陆王孙加些情毒,然后将他的yanju锁上一整天,保准他乖巧。”说完就博得天子的赞同,让一众宦官进来架起陆芝,一边灌药,一边脱去他的亵k后,由一个年少的h门不停把玩。陆芝不成想有朝一日会在众目睽睽下被宦臣玩弄要害,还是李则命令的,他别过脸去,只当被狗啃了。灌进嘴里的药一点点发挥作用,他只感觉喉咙、下腹、腿脚都在发热,这一回可b之前要厉害的多。待他的下t变y,那些宦臣便往他的马眼里塞了一根玉棍,外面又套了一个枷锁,将硕大的yanju关在笼中,按的他只觉得小腹酸涨的要命。

该si,陆芝闭着眼睛想,果然皇帝还是惹不起。

“陛下,已经卯时了,今日朝会可还要去……?”

迷迷糊糊中,床上的陆芝被徐公公的声音吵醒,他本想动动拷在身后的手臂,但天子醒来的低y让他不敢动弹。“自然是要的,快准备。”李则对着他的上腹处说话,吐气撩的他发痒。年轻的君王接着吻他的下颌,他伏到装睡者的耳边笑道:“兰生且在g0ng中待朕回来。”

天子行动利索,不一会儿便离去了,只留下不自在的男人在床上蜷缩起来:不只为如蚁跗骨的情毒,更重要的是他已一天未曾小解,不知何时才能纾解。

不知又过了多久,陆芝听到身后有脚步,正纳闷无人禀报御驾时,便听到徐公公的声音。“陆王孙,奴婢为您送些茶水来。”听见熟人声音,他更往床内圈起来,闷闷地拒绝了大太监的好意。“唉,小王孙,想你此刻一定难过,可这又是何苦呢?陛下也是被你伤透心了才会这么做。往日他都是迁就你,你说不见就不见……”

可陆芝却越听越气,他自不顾形容尴尬、挺身而起,隔着金纱帘同徐公公道:“迁就。公公,你也是知底细的人,且不算我如何受李则蒙骗、利用,单论太子——”说起故人,他终究克制不住哽咽,“他凭什么给李泰以缪为谥?这般颠倒黑白,寡廉鲜耻,叫我如何能视而不见?”

听他这番大不敬的话语,帘外太监叹息不止。

“陆王孙,奴婢知道你仗义。可陛下毕竟是万人之上,你得罪他了等于要自己受苦。”

陆芝发出声悲愤的笑。“那是我活该。当年我迷途不返,才有今日的狼狈。”

不待对面的徐公公答话,殿门处的白云母屏风后有个声音淡淡道:“你确实活该受罚。”男人一愣,他透过纱帘,看见一袭玄se身影绕过石屏出现在殿中,头上的通天冠看上去分外巍峨。大太监跪下唤了声“陛下”。

李则下朝归来,刚由婢nv侍奉着卸去外袍,头件事便来查看他的模样;他刚撩开纱帐,赤se的襦衣如火般烧了陆芝的眼睛。“兰生,你如今这副忠义的模样缪太子可看不到。”一面说,一面给前武将看擦过他面颊的手指,原是他流泪过,“要朕提醒当年在李泰被废一事上,你都g了些什么吗?”说完他便往下按了把男人的肚皮,陆芝只觉得小腹酸胀yu裂,一时间冒出满头冷汗。

他跌回床上。“陛下既如此鄙夷,为何不放臣离开呢?”当年李则践祚,他曾书就万字的辞呈,却被对方置之不理。“褫夺臣的禁军之位,给个御苑的闲职算什么?如今强迫我查郭家的案子又是何故?”他真想问李则为何如此仇恨自己,却怕泄露心底弱点,因此陆芝只能闭上双眼,不看那张清俊的脸。

一阵衣袍摩擦的声音,有只手轻柔地抚0着他的腹部。“难受吗?”他听天子温柔道,然后对方在他耻骨间抚弄,ga0得一gu麻意从尾椎向上、头皮都su了,可是更令陆芝尴尬的是那尿意也变得十分紧迫,他得紧咬牙关憋住。“你可知今日安北将军上书所为何事?”

