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这位燕北王二公子不仅容颜如画,且还聪慧过人。
裴先生评价这位曾见过一面的萧家二公子,用了八个字:钟灵毓秀,惊才绝世。
从自视甚高的裴先生口中听到他对别人这么高的评价还让任瑶期惊叹不已。毕竟她在燕北生活了16年,对这位萧二公子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他的兄长,在京为质的燕北王世子倒是听她父亲提过几次,因为世子的画画得不错。
可惜的是萧二公子身患重病,据说连多走几步都会咳血,身体比她那自幼体弱的三哥任益均还差,可谓是天妒英才。
萧二公子的南行让众人担心不已,生怕他在路上马车一个颠簸就让他去见了阎王。好在最后萧二公子还是平安抵京。
颜太后见了萧靖西十分喜欢。颜太后的亲侄女,颜家大小姐更是对他一见钟情,发誓非君不嫁。最后太后下旨将颜大小姐赐婚给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一直未娶妻的萧二公子。
原本也是一桩美事,偏偏天公不爱作美。
燕北王世子萧靖康在这个时候暴毙而亡。同时邢州,相州和徐州突发大规模悍匪叛乱,震惊朝野。
“祝若梅”这个名字就是在这个时候频频出现在各个州县的邸报中的,他是这次悍匪叛乱的大头目。
等朝廷勉强将叛乱镇压下去,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原本应该代替已故世子留京,并将与颜大小姐成亲的萧家二公子突然消失在了京城。
有传言说萧二公子害怕落得跟萧世子一样的下场,已经趁乱秘密回了燕北。
也有人说那悍匪“祝若梅”其实是燕北煤窑的矿工出身,因被慧眼识珠的萧二公子赏识而成为了燕北王府帐下的一员猛将。燕北王府早有造反之心,萧家其心可诛。
反正在萧靖西脱身之后,祝若梅也销声匿迹了。
之后颜家大小姐带着自己的陪嫁大张旗鼓的离京奔赴来燕北寻夫,至于结果如何,传言太多,真假难以分辨。
任瑶期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去打听这种事情,因为在她眼里看到的不是什么凄美感人的爱情故事,而是明明白白的尔虞我诈政治阴谋。
燕北王府与朝廷有一本算不清的账,任瑶期在一觉醒来回到任家之前这笔账也没有算清楚。
不过祝若梅这个名字她却是记住了。
这个祝若梅是否就是那个祝若梅任瑶期虽然没有办法查证,但是当年的那些传言她曾与裴先生探讨过,确实有不少是谣言,可是也不尽是谣言。
回到暖棚的时候,外头的比赛正是热闹之时,连平日里温婉娴淑的小姐们也都忍不住握拳惊呼,出声助威。
任瑶期打发雪梨拿银子去给那捧着笸箩来回穿梭要彩头的丫鬟,又让身边的几个嬷嬷各自去耍,只招手留下了一个她母亲李氏的心腹嬷嬷。
“五小姐,有何吩咐?”嬷嬷恭谨道。
暖棚里只有任瑶期还坐在角落里,大家都在关注外头的赛事,并未注意到她身上。任瑶期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张之前任时敏给她的面值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那位嬷嬷。
“出门之前爹爹曾交代了要我替他打赏。你把这个送去给之前碰到的那个叫‘祝若梅’的矿工,就说他技艺不错,这是三老爷赏他的。”
嬷嬷低头看了一眼银票,面上一惊:“五小姐,这…会不会太多了?”
任瑶期一脸无奈:“我也觉得多了些,不过这是爹爹的意思,说要我找个有真本事的人打赏。我总不能偷偷将他给的赏银瞒下来吧?”
嬷嬷一听这话立即没话了。三老爷向来不按牌理出牌,她们更是没有胆子敢违背。
“对了,你悄悄的送去,让祝若梅也不要声张,不然这银子他可要上缴大部分出去。”
之前祝若梅与袁大勇的对话嬷嬷也听见了,闻言立即道:“五小姐请放心,奴婢省得的。”
任瑶期点了点头,那嬷嬷就躬身退下了。
在外头的冰球比赛结束之前,嬷嬷回来了。
“小姐,他收了您的银子感激的不得了,说要给您和三老爷立长生牌位呢。”做好事谁都喜欢,嬷嬷回话也回得十分高兴。
任瑶期一愣,苦笑道:“我要他立什么牌位?胡闹!”
