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白清的院子位于前院正侧方,是位置极好的地方。
莲心带着人仓促过来递话时,白清正在偏室练字,听到动静,皱着眉放下笔。
“怎么匆匆忙忙的,可是宣王世子回来了?”
莲心赶忙摇头,语气快速的说:“三少爷快做准备吧,宫内传来消息,楚帝宣召江郡所有坤泽入宫,宫内的大人已经在前院候着了!”
白清神色一变。
“你说什么?!”
莲心道:“此事千真万确!小少爷,您快些吧,这可是万万不可耽搁的!”
“怎么可能……”
明明在书中,他只在那场“意外”后,楚祈宣请旨赐婚,才见过楚帝一面。
只是一面,简简单单的数语描写,却让白清想来便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等等。
现在情况不同了。
白清眉宇间微动,他伸出手指,感应着体内蓬勃而没有任何杂质的纯净信息素。
上辈子他只是一个地级坤泽,可这辈子,他是举世唯二的天级坤泽。
白清想到上辈子只是在楚帝身边充作“药物”的白暄,那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王公重臣也需要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
他是不是---
不,他可以得到更多。
白清清俊的脸因为激动而显得些微扭曲起来吗,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被他抓着的小厮抖了一下,差点想把手臂缩回来,克制着小声问道。
“三少爷,您怎么了。”
莲心心下着急,连声催促:“三少爷,您快些吧,外边的禁军看着渗人得慌,若是晚了侯爷怕是也要被迁怒。”
白清回过神来,慢慢抵着书桌站稳。
他蜷起手指,冷静的吩咐:
“阿邦,帮我拿衣服来,还有——莲心,去拖一阵时间,不管找什么借口,最好拖到宣王世子回来。”
莲心顿了下,随后想明白过来,睁圆了眼睛,又镇定立的行了一礼,压低声音说:“奴婢知道了,不过宣王世子殿下……”
“你只管去做就可。”
他一定会回来。
因为白岩还在。
白清咬紧后牙关。
莲心不敢再看他,连忙行礼告退。
阿邦也准备出去拿衣服,白清忽然又叫住他:“等等,阿年在做什么。”
阿邦愣了一下,赶紧回道:“小世子今日还一直没出院子。”
白清道:“派人去和他说,我要进宫了。”
他垂下眼睛,抚摸着食指和拇指柔软的指肚,露出一个笑容来:“阿年这么为我着想,想必会提前准备好药引的吧。”
他看向僵住的阿邦,又恢复轻淡的表情,说道:“就拿郎中给的罐子即可,取些碎冰,要装满。”
想起那个有一个拳头大的药罐,阿邦手指一痛,喏喏应道:“是,三少爷,奴才这就去。”
白岩的院子离主院最远。
白岩还没有从刚刚的“噩梦”中回过神来,他坐在床上,小小的一个,脸色苍白,脸颊却红得滴血,干燥的唇瓣微微张着喘息。
宋嬷嬷推门便见到他这模样,当即心疼的抱住他破口大骂。
白岩的瞳孔慢慢聚焦在身前的妇人身上,怔怔的喊了声嬷嬷。
宋嬷嬷抹着眼泪哎了声。
宋嬷嬷是白岩的奶嬷嬷,是唯一一个还留在白岩身边的郡主亲信,因着前些日子家里添丁,这才告了几日假,今日才如期归来。
宋嬷嬷是个脾气直又不好的,当年借着泼皮才能留在侯府内,没被大夫人遣走。
前世白岩与楚祈宣回楚,楚宣两地相隔太远,宋嬷嬷原本要跟着他去,但是白岩不舍得看见宋嬷嬷在该享天伦之乐的年纪与骨肉分离,所以没让宋嬷嬷跟着。
时隔两年重新看见宋嬷嬷,白岩忍不住酸了鼻子,他张开手,埋头在宋嬷嬷怀里。
他高热褪下去了一些,但是脸还是没有血色,手冷得像冰棍一样。
宋嬷嬷恨声的骂:“侯府大院里养的都是一群没心肝的东西!世子平时怎么待他们都是没长了眼睛吗,平白让世子在这里烧着,老奴非要告到侯爷那里去!”
白岩闻言,连忙拉拉她的袖子,哑着声音说:“嬷嬷,我没事。”
宋嬷嬷满脸忧心的贴贴他的额头,又恨恨骂道:“老奴知道你的意思……”
都江候对清河郡主由爱生恶,连带着看白岩也从不顺眼,不苛待就算不错,更别提为他做主。
白岩朝她笑了笑,抱住宋嬷嬷的胳膊,眼睛湿亮的说:“我有嬷嬷在这,就够了。”
宋嬷嬷又心疼又可恨。
她只恨当年楚王昏聩无能,指婚她们郡主到这个鬼地方!连带着小世子也备受欺凌。
倘若是在大楚京城,那他们小世子必定会是被郡主和大皇子妃疼在心尖尖的的宝贝。
可惜事与愿违,不止她们郡主去得早,大皇子妃也是年华早逝。如今的新帝冷血无情,更是与他们无多大关系。
白岩不想让她老人家多操心,努力无视脖颈的酸楚和高热,晃着她的胳膊说:“别生气了嬷嬷,等我好了,还着人给您带府外的糖烧饼。”
他说着,湿润的眼睛却微微亮起来。
宋嬷嬷却看得越发心痛。
“您那!还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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