雁门至中州快马加鞭传信需十日,信鹰却要不了一半时间,多半是出了孙放暴si的事,郭氏反映迅速,在边关的郭尧也立刻上书天子。他此时顾不得下身的尴尬,睁眼看向李则。年轻的君主满意地亲了亲他额头。“他确实为朕拉拢了北狄人的一支部落首领,然而对方也要求送一位公主来中州和亲。”他笑容如鱼中剑,白森森的牙齿便是锋芒。“而作为担保,郭尧想要亲自护送公主入京。”

陆芝“啊”了一声,担忧起旧友安慰来。

就在此刻,李则狠狠地往他下腹一按,疼得男人咬牙切齿地倒在床榻里,他像垂si的鱼挣扎辗转,汗津津地跌下床。

在昏花的视野里,他听见李则冷笑两声。“兰生倒是更关心别人,不关心这一肚子的腥水什么时候撒的掉。”

原来他知道……陆芝咬着被褥,一面羞耻着,一面觉得难言的兴奋。原来作了皇帝,w言hui语可以说得如此顺畅。“你我之事、你我了,何必牵扯他人呢?”

他自顾跪在地上,感到天子拿着他的肩将他往上提了些,随后分开他的t瓣,一个热气腾腾的东西就抵了上来。

“要怪就怪你太贪心了,陆王孙。”说完也不管他后门紧小燥热,一意直捣h龙而去,陆芝只觉得有根烧红的烙铁塞进了肠子里,此遭少不得受罪。“李泰,郭尧,陆家。你心里惦记太多他们的好歹,末了拿赵王当你风月的调味。”

虽是白日,但他如遭雷击般晕眩,更别提t内那根龙根还开始了出入,顶的他肚里水来回摇晃,九si无生。原是如此。他咬住被褥。到底李则记恨他见se起意。或许新帝本不想他,但此番郭氏的动作让李则新仇旧恨一起算。他松开嘴,不管嘴里被撞得狼狈的sheny1n,对身后的天子道:“罪、罪臣随意陛下啊、发落,可芝-芝对赵王,嗯,曾是、真心的。”

他这半生恃ai而行,对过往感情毫不避讳,只感觉天子的动作停滞一会儿,背后有只手撩起他松乱的头发。“虽是兰生的应急话,但总归是朕喜欢听的了。”

说罢他又顶弄起来,不过总算是少了y戾、多了三分耐x,g得陆芝是口g舌燥,腹中水火交融,只觉得每次天子都顶在他的敏感地,刺激得他双腿发麻,yjg快要胀出笼子了。

李则毕竟是宝贵他胯下二两r0u,不久替他摘了那锁具,留着那根细棍来回cha弄,ga0得男人眼冒金星,恨不得立刻一泻千里。“妈的,要si。”他si要面子不肯直接求天子,嘴里只骂着脏话。没料到下一秒,天子立刻拔了那细棍,还不等陆芝反应,腥臭的尿ye、jgye洋洋洒洒地泄在了地毯上,他的腰t僵住,将龙根锁在后x中,y生生将李则x1得一并ga0cha0。

等男人缓过来,只觉得李则伏在颈后气喘吁吁着,他那根已发泄过的玉j正贴在陆芝的t上乱刮着。“你们陆家-何必…再计划送兰陵侯的nv儿进g0ng呢,这不就有现、现成的吗?”

