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祭山大典,宋元喜确实经历过,那时他刚巧筑基,走了狗屎运得以站在队伍的末尾。可是那场大典,主持者乃是白衍道君。
“白衍主持?何时轮得到他出面。”
“太师叔,我不敢撒谎。”
莼瑾道君再次摸出二枚铜钱,然占卜卦象却是比先前问询师侄无极还要乱,此中甚至有一道暗红血色,她想再细看,却被天道遮掩。
烦躁!
莼瑾道君连连喝酒,对天道骂骂咧咧。
东海海域上空顿时雷声轰鸣,其雷云不断齐聚压顶,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他看得心惊肉跳,小声提醒说:“太师叔,天道不能骂的。”再这么骂下去,会被雷劈死!
莼瑾道君仰头看了眼,表情不屑,“我体质特殊,天道能奈我何!雷云越多,不过助我修为增长罢了。”
“……”宋元喜默了默,又问:“敢问太师叔的灵根是?”
“变异雷灵根,化神前雷劫还能把我劈死,化神之后每次劈雷只觉痛快。”
莼瑾道君一壶酒喝完,又拿出一壶继续,声音说不出的慵懒,“若不是应约要守东海,我随便找个洞府闭关修炼,没准儿已经进阶大乘期。”
“我师兄,对,就是你太师父。二千年前,他不知发什么疯非要闯东海,结果葬身深海,魂灯尽灭。”
宋元喜听得一愣一愣的,再看对方说起自己师兄全然不伤心的外人姿态,又疑惑得很。然两人力量悬殊,且又不熟悉,这等私密问题是万万不敢提。
莼瑾道君接连念叨二日,只觉憋了千年的这口气终于吐完,浑身畅快之极。
她看向东海,瞧着哪个方位适合放置乌木,但很快想起自己守护一事,这放置乌木的事情还不能亲自去办。
“繁简这臭小子,惯会占便宜,说不定就是为徒弟送机缘而来。”
莼瑾道君转身,目光一扫,查探到宋元喜身怀无垠火,立即明白对方是极佳人选。
于是将锦盒重新扔回,说道:“这乌木,由你送入东海海域,寻到天火池,扔进火池最深处即可。”
宋元喜头脑昏沉,浑浑噩噩抬头,表情茫然痴傻。莼瑾道君默了下,这才想起对方不过筑基修为,听她念叨二日,怕是早已被道韵所缚。正准备解开时,她又是一个迟疑,“心神竟是还未崩溃?”
这倒是稀奇,也算惊喜!
于是,干脆坐在一旁继续喝酒吃肉,偶尔闲暇看一眼,确保小修士不死就成。
宋元喜在莼瑾道君开始碎碎念时,就觉自己的识海开始震荡,随着对方不断输出,识海变得混沌,最后竟是出现一片星云团。
他于星云仿佛只是一粒尘埃,在浩瀚中如浮游飘荡,每撞到一处,尘埃颗粒就会相应的颤抖。有时疼痛难忍,尘埃一分为二;有时熬过去,尘埃膨胀数倍。
且星云极亮,他无法睁开眼,一切仅凭自己的意识摸索……
不知过去多久,眼前出现一道亮光,将他这颗小小尘埃吸附进去。再睁眼,却是老老实实坐在烧烤架旁。
宋元喜看向斜对面,哈士奇已经吃饱喝足呼呼大睡,无垠火幻化成一条绿色的小被子盖在它身上。而莼瑾道君……莼瑾道君……
竟然头枕着哈士奇的肚子,同样在睡觉?
这一幕够刺激,他家崽子竟然不惧出窍威压?而莼瑾道君竟然不嫌弃,睡在一只狗子身上?
不理解,很不理解!
莼瑾道君闻声醒来,摸出酒葫芦准备继续喝酒,想到什么忽然扭头,说道:“放置乌木一事,你去办。”
话毕,宋元喜手上多了个锦盒,而原本睡得正香的狗子,被莼瑾道君一把拎起,一并送到他怀里。
“大风尚且年幼,与你一道去,也算长长见识。”
“年幼?可是太师叔,它已经进入快速成长期了。”
“快速成长期算什么?即便大风成年,亦有再进化的可能。”
宋元喜听不懂,下一句就听对方说道:“你这契约兽有些特殊,在其未孵化前应是被强行融入了其他妖兽之魂,其魂微弱被大风吸收,若是日后成长得当,说不定能有一番大造化。”
宋元喜听完心头发紧,什么大不大造化不管,他家崽子可不能出事啊!
“太师叔,小花体内有其他妖兽之魂,日后可有危险?那是什么妖兽呢?”
“我不知。”
“太师叔……”
“查探大妖神魂费时费力,又不是我的契约兽,不干。”
莼瑾道君将任务交代完,东海海域忽然海水颜色变幻,由原先纯净的碧蓝色一瞬变成让人恶心的血腥色,与此同时伴随着阵阵哀嚎。
宋元喜不过筑基修为,听得这些哀嚎,只觉头痛炸裂。
“太师叔,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些杂碎作贱,你莫管,安心潜入海域护送乌木便是。”
莼瑾道君留下一颗碧海珠,转身匆匆离去。
宋元喜看着消失不见的老祖宗,低头再看手中碧海珠,心情很是复杂。
这玩意儿,当初在蓬莱仙境,可是被一众修士抢破头啊!如今就为了让自己送一趟乌木,太师叔随随便便就送出手了?
“果然,高阶修士就是财大气粗。”
宋元喜将锦盒收入储物镯,内置碧海珠于丹田,收拾一番起身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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