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演奏会结束之后的约喝酒也算是许慕仪这一帮朋友的惯常操作。“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毕竟现在也是人妻了嘛。”秦思朝见许慕仪走过来,又开始犯起贱来。演奏着爵士乐的酒吧里,许慕仪走过来拎着包先揍了秦思朝一下。“人妻你个头,”许慕仪骂骂咧咧地坐下,“那不是我老公,那是我活爹,谢谢!他可太会打击报复了,不就是我之前跑去他们港区警局闹了一通吗?他至于今天跑来给我演什么恩爱吗,他多大了还跟我计较这些啊?”“你双标得多少有点过分了吧。”对面坐着的同学听了忍不住评理。“行了行了,不提他了,先庆祝我们期中演奏会劫后余生!”许慕仪不想多谈宁涉的事,赶紧举杯,玻璃杯相碰撞的声音清脆干净。“好耶,以后有副校长的儿媳罩着我们了。”“啊啊啊放开我秦思朝信不信我把你嘴撕了!”宁涉结束加班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半。他坐进车里时,先打开车窗点燃了根烟,然后打开手机查阅了一下家里的门锁记录,发现许慕仪根本没回过家。他长叹了一口气,烟雾缭绕,手腕搭在车窗框上,香烟在午夜夜色中缓缓燃烧。不是很想管她,准确地说是,完全不想。但似乎放任那个小疯子喝多了酒在外面游荡又不太好,说到底住宿舍的时候她还可以跟同学一起回去,但现在她住在了校外,这其中本身也有一点他的原因。宁涉无奈地将导航的前一个目标地点再次点了点,准备先开去酒吧附近再问问她要不要走。午夜的城市仍然繁荣无际,宁涉一边抽烟一边熟练地穿行在车流之中,很快就来到了之前送走许慕仪的酒吧门口,宁涉停好了车,开始给许慕仪打电话。没接。想着可能是酒吧里的声音太嘈杂,宁涉耐心地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接。打到第三通电话上时,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没等宁涉说话就有陌生的女孩子声音狂笑着大喊:“许慕仪!你老公查岗啦!”宁涉听力很好,他听见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中,许慕仪大吼了一句“什么你老公!给你,你老公!”宁涉把手机下意识地拿得离耳朵远了一点。“警察叔叔,你快来把许慕仪接走吧,我们都说回学校了,她还在又哭又闹发疯不让我们走呢……诶诶诶别上桌子!……快来接走吧警察叔叔你就当是为民除害了她都要上桌子跳舞了!”宁涉听了简直头皮发麻。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她滚出来,我就在门口。”许慕仪一把把手机从秦思朝手里抢过来,肆无忌惮地对着宁涉放狠话:“我才不要你来接呢!”她站在桌子上像是一只得意洋洋的小公鸡,又或者说,说得好听一点,是接受四周瞩目的小公主,周围同样喝了不少酒的人看见漂亮姑娘踩着音乐节拍踩上了桌子跳舞,欢呼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宁涉直接挂断了电话。
“什么嘛,坏脾气男人。”许慕仪嘟嘟囔囔地骂道,把手机丢还给了秦思朝。只是还没得意几秒,酒吧的灯光旋转着,她一下就看见了远处宁涉高大的身影,他脸上的表情冷漠至极,如同死神一般。许慕仪被吓得立刻就跳下了桌子,甚至还想往桌子底下钻。“喂喂喂,干嘛啊?见鬼啦?”秦思朝揪着她的衣角不让她往桌子底下缩去,正嚷嚷着,宁涉就已经来到了她们面前。“给你们添麻烦了,”他说话的语气堪称是礼貌而节制,他看着沙发另一边已经又醉又困的女孩子们,又问还算清醒的秦思朝,“要不要把你们一起送回去?”秦思朝正忙着把许慕仪拔萝卜一般从桌子下面拔出来,两手不空,只能尬笑:“不用了,我们打个车就回去了,等着啊我马上把她给你拔出来……”宁涉嘴角抽了抽,眼睁睁看着许慕仪一脸恐慌地被秦思朝给拽了起来。秦思朝也觉得很尴尬,有种自家孩子拿不出手的丢脸感觉,只能赶紧起身把浑身紧绷的许慕仪给推了出去。有种做坏事被家长逮住的感觉,刚刚还在嚣张至极放狠话的许慕仪浑身不自在,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宁涉,他表情极为平静,似乎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许慕仪稍微有些放下心来。“好了把你的手机和包都拿上,走吧我们也都一起走了。”秦思朝把许慕仪的包和手机递了过去,原本是想让许慕仪自己拿着,宁涉倒是直接就接了过来,顺手得很。“等下我想上个厕所。”“啊我也想上。”秦思朝看了看刚还在迷迷糊糊醉酒现在就立刻举手说要上厕所的同学,只能耸了耸肩:“那你们先走吧,我们等着上完厕所一起回去。”宁涉点了点头,横了闷不吭声的许慕仪一眼,示意她老老实实跟上,许慕仪缩头如鹌鹑。“啊对了,别忘了把送你的新婚礼物拿上!”起身上厕所的女孩突然一拍脑门想了起来,秦思朝连忙“对对对”地把身后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礼盒也塞到了宁涉手上,叮嘱道。“给你们俩的啊。”宁涉有些疑惑不急,看不出来这个包得严严实实的漂亮礼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谢谢,不过这是……?”大家纷纷目光飘逸,都装作完全没听到这句话。“怎么,笑话我的时候挺开心,现在不说话了?”许慕仪冷笑一声,气沉丹田叉着腰大吼一句,“有本事买避孕套大礼包送我看我笑话,怎么现在不敢说出来了?”正好是酒吧的音乐渐弱换曲子的时候,许慕仪那大声嚷嚷一出来,四周的人立刻就忍不住好奇望了过来。宁涉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拽着许慕仪走人,堪称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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