陆芝jg神了一些。兰陵侯陆延是他二叔,他的nv儿待字闺中的仅有一个陆娉。“可是娉儿不过十四……”忽然想起他见se起意时,李则也就十五岁。八年前,他参加了不显名的三皇子的婚仪,少年新郎着玄纁纱袍步入熙熙攘攘的大殿,偏偏在路过他时,佩玉的翠络g住了王孙的剑鞘,李则回头朝他抱歉的笑笑,眼眸如秋水般明媚。

我他妈真的活该……要不是手被绑在身后,陆兰生要给自己一耳光。

或许是龙颜大悦,天子叫宦臣来将他的手铐解开,看着一地自wuhui,重获自由的男人庆幸自己脸皮不薄。

这下陆芝稍微学乖了一些,沐浴后就呆在榻边养jg蓄锐,而李则批阅着自己的文书,二人难得和谐地共处一室。快到用午膳时分,外面忽有长乐g0ng的大太监江楼拜见。只见一个瘦高的皂袍老者入殿,虽逾耳顺,面目清秀依旧。“今年江左又进了一批春鳜,即使太皇太后用后也觉得甘美异常,想起多日不曾见陛下和陆王孙了,yu邀二位长乐g0ng中一叙。”

李则答应地很痛快,他只能随天子乘步辇北上至长乐g0ng。

长乐g0ngb嵘章殿豪华太多,g0ng门前的虹桥,檐上的奇兽,无不彰显主人的尊贵。男子还未踏进正殿,就听nv人们的笑声从门里传来。

“——太后,光媛的画如何就b不上娉儿了?”

伴随着众nv的哄笑,h门宣告天子驾到,陆芝晚一步踏进清平殿,见到几个小丫头和g0ng中几位太妃都低头行礼着,只剩下玉床上正坐的白发妇人,手持画卷,肤与纸同se。

“不曾想陛下来的这样快,我们的玩笑都未结束呢!”老太太收了卷轴,招呼天子到自己身边。“这些都是自家的nv眷,难得进g0ng来陪我们老人家,陛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便不让她们进进出出,怪麻烦。”

闻言,陆芝忍不住看他,李则眸中暗光一闪,只接过太后手中的画,展开来问道:“这是谁的画?”

一位绿衣少nv朝天子俯身,陆芝注意到她是座中最高的。“回禀陛下,是小nv徐光媛的。”

天子又选出一卷,男人注意到当那画轴被挑出时,自己的堂妹身t一抖。李则将两幅画b较了一下,忽然如冰山消融般笑了下。“兰生,你过来看看。”顶着众人的目光,陆芝走到君王身边,一看便也知道他为何发笑:原来是那徐光媛的画实在ch0u象,都画的是蝶恋花,同陆娉娇婉清秀的笔锋不同,她的牡丹似熊熊火焰,几乎吞没白蝶。

陆芝也笑起来,他去看那nv子,发现对方生着一双虎睛,一点也不害怕地打量他。

“不知这位徐小姐是哪家的千金?”他以为会有太妃回应,但徐光媛自己答了:家父乃是征西将军徐京。原是将门虎nv,再看自家堂妹青涩文静的模样,他叹了口气。

午膳结束,太皇太后单独将陆芝留下来说话。

“阿芝,你瘦了许多。”老妇人不负方才的轻快,疲倦地用满是皱纹的手握住他的。“听闻昨夜你被j宦樊羽带入g0ng中,哀家还担心你应付不得天子;方才见你泰然模样,方知阿芝的胆se未消。”

陆兰生将脸埋到她手上,泪水忍不住往下落。“姑母,我……”他感觉到老人温柔地抚0着自己的头顶,像小时候一样。

“夫恨者常清醒,所谓生于忧患,si于安乐。”太皇太后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陆芝抬头,在那苍老的脸上看见残存的风流。陆秾当年国破后没入北朝,因缘际会被大将军李攸所纳,再后来因ai登后,历经两朝三代,让陆氏继续在中原繁衍生息。“那日寿宴上,哀家问过陛下何时还你一个恰当的官职,见今日情形,诏书大概快要下了。”

男子一时间恍惚不敢信,他握住姑母的手,以为自己在做梦。

太皇太后见状嗤笑了他一声,点点男子额头。“若你真要谢谢姑母,就回家里看看。你大伯和二叔都想你了!”

