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是整个华东地区最大的医药企业之一,也因此常常成为众矢之的。前段时间各类新药立项迟迟无法推进,大西北区的经销渠道也出了问题,瞿清整整三个月,都在各个不同的城市奔波。只是越触及底层,她才越发现,苗家的手腕太黑,已经渗透到了康和的方方面面。过去瞿谦和尚在的时候,就已经在防范苗岚和瞿深,早早替她找好付磊,提出两家联姻。但现在父亲已逝,面对一切斗争和不满的人,只有她自己。一张又一张文件从指尖滑走,这间空旷又明亮的办公室,安静到可以听见高跟鞋跟落在大理石地面的回音。“小姐,买到了,”周钰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走到她面前,手中提着一个奢侈品珠宝品牌的纸袋。“好,”瞿清打开戒指盒,看着那枚和自己的婚戒一模一样的新戒指,冷漠地戴在右手无名指上。那枚带着划痕的玫瑰金镶钻对戒,被她遗忘在了方舟那里,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联系他。天堂湖的蓝天白云仿佛梦一场,瞿清自嘲一笑,那件白色的冲锋衣外套还被挂在衣帽间的角落。她知道方舟一直在联系她,但她回到了这里。她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手指冰凉。自由快乐终究是最难得的稀缺品,光是求生存,她就耗尽了力气。---“清清,”苗岚穿着得体的白色套装,脖子上带着成色极佳的澳白珍珠项链,眼神慈爱,“听云泽说,你这两天一直在生病?”瞿清乖巧地笑,“有些小感冒而已。”“我让厨房做了参鸡汤,待会喝一些,看看会不会舒服点。”瞿清亲昵地挽起养母的手臂,抬头去看瞿深的脸,对上他晦暗的目光。“我给曦悦带了礼物,”瞿清转头去看周钰,让她递给瞿深。“上次她似乎很喜欢小伙伴的玩偶,这次去香港,正好替她把每个尺寸都买了。”“费心了,”瞿深微微笑答,“待会她回来,你亲自给她吧。”苗岚无奈地摇摇头,余光默默打量站在一旁的女婿,“你这个当姑姑的,每次都给侄女带礼物,自己什么时候有个孩子就好了。”“之前替你联系的洛杉矶代孕医院,你考虑了没有?”瞿清靠在母亲肩头,半撒娇似的看她身旁的付云泽。“妈,”付云泽递给苗岚一个礼品盒,“我和清清还想过两年二人世界呢。”苗岚刚想说什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钥匙。“这是……?”“妈,”瞿清站直身体,眼神直白地凑近苗岚,仿佛没看到她躲闪的眼,神色如常,“之前听您说,很多亲戚朋友都定居在g省和香港了,所以我和云泽决定买下这套房子。”“这套别墅就在g省省会城郊,去哪里都很方便,那里气候也合适,您如果喜欢,就多在那边住住。”“是现在最大的房产商昊德开发的楼盘,综合服务和基础设施都很不错。”苗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定了定神,回看瞿清的脸,勉强提起一个笑容。“谢谢,清清。”瞿清盯了会儿母亲的笑脸,嘴角挂起玩味的笑。这套房子就在苗岚拿下的那块地附近。
苗岚想藏,用朋友的身份,从康和手里抢走那块地,用所谓的公开竞标洗白,向省委书记李鄫行贿的过程。瞿清偏不会让她如意。今天只是给她一个敲打罢了。她侧头去看瞿深闪烁的视线,微微挑眉。一顿看似热闹和睦的午饭吃到尾声,瞿清走出庭院,手里拿着打火机。关雨柔站在老宅竹林下,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静静看着瞿清走近。“大嫂,好久不见了。”瞿清主动凑上前,替她点燃手中的细烟,隔着窜起的火苗,和她对视着。关雨柔微眯着眼,吐出一口烟雾,看着瞿清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演的戏太真,一次次骗过了付云泽和瞿深。瞿清拿出电子烟管,吐出的烟雾和对方的交织着。强烈的敌意和莫名的互相欣赏,在两个女人间蔓延开来。关雨柔撇开话题,主动问起瞿清最近的生活和工作。瞿清半真半假地回复着,恰到好处地躲避她的试探。“下周,h市有一场拍卖,云泽忙不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邀请大嫂和我一起去看看。”“妈的生日快到了,我不懂古玩这些,大嫂的眼光好,替我把把关吧。”关雨柔嘴角勾起意味不明地笑,“好啊。”瞿清点点头,微笑着回:“回头我让阿钰把邀请函转送到你手里。”---方舟看着瞿溪轻易能打通瞿清的电话,面色阴郁,握紧了手机。从和瞿清分开,他就知道瞿清一定不会认真对待和他的关系。强烈的不甘和怒气在胸口燃烧,整整两天,他除开完成课业和兼职的建筑项目课题,都在盯着手机。一下飞机,他把行李交给好友,拿着瞿溪给他的小区名,直奔临枫苑。路途奔波,他根本没有时间查看h市的天气。午后雷雨几乎是倾盆而下,但胸口郁结的情绪却让人变得更加固执。他执着地等在那片高级公寓区的蔷薇花从下。方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日思夜想的人,但他从来不去深究为什么。想见的人,一定要见到,不管等多久。他的人生哲学就是这么简单。瞿清难得地没有加班,应对完工作和家人,在夕阳斜照时,回到了家。她站在小区外的吸烟区,在那片静谧的花丛中脱下了黑色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干净柔软的草地上,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身后似乎有声响,瞿清皱着眉警惕地回看,瞳孔骤缩。他狼狈又疲惫,可是眼神却清亮,凑到她身边,小声地说:“姐姐,是我。”“你答应我的事,没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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