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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1 / 1)

相蕴和弯眼一笑。

“谢啥?”

相豫唏嘘道,“你跟着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如今总算熬出头了,阿父一定好好补偿你。”

姜七悦伸手捏了下相蕴和的小脸,“是要好好补偿阿和,阿和都瘦了。”

“阿父,还有七悦呢。”

相蕴和被姜七悦逗得咯咯笑。

两个小姑娘关系好,相豫哈哈一笑,“也封公主!”

“还有三娘。”

“皇帝佬儿不舍得给三娘封侯,我给她封!”

“封侯拜将,名传青史!”

相豫豪气万千,而另一边的京都,却是一片凄楚惨景——

“陛下!大司马败了!大司马败了!”

小内侍哭哭啼啼而来,哆嗦得连话都说不清,“叛军大败大司马,马上要到京都了!”

端平帝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可能。”

“大司马乃不败之将,世间无人能胜他,叛军怎会攻破他的二十万大军?”

“陛下,是真的!”

小内侍嚎啕大哭,“叛军现在离京都只剩二十几里路了,半日时间就能抵达京都!”

“如果不是大司马败了,叛军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端平帝坐了起来,看向哭天抢地的小内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司马真的败了?”

“真的败了!真的不能再真了!”

小内侍大哭道,“陛下,您快快想想办法吧,叛军马上要到了!”

“想办法想办法——”

端平帝声音微微一顿,随即勃然大怒,“拱卫京都的三十万大军呢?他们在哪?”

“叛军都快打过来了,他们为什么不来勤王保驾?!”

话音刚落,又一个小内侍大哭而来,“陛下,不好了,军队哗变,您派去的将领被杀了!”

“简直是一群饭桶,竟然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

端平帝破口大骂。

一只手轻抚他后背。

紧接着,是温柔的声音响起,“陛下,事已至此,动怒无用,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决断,是战,还是走?”

女人的声音仿佛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端平帝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息下来,他握着女人的手,忍不住问道,“战怎讲?走又怎讲?”

宸妃笑了一下,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轻轻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开,拿起白玉茶盏,优雅倒下一盏茶。

“若战,便全城备战,与叛军一决生死。”

宸妃把茶送到端平帝嘴边,“若走,便要尽快召集羽林卫即刻出城,否则叛军兵临城下,陛下纵然想走,却也无路可走。”

端平帝饮下宸妃送来的茶。

因席拓大败叛军攻来拱卫京师的京卫叛乱而嘈乱不堪的心慢慢平定下来。

战?

不,战不了。

连席拓都不是叛军的对手,他更不可能在叛军的攻势下取胜。

只能走。

先暂避叛军锋芒,待他召集军队,再驱除叛军,收复京都。

“走!”

端平帝一锤定音,“速召羽林卫大将军,护送朕与爱妃南下!”

宸妃眸光轻转,“陛下,还有太子与皇后娘娘呢。”

“他们母子二人与朕置气去了北城居住,从宫里到北城一来一回要一个多时辰,哪里耽搁得起?”

端平帝催促道,“你快把你的细软收拾一下,咱们现在便走。”

宸妃温柔一笑,“是。”

是夜,在五千羽林卫的保护下,端平帝领宸妃出逃。

太子听闻叛军即将攻城的消息,星夜疾驰去找端平帝商量对策,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座宫人们仓皇逃命的皇城。

“父皇呢?!”

太子抓着一个宫人问道。

宫人哆哆嗦嗦,“跑了,全跑了,陛下与宸妃昨夜便跑了。”

“父皇跑了?!”

太子瞳孔地震,“叛军还在二十里外,父皇竟弃城而逃?!”

“太子殿下, 您也快跑吧。”

宫人努力从太子手里扯回自己的衣袖,“听说叛军有三十多万人,咱们怎么打?”

“还是赶紧跑, 最起码能捡回一条命。”

太子微微一愣, “三、三十多万?不是只有十几万吗?”

他纵马回皇城的功夫,叛军怎么一下子多了二十几万人?!

急于逃命的宫人没心情与太子器细细掰扯叛军究竟有多少人, 把自己的袖子拽回来, 宫人便抱着自己的包袱连忙逃命。

“三十万,肯定是三十万!”

宫人的声音从长廊处飘回来,“如果不是三十万, 天子怎么可能昨夜便跑了?”

“”

那是因为他不堪为一国之君!

太子气得直哆嗦,在心里骂道。

“父皇糊涂啊!”

有些话只能心里骂, 被天子抛弃的太子器仰面长叹,面上一片悲戚之色。

长风卷起一地狼藉, 萧瑟冬风如刀子一般刮在太子脸上,太子身体晃了晃, 像是在哭, 又像是在笑, “一国之君面对叛军竟望风而逃, 弃国都与臣民皆不顾”

“大司马胜负未知, 京卫哗变之事尚未调查清楚, 梁地更有皇叔的三十万大军,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父皇竟如此懦弱, 领着那个贱人趁夜而逃!”

提及宸妃, 太子器面上的悲戚顷刻间变成滔天怒火, “弃国都朝臣百姓于不顾,这岂是一国之君能做出来的事情?!”

皇后扶着亲卫的手, 缓缓走下马车,“他已经不是一国之君了。”

“器儿,大盛如今的国君,是你。”

太子器愣在原地。

但很快,这位被当储君培养了数十年的太子反应过来,看了又看自己母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后的意思是?”

太子器试探道。

“器儿,你父皇如此行事,又如何担得起大盛的九州万里?”

皇后敛袖而立,悲悯看着皇城内的满目疮痍,“你为储君,重整河山驱除叛军的重任,便要落在你身上了。”

太子器手指微微一紧,“母后的意思我明白了。”

“母后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誓与京都共存亡!”

太子器深吸一口气,“我不会逃的,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京都的城楼之上!”

“”

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是一点不懂啊。

皇后敦厚面容上出现一丝裂痕。

她那位好夫君虽心性薄凉,善弄权术,但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子不似父。

皇后叹了口气,“器儿,我们也要走。”

“叛军来势汹汹,我们不必与他们争一时长短。”

“你称帝之后,便领亲卫北上,去梁地寻皇叔。”

“皇叔尚有二十万之众,我们仍有一战之力。”

“至于你父皇呵。”

皇后敦厚面容上闪过一丝讥讽,“那位宸妃会替我们好好照顾他的。”

在端平帝仓皇逃命之后,皇后与太子率领百官权贵亦弃城而逃,偌大京都,眨眼间只剩平民百姓与留守京都的兵卒。

平民百姓无处可逃,在惶恐不安中等待叛军的来到。

可转念一想相豫素有贤名,不杀降,更不抢掠,他的雷霆手段只对权贵豪强与贪官,对待庶民却是极好的,这样一想,百姓们倒也没那么慌张了,都是穷苦百姓出身,相豫应该不至于拿他们开刀。

至于留守的士兵,则想得更开了,在确定被上峰选中留守京都之后,他们便清楚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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