等神游者步下台阶,才发现那步辇还在下面等着自己。

“太皇太后都留你说了什么?”天子撑着头看他。因要拜访祖母,李则脱掉朝服,改穿着素净的银蓝se襦裳,如今倚窗斜望,似搜神记中的世外真仙。想到自己或有复出的机遇,陆芝一时百感交集,竟大胆地搂住了李则。

“叔恒,我想回家看看。”

朱雀七年,四月春深。

中州的太学馆离开yan门不远,除了豪集天下英秀与经史,更不时有当朝贵重造访,是大齐儒子求学问仕的至高之地。有自下而上的叩拜之道,当然也有向下垂揽之事。与太子不同,二皇子李循向来以崇ai文学、亲和好施闻名,他时常前往太学馆听学子辩论,若有口才伶俐,或者思维出众者,他往往对其会青睐有加,甚至纳为门客。

今日晋王暗访太学。他身坐于屏风后,作时髦打扮,即使访学也傅粉含香、褒衣博带;与之相b,接席者的檀se青缘深衣就有些古板,但是个眉目清俊、气质文雅的少年人,有脂玉般年轻的脸。他们今日听的是忠孝谁先的辩论,不时低声谈一句,翻动手中名册。

“这位论孝为国本的褚青虽说都是陈词n调,但其音se洪亮,来日可事礼部。”

与晋王的关注点不同,少年看着与褚青辩论的青年,素手翻到有他画像的一页,上悬“欧yan谌”三字。“身为太子少师之子,风姿儒雅,却论‘忠为孝先’,盖亦有叛逆之心。”他扫了眼身旁晋王,大概是对“太子”二字忌讳,不曾看那画像。少年心思一转,将温热的茶水端给他解渴。二皇子这才失笑道:

“昔日不知三弟如此有趣,只恨不能早点携弟一同游学辟雍。”晋王将麈尾扇拍在掌心,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正se些,“对了,今早本王还同父皇提过,叔恒既已束发成婚,就该早些封王建府。看陛下的意思应该不远了。”

李则含首一拜:他出身不b太子和晋王,皆是已故裴皇后之嗣,又因年纪过小,还没有正式的头衔和府邸;如今二王相争,双方都在竭力拉拢宗室、百官,因此便有了最近这段时间二哥对他的亲近。“若无二哥引路,叔恒还羞于进太学;开府之事未敢去想。”

晋王哈哈一笑,他握着李则的手低声道:“折煞你二哥了,皇子获封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二哥倒是羡慕你小小年纪,便配得如此如花美眷。”他说的是少年的新婚妻子何宝珠,想起与自己同岁、又x格活泼的新妇,李则的柔情也上了眉头。

正当清辩近尾声时,耳目灵敏的少年忽闻身后一位博士轻“咦”了一声,他转头去瞄,只见那人有些惊异地朝着窗外看;顺着目光,原来是不远处,有人驮着小孩儿在学堂的院子里摘新熟的樱桃。时风吹来,那点点红hse像少nv的珠钗在枝头颤动。

恰逢学子们休息,李则便出门一探究竟。他凭栏望见个身形瘦高的青年驮着个七八岁的童子去摘高处的果子,而腿边还跟着个更小的姑娘,三人都着罗衣、配珠玉,nv孩头上更有宝石璎珞,当是京中哪家豪奢之后。他看小姑娘边吃樱桃边朝男子咿咿呀呀道:“芝哥哥,你别让彭奴摘,他总偷吃……”

那青年笑着把懊恼大叫的男童放下来,李则惊鸿一瞥,觉得分外眼熟,还不等他细看,那人已经三两下蹿上树去摘最上面红透的果子,他的小跟班儿们倒也默契,在下面展开绢布,樱桃便悉数被扔了下来。

看着两个童子喜笑颜开的模样,少年亦觉得欢喜,未察觉方才那博士已来到身边。

“让三殿下见笑了。”博士俯身一拜,“在下陆允,那两个小孩是我的弟妹,而那位不知礼数的青年则是我的堂弟阿芝。或因太学馆不禁勋贵,这小子竟敢带弟妹如此玩闹。回头我一定教训他。”