嬷嬷掩嘴一笑:“乡下有这样的习俗,给救命的大恩人要立个长生牌位。不过奴婢也觉得这样不妥当,毕竟您还是个姑娘家,我们也不兴这个,便替您回绝了。他便非要跪下给您和老爷磕了几个头,这人也特实在,磕的还真是‘响头’。只是…只是那个叫袁大勇的好像听到了奴婢与祝若梅的对话。”嬷嬷有些不安地看向任瑶期。
任瑶期想了想,摇头道:“无妨。你可知道这个袁大勇是什么人?听着他爹好像是我们府里的管事?”
嬷嬷忙道:“奴婢刚刚就去打听了,袁大勇是我们任府外院的一个管事的儿子,袁管事主要管着外院的一些人情往来。因袁管事是识字的,所以袁大勇也跟着他爹学了认字写字,现在在云阳城的一个煤栈里当个帐房先生。”
果然是李氏身边得用的嬷嬷,不用交代就将情况打探清楚了。任瑶期笑着道:“辛苦嬷嬷了。”
嬷嬷忙道不敢。
这时候外头的欢呼声震天响,任瑶期也忍不住抬头往门口看去。
任瑶玉高兴得有些忘形,拍着手掌道:“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任瑶英轻笑道:“八姐姐,你说的‘你们’是谁们?我们可没见你上场比赛。”
任瑶玉看着周围向她投过去的鄙夷的,忍笑的目光,脸色一红,咬牙低声道:“任瑶英,你不也押的青队吗!哼!不过是个庶出的贱种,简直是痴心妄想!”
任瑶英闻言震惊地看向任瑶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即转头看向任瑶华:“三姐!八姐姐她这是什么话?她骂我,骂我是”
任瑶华沉下脸,厌恶地打断:“都给我闭嘴!你们是想丢人现眼么!”
大少奶奶瞧见不对,也来打圆场。
好在外头的欢呼声太大,将她们不算太大的争吵声压了下去。加上她们身边除了几个主子就是贴身伺候的人,所以也没有引人注意。
第44章 魁首
自从上次任瑶玉被罚禁足,任瑶英代替任瑶玉入住荣华院后,任瑶玉就视任瑶英为自己的头号仇敌。连原本与她不合的任瑶华在任瑶玉眼中也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这些日子来,任瑶玉没少给任瑶英使绊子,偏偏任瑶英不上当,反而暗地里让任瑶玉吃了几次暗亏,让任瑶玉恨得牙牙痒。
两人的争吵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任瑶玉视线一转,突然面色一喜,出声喊道:“爹爹,娘,这里。”
众人跟着转头,便看见一直没有露面的五老爷任时茂和五太太林氏朝这边走了过来。
正好那边几位少爷也正说笑着往这边来了,林氏拉了拉任时茂的衣袖,指了指满头大汗一脸郁郁地走下场来的儿子,两人便又调转头往任益健几人走去。
任瑶玉见了,转头瞪了任瑶英一眼,让一边喊着“爹爹,娘”一边往也快步迎了出去。
任瑶英嘴角露出带着些微讽刺的弧度,偏过了头与旁边正与东府的任瑶亭相谈甚欢的韩攸说话。
外面寒风有些刺骨,之前有热闹可看的时候,大家受场中的气氛感染又都捧着小暖手炉因此都没有觉得冷,如今赛事告一段落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们便都受不得寒,纷纷回了暖棚。
任瑶期看到任瑶英,任瑶亭与韩攸三人似是相处的十分融洽的往这边走来,而原本与韩攸一起出去的任瑶音却是与任瑶华走在一起说话。
“你平日里都有些什么消遣?我早就听说过你了,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见了觉得就跟自己的姐妹一般投缘。”任姚亭挽着韩攸的手臂亲密地道。
“咦?七姐姐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攸姐儿?我也是上次她来我们西府的时候才见过她一次呢。”任瑶英语带疑惑地问。
任瑶亭看了任瑶英一眼:“今年春去外祖家贺寿的时候听我大表姐说的,想必我大表姐也是听韩公子提过攸姐儿这个妹妹。我记得家外祖父寿辰的时候韩公子也还去贺过寿,他与我二表哥也是同窗。”
任瑶亭的母亲苏氏是苏家现任家主的嫡长女。
韩攸点头高兴道:“我哥哥他在云阳城的时候去过苏家几次。”
任瑶英若有所悟般的点了点头:“难怪之前你与攸姐儿一样都是打赏黄腰带的小丫鬟彩头,原来还有这缘故。”
任瑶亭“嗯”了一声便又小声与韩攸说起话来。
任瑶英却是没有表现出被忽视的不快,反而自己离了那两人,笑着走到离任瑶期两个座位远的地方坐了。
几位少爷也被簇拥着走了进来,任瑶玉正缠着任益健问这问那,适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任益健却是被问的有些烦了,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吼道:“任瑶玉,既然你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要来问我,日头是从东边出来的想必你也不知道了?如此你难道还不会抬头看天吗!”
