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当然可以吃。”夏翼给了个十分嚣张的回答,叫来服务生,一口气要了许多吃食,在这个过?程里,稚女直勾勾地望着他们?。
任凭谁都看得出来,她的状态很不?对劲。
等食物?上来以后,她也不?动筷子,如果不?是?偶尔会看向窗外,江月鹿甚至觉得她就是?一座森寒的冰雕。
良久了,她抬起头来,冷淡的声音丝毫看不?出来是?豪掷千金给江月鹿的粉丝,“你?说有事要问我。”
“嗯,确实有。不?过?不?着急,我想先听听你?的故事。”
“我的?”她很快摇头,“我没有故事。”
“不?是?波澜起伏的才叫故事,你?可以讲一讲你?每天的生活嘛,你?的家里人,你?所?住的地方?,这些?也是?故事。”
稚女有些?恍惚。
“我的生活……很无聊,读书长大,两点一线,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我的家人有爸爸妈妈,但?是?他们?意外去世?了,现在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对,我住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大的房子。”
“很完整的故事啊。”江月鹿笑着道:“你?没有哥哥吗?”
她迟疑了,“哥哥?”
“感觉你?会有一个哥哥。”江月鹿耸肩,“没有就算了,不?提这个,所?以你?明天也要去读书?”
稚女:“每到周六是?我学琴的日子。”
“听起来每天都有安排啊,那我们?今天喊了你?出来,会不?会打乱你?的计划?如果是?的话,我先说声抱歉了。”
稚女的脸上又泛起了熟悉的迷茫,“我今天……今天不?应该出来的。”
“嗯,但?是?你?还?是?出来了。”江月鹿说道。
“我……为什么会出来,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嗯?这样不?对……为什么不?对……”
江月鹿和夏翼一个安静坐着,一个安静地吃着东西,坐在对面的白?发小姐喃喃念叨着,脸上时而浮现出痛苦,时而出现迷茫。
江月鹿略微有些?不?忍,“……就像严格执行指令的电脑,日复一日过?着相同的生活,我的话就像一个意外触发的病毒,让她开始额外的思考了。”
简而言之,脑子都要烧了。
“你?还?是?早点告诉她比较好。”夏翼道。
“我这不?是?怕会出意外吗……”
他们?在说什么……坐在对面,稚女的脑子一抽一抽地痛,她低下头,手指挑起几?根头发。奇怪,她的头发怎么会是?白?色的,而且又是?什么时候长到了这么长的?
正这么想着,忽然被人叫了名字,“冷问寒。”
她也非常顺利地答应着,“嗯?”
“稚女”猛地一呆,伴随着这个名字的注入,她的灵魂仿佛跟着被撞击了一下,再次抬起头来,扫过?陌生的咖啡厅,窗外雾气缭绕的都市,还?有头顶那些?盘旋不?动的飞机。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钢琴老师说要坐飞机时,他感到荒谬了。
飞机场的飞机从来没有真的飞过?,它们?存在在那里,只?是?为了方?便城市里的人们?确认,就像演员确认影棚里的道具是?否齐全一样,至于那些?道具到底有没有用,其实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把这场戏演好就行了。
过?了好久,“稚女”眼中?的茫然全数退却。
江月鹿坐在对面,朝着他点了点头,“想起来了?”
“稚女”,也可以说是?冷问寒,用力地抿了下嘴唇。显而易见,他和江月鹿一起进?来了鬼都,但?却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浑浑噩噩地,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在此生活。
江月鹿在卖力直播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在欣赏吗?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没有认出江月鹿来……他怎么能这样呢?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江月鹿看了看他的神色,“还?想得起来之前的事吗?”
冷问寒打起精神,“可以。”
从被操控的状态里解除出来以后,先前的记忆就跟着浮出了水面。
他能想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又是?怎么在街上遇到那对所?谓的亲人,被他们?带回别墅当作唯一的外孙女养了起来。
而他也顺理成章接受了这个设定,扮演起了大小姐。
“你?和我们?过?来的时间差不?多。”江月鹿思考着,“我还?以为你?没有进?来,这场考试只?有我一个。”
夏翼的筷子一顿。
江月鹿迅速改口,“只?有我们?两个。”
冷问寒像是?没看到这两个人的小动作,他还?沉浸在悲伤和歉疚之中?,却听到江月鹿问他,“对了,你?有见到童眠吗?你?进?来了,说不?定他也一样。”只?不?过?被苏铁操控,还?在这座庞大失序的城里毫无察觉地过?着日子。
冷问寒摇头,“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
江月鹿自言自语,“这么大的城根本无从找起,先不?管他了,你?来跟我说一说你?在麟芽城当大小姐的事,事无巨细都要说个清楚。”
冷问寒猛地抬头,“好!”
……
半小时后。
“那应该没有错了。”江月鹿肯定道:“先前我就有这种猜测,听到你?说的,就更能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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