陆氏,勋贵。李则转头问他出自哪房,这位内敛的博士才透露自己乃兰陵侯之子,而太后正是其姑母。

少年正yu同他深聊,却听“唰”得一声,他扭头望见陆允的堂弟刚从枝头跃下,笑眯眯地抱了满掌红樱。那人的目光与他正相接,愣了下,忽然变作又惊又喜,浓烈地好似一坛陈酿。他分了些樱桃给弟妹,又跑到李则面前、交给他一把。“三殿下,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充耳不闻旁边的陆允的劝阻。

李则越看他越面熟,忽然想起新婚之日,他的佩玉曾挂在一名金吾卫的剑上。

“你是……”

刚开口就被身后之人打断。“陆兰生,你不在东g0ng陪太子游猎,来太学附庸什么风雅呢?”

晋王执扇而出,诸祭酒博士随后,俯视着栏杆下形单影只的青年人。李则头一回见二皇子如此明锐的厌恨,他自然不想违逆李循,悄无声息地避让到角落中去。

未曾想那锦衣华服的青年人撑着栏杆跳上来,快活的神se变作刀剑,似一只螳螂与他对峙。“我吴郡陆氏世代因文入吏,有江左即使天子也认可,何来附庸风雅一说?”他声音铿锵,不仅不怕晋王,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不像有人小时只浮于表面,大了又想学周公吐脯那一套,未免也太好笑了些。”

少年见李循气得发抖,心下只觉微妙的痛快。此时下一轮辩论又开始了,晋王拂袖往堂内走去,留下那傲慢又矜贵的青年在台上整理衣袖。他垂眸时黑压压的睫毛盖住眼睛,李则又觉得他好像一只自在的动物。

“刚才和三殿下的对话被打断,但现在想必您已经认识了在下。”忽然青年粲然一笑,李则想起自己的确对这个名字很耳熟,毕竟受太后养育、又是太子密友的人,暗地里总会有许多流言蜚语。“现金吾卫中郎将陆芝。若殿下不弃,可唤在下兰生。”

攥着一手新鲜的樱桃,鬼使神差下,李则也交付了自己表字。

“x则恒长,殿下,你我来日——”

来日方长。

年轻的天子任一个y柔貌美的男子脱下外衣,此时徐太监因去内府取纸笔,人还未归来,那做了影卫的樊羽便接手侍奉君主的活,为他更衣、换鞋。

李则好洁,凡出门后都要换上新袜,樊羽则跪在地上替他脱去旧的,又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膝头,悉心按捏着x位。但天子越看他越觉得心烦,一脚踹在他x口,将影卫踢翻在地。

“混帐东西,你办的是什么事?让你带陆芝回来,怎么惊动了太皇太后?”他自以为能瞒着老太太的耳目将故人藏在g0ng中,却不想才一日的功夫,陆兰生就已脱身离去。

影卫爬来跪在李则脚下。“陛下,昨夜奴婢真未让陆芝靠近长乐g0ng,只是太皇太后老辣……奴婢任陛下责罚!”

天子哼了一声,他望着窗外逐渐变浓的夜se,眼底的残忍和y鸷闪烁地越发清晰。“责罚?”他用光脚在那张少nv般的面上踩着,看着对方仍一副深情模样,心底漆黑的火在燃烧,“就你这卑贱y浪的骨头,怕不是故意放走兰生,好让朕亲近你?”