任瑶玉面上的笑容一僵,脸色被憋得通红,忍了忍看到前头云文放和丘韫瞥过来的目光,眼泪涌了出来,最后狠狠剐了自己的哥哥一眼,羞愤地跑走了。
林氏暗地里瞪了儿子一眼,笑着为女儿解围道:“这兄妹两人平日里关系好,闹习惯了,现在到了外头也闹腾起来。”
任益健吐着舌头悄悄做鬼脸。
几位少爷下去换衣裳,任瑶期几人见五老爷夫妇走了过来忙起身行礼。
大少奶奶道:“五叔五婶你们可算来了,相公还想等着你们来了再开始呢,最后见益健他们都已经换上了单衣,才先让开赛了。”
任时茂哈哈一笑:“路上马车出了点问题,所以耽搁了。”
马车出问题能出这么一上午?难道不会让人过来或回任家叫人驾了马车去接人么?众人有些疑惑。
林氏接道:“哦,路上还恰巧遇上了燕北王府的车队,他们正好要在白鹤镇稍作休息再赶回云阳城。我娘家与燕北王府也有些交情,既然遇上了,便上去打了声招呼,还安排人招待了一下。”
“咦?燕北王府这会儿还有谁回来?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难不成是世子爷从京城回来了?”燕北人对燕北王府始终是怀着几分敬畏的,只是燕北王府平日里也极是低调,这也让大家越加对燕北王府的事情有兴趣。
林氏微微一笑:“世子自从进京,有多少年没回来了?若是今日回来,咱们怎么可能听不到动静?是二公子回来了。”
林氏此言一出,周围便是此起彼伏的惊讶呼声。林氏瞧着便有些满意了。
“二公子回来了?他不是出海去南洋寻仙问药了吗?怎么今日突然回来了?他的病治好了没有?”
“娘,那你有没有看见那位二公子的真容?是不是真如大家所传言的那样貌比潘安,美玉无暇?”原本还在生气的任瑶玉也被吸引住了注意力,轻轻摇着林氏的胳膊问道。
林氏闻言叹气:“二公子这次出远门好像没有找到什么神仙,听他身边的侍卫说药倒是找到了些。我瞧着还带了几马车的树枝草药回来,远远的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他若是好着的话,定然是会见我和相公的。偏偏他如今的状况…哎!”
任瑶期在一旁听着微微一笑。
林氏说她娘家与燕北王府有交情,说得她跟燕北王府的人都有多熟似的。事实上,上一世的时候林氏就一直撺掇着五老爷攀上燕北王府,可惜到最后也没有成。
萧二公子怕是连他们是谁都弄不清楚。
五老爷和五太太一早就离了队,想必是之前就接到了萧二公子要回来的消息,专程要去会一会的,可惜传说中的二公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让他们见到的,自然是没能如愿。
至于那位病恹恹的二公子,应当这次确实寻了好药回来。
他前两年离开燕北的时候据说是病重得快要死了,为了安慰自己的母亲和祖母才谎称要去南洋寻仙问医,其实是不想让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想必这次他也有些奇遇,以致这次之后他虽然还是病恹恹的,情形却是好了不少,至少上一世她离开的时候他还好端端的活着。
这边的女子都在兴致勃勃地说着萧二公子的事情,对于美男子,女子都是喜欢议论的。
那边之前上场的几位少爷换了衣裳出来了。
林氏笑着冲与丘韫一同走在前面的云文放道:“子舒,听说你连着赢了好几局得了不少彩头,怕是要做东请一回客才好。”
众人闻言都看着云文放笑,丘韫还故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林氏不过是仗着自己与云文放认识,故意开他的玩笑。云文放得的彩头他自己肯定是不会要的,都赏给了队里的人。
云文放却是一本正经地回道:“确实是得了诸位小姐不少赏钱,您不说让我清客我还心里不踏实。”
逗得众人大乐。
几位小姐在这里待了一上午,也用了不少茶水,这会儿便都让婆子带着去更衣。因地方有限,便林氏带着任瑶玉与,任瑶亭,大少夫人赵氏先去了。
过了会儿,外头便有婆子来请任瑶华,任瑶英,任瑶音,韩攸她们过去。想必是那边几人已经出来了。
任瑶期之前去过了,便留了下来,等林氏她们回来。
那边任家的几位少爷与丘韫,云文放,韩云谦在说话。
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三少爷任益均突然不屑地来了一句:“等他赢了五妹妹,你们在封他个魁首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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