说完他装作拂袖而去的样子,回到内殿之中,樊羽受不得他冷落,立马爬到了他身边来。“陛下息怒,若是奴婢不想陆芝回来,那何必三番两次将他捉回呢?”天子故意在他面前另一边鞋也脱掉、斜靠在榻上,影卫既垂涎又小心翼翼地将两只都捏在手里,开始按摩。李则不反对,他胆子更大,半跪起来,将一双瘦长白皙的脚放到自己腿上,从根到趾,按得天子舒服地不行。

见主人被取悦,樊羽的笑容越发娇媚,接着他松开曲领,将雪白的x脯显露在天子面前。“奴婢任陛下责罚。”

李则虽厌恶他品x,却因漂亮的脸和身子心存一分怜悯,其中最ai的莫过于其如少nv般的xr:只见阉人原本平坦的上身冒着两团雪肪,其上有两点红梅,娇立着,惹人采摘。天子用脚趾拨弄着那两点r0u,搓r0u十几下,觉得脚下的rt0u越发坚y,而樊羽其人也舒服地颤抖起来,张着朱唇y叫连连。“啊,嗯-陛、陛下,奴婢,好快活……”

或许是之前受的气还没消,他拽着樊羽的脖子,往他的x上狠扇了几巴掌,将原本白净的x脯扇得通红;又把阉人推倒在榻,腿朝里,头朝外,掏出半y的龙根,狠狠地塞进那sh热的嘴里。那张嘴当真sh得不行,年轻的君主感觉自己才t0ng了几下,就弄得唾ye四流,白沫被挤得到处都是。听着胯下期期艾艾之声,他的火气被抑制住一些,手指开始奖赏起那对妙不可言的娇r。

或因yu动,那阉人的腿不住地夹紧又放开,一双骨骼分明的手在天子面前摩擦着锦衣下自己身t的残p0chu,看得李则喉咙发紧,脑内想的若陆芝也肯让他如此,该有多么美妙,也越发凌nve手里的两团美r0u,不时提弄坚y的红梅。

不知过了多久,阉人忽然浑身一僵,腰部反弓而起,在半空中抖如筛糠,那雪白的下裳立刻多了一片水渍。天子也到了ga0cha0,把敏感的guit0u往喉咙里y塞着,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中空白一片。

“咳,咳……陛下。”当胯下的樊羽咳嗽着吐出他软掉的yjg后,李则才神魂归位。他脱去身上衣物,走到殿内屏风旁换上新衣。一边换,一边对影卫命令道:“兰生说他回了陆府后就会进g0ng,若他失诺,你负责将他带回来。”

“生如浮游朝暮si,如何长怀百岁哀?”

陆芝正凝望着一池春水发呆,身旁忽然多了一袭玄se的倒影,腰间的水苍玉迎风摇曳,叫他想起自己曾佩戴的那枚。大他五岁的堂兄陆允来到他旁边,他原在太学供职,后进了兰台,如今已是秘书郎。二人此时同在他院中的和风亭里,此亭位于钓台上,当春风吹过,莲叶四逐,四下明光danyan。

“母亲虽每月都遣人打扫了你的屋子,但毕竟久不住人,下人还要再忙活些。”

他谢过秘书郎为他c持,身后的仆从正忙忙碌碌地进出着,为他在陆府的院子添置家私。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二十四年前,我初入中州时的旧事。”

三十年前,陆皇后的小弟陆彻在出任梁州刺史时,于乍暖还寒的二月喜得一子,因园中有颗传说由武侯亲植的辛夷树正盛开,便为其取名为“芝”。陆梁州与妻杨法心成婚二十余年,育有两个nv儿,当时最小的也到幼学之年,如今中年得子,自然欢喜不已。

他生而狡慧,三岁习文断字,到四岁可背上两句母亲的诗文,若非天x顽皮,家人会寄望他承扬陆杨两姓的家学。五岁的中秋,其舅杨嘉自蜀中赶来探望,送给外甥一匹名种的小马,发现他头回上马便十分自如,不禁啧啧称奇。父亲见他或有天赋,便请自己的部曲为他教习。

然而国丧之年的深秋,一场大疫带走了刺史夫妻,骄子落为遗孤。待京中的使者祭拜了刺史后,便草草宣读已是太后的陆秾所布的懿旨,带幼弟的独子回京。

现在想起来,他只记得寒风吹进斩缞的刺骨,和姐姐们滴在他脸颊上的热泪。可她们都已嫁作人妇,不能陪他去中州。

“我来京一路上花了两个月,远远地望见陆府还以为自己直接进了g0ng;”陆彻在汉中故居,是买的前朝王府、依刺史第宅规格修缮,飞梁重阁,土山曲沼俱全;幼子既诞,陆梁州便为他辟有私园,所居面阔三间,房中多有禅椅胡床、云屏宝鉴,气派又风雅。然而这一切与京中陆府的繁华相b只如蒹葭玉树。“然后就是第一次见二叔,我还以为又见到了阿父……”说到这里,他也不免叹了口气。

秘书郎适时打断了他的感伤。“大人和母亲都分外想念你,这个家里没有不想你回来的。”

朱夫人应当是真思念他的,这些年,她曾多次拜访蓬丘。他想堂兄到底要一番解释。“我既与先太子牵扯太深,自知是陆氏的累赘,独居蓬丘,对大家都好。”他转身捧起一碗桌上的点茶,吹开碧绿的浮沫,因好滋味还夸赞了旁边做茶的小丫头。“方才我在正堂看见了娉儿,大概她告诉过你们昨日在g0ng中碰见了我罢?”

“娉儿说你随陛下见了太皇太后。”

陆芝心烦,从盘中捡了颗枣子,他瞄着池中一只水鸟打过去,惊起一串鸣叫,最后那片水中只剩几片羽毛。堂兄见他凌厉的神情,想了又想才安慰道:“自古天威浩荡又难揣度,我虽不知如何解你这局,但相信无论如何,太皇太后还有陆家都会佑你平安。”

他正不知如何作答,忽然听闻下人来禀报为他设的筵席已备好,正好申时既没,两兄弟去到正堂里用来待客的房间用餐。准备筵席的兰陵侯夫人只当是顿团圆饭,阖府上下焚香列鼎,奴婢皆着新装,以莹莹素手献上甘旨肥浓。

“阿芝此番回家,就好好住几日吧。明日练武场,大伯想试试你的功夫。”

说话的是座中最上者,其人高大威风,留着短髯,正是吴侯陆礼,也是座中男子里唯二的武官。他刚想应,忽然想起自己的刀还被扣在g0ng里的,不知何时能叫天子还他。

还不等陆芝说话,旁边另一位紫衣长冠的男子便笑着劝他:“兄长叫兰生一回家就舞刀弄剑,若伤了人,小心人又跑了。”他看向侄儿捻了下薄须,虽已年过半百,却不减眉目的隽秀,此人正是他的兰陵侯二叔陆延,位中书左令,是座中最有权势之人。兰陵侯t0ngfu人朱璋以及几个儿nv共聚一堂,如江左一片琳琅。见吴侯打住念头,他亲自给长兄倒了一盏美酒。“明日克让、彭奴都沐休,年轻人应当多聚聚。”

克让是陆允的字,而彭奴则指他的小儿子陆彧。当年陆彧和陆娉还小时,陆芝常常带他们玩,却不想如今一个已娶妻为官,一个亭亭待嫁。

他看向座中那身穿孔雀袍的少年,十六岁的陆彧几乎和其父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嘴唇和下巴似朱夫人的饱满,看许久未见的堂兄在看自己,歪着头粲然一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芝哥哥,我成婚时你没来,我做中州侍郎时你也不在,算是欠我两杯酒,今日不如一并补过。”说罢他就爽快地饮下一杯,在无视新妇韦氏的劝告后,又猛喝了第二杯。

座中乍然清静,幸而一声幽叹从纱帘后传出,朦胧间身着粉襦绿裙的少nv举起自己的杯子。“芝哥哥,娉儿也要敬你一杯。”她慢慢饮下杯中之物,随后不再说话。

他自然不会推脱这两兄妹的盛情,先祝堂弟仕途昌隆,再祝小妹身t元康。

此后一家人劝酒的变多了,十数人轮番上阵,没过太久,便叫陆芝喝得五迷三道。这些年他也是散漫惯了,喝醉了便就地歇下,迷迷糊糊之时,他听闻二叔让仆人将他安置在何处,此后便沉沉睡去了。

约是到了半夜,他只觉得有火苗从下身烧起来,正半醒了要去掀被子,忽然0到自己的腹上有个人头。

他挣扎着顶开一半眼皮,映入眼中的是对方头顶的金簪,以及yan丽的衣裳。

“彭奴……”他去推那颗脑袋,手却还软,只拔掉那支簪子。少年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未曾相识的光芒,此时那饱满的嘴似樱桃般鲜红yu滴。他还在梦中吗?

“芝哥哥为何如此神情?你做天子幸佞不是要日夜行这般事吗。”

酒烧肝肠血,陆芝只想动手。“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流言的?”

陆彧蛮不在乎地拿鼻尖抵了抵他的下t,好似在玩游戏。“只有娉儿那个si脑筋还不信,她都在g0ng里看到你和天子一同出入了,还觉得只不过君臣。”他右手握住堂兄半b0的yjg,扭了扭,陆芝感觉到头皮发麻。“何况三年之前,我曾目睹了白龙寺后,明化塔下……”他说着,又低下头含了那根长虫,唇舌并用,服务得醉中人几yu升天,便手按着那脑袋,将yanju一个劲儿往他喉咙里塞。

他看见身下人变幻了面孔,鼻起峰峦,眼作凤飞,似含一波秋水。他应当还在梦中,不然怎会见到赵王?“白龙寺后,明化塔下……叔恒,你终究还是骗我的。”

在虚浮的悲痛中,他倾尽了此时的jg元。此后隐约梦见李则攀到他耳边,将自己肿胀的下身往他手中蹭,随后便是一夜无梦,待第二日醒来,却发觉自己睡在兰陵侯院中的客房里,周身g净。

翌日,第一个来陆家拜访他的人是欧yan谌。当他走到前院,看到太常丞正在同他二叔站在槐树下讲话,两人倒是言笑宴宴。“兰生,刚刚我正同德言聊当年武皇帝时北狄遣使入京的趣闻,你还记得窦昶和慕容渊两将军醉酒后的b试吗?”

陆芝见到欧yan谌,一心有许多问题,便笑道:“那时侄儿太小还赴不了宴,事后听人说过。”他朝一旁年轻的文官使个眼se,对方向中书令告辞,二人避开旁人,沿着去他居所的路边走边聊,虽一开始太常丞并不开口。

“天子告诉我,子高想要回京。”

对方苦笑起来:“陛下已准许郭将军的提议了。昨日下午便交待我筹备相关事宜。”

他想起方才二叔提及北狄遣使入京的事情,似有未尽之语。“你今日来陆府是想提醒……?”

“我想来看看你如何了。”欧yan的话叫陆芝下意识地冷哼一声,“我出来时你正被拖上车,我没法阻止樊羽。”他越说越低,嗓子里带着些许歉意。陆芝看他苍白的侧影,又想他平日里矜贵平和的做派,这人应当未料到他会被弄进g0ng去。

“我同他这些年也算是楚河汉界、两不相g,近日发生了何事,叫他将我想起?”

文官瞥了他一眼,秀长的眉眼含着一些道不明的思绪,如曾散在廊外流水间的飞花,而今已无踪影。“你怎笃定之前陛下已将你忘了?”

他倒不觉得李则真能忘了他的姓字,可再ai的人也抵不过天上的月亮,抬头望见有许多柔情,低头时便要走自己的路了。再者,他对赵王心有亵昵,一如赵王利用陆王孙,如今时过境迁,不见怎么不算是t面呢?但那样的日子已如长河东去……“我不想这样不清不楚的收人摆布,圣恩也好,君威也罢,那样如何算个人呢?”

他以为欧yan谌会笑他执迷不悟,但对方却没有。“陆兰生,你到底还是你。”说罢他便踏进了陆芝的院子,没叫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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