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便只有唐远之,再无金佑安了。
金竹悠然的骑在马上,身后是林叔和银子。
“奉老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吗?”金竹一边慢悠悠的骑着马,看着这山间路上的碎碎的野花,一边问着。
“已经安排好了,大娘子安排的,就在墨书阁,距离青书苑比较近。”林叔恭敬回话,顿了一下,低声说着,“郎君,到时候,这个措辞?”
本来是金家六郎的,突然间就变成了唐家的小郎君,这个……要怎么掰啊。
“措辞?不用啊,佑安在金家的族谱里的安排,本来他的娘亲就是唐家的女儿啊,那遵从母命,弱冠后随母姓,继承唐家血脉,这个合情合理哑。”金佑安懒懒的说着。
林叔恍然,哦,原来当初郎君都已经想好的了?
但是,林叔看着骑马走在前头的金竹,如果六郎君真的成了唐远之,也就意味着,六郎君要离开潍城了,到时候,三郎君可会习惯?
“对了,银子,你有空的话,去酒肆跑一趟,拿点我去年酿的老酒和桃花酿,奉老最爱喝酒了。”金竹又说着,仰头看天,六月的夏天,真的很热啊。
银子恭敬应下,就先骑马赶去了酒肆。
而金竹和林叔,就这样慢慢的骑马,一边时不时的说几句,慢慢的走回了金家祖宅。
回了青书苑,洗漱一番后,金竹就在廊下坐下,看着午后的阳光,吹着夏日的凉风,左侧手旁就是一碗凉瓜,好不容易整到的这个世界的西瓜,居然叫凉瓜?而且皮居然是黑色的,害得他差点找不到。
“郎君,奉老应该没有那么快到吧。”林叔一边问着一边给金竹扇着风,但没扇几下,扇子就给金竹拿走了。
“林叔,我不热,我自己来就好。你待会也下去好好洗洗,天太热了。”金竹说着,埋怨着,“真是,说什么我体质差,不能泡凉水太久,那老神仙就是唠叨!我哪里差了!我师傅前阵子在漠州碰见我的时候,还说我武技终于进步了呢。”
林叔轻咳一声,“郎君,老神仙也是为你好。要不,我再去拿盆冰来?”
“不用了,林叔,你下去休息吧。我不热。”金竹摇头说着,催促着林叔下去洗漱沐浴。
林叔只好恭敬应下,下去了,然后花嬷嬷很快就来了,按照青书苑里无意间形成的规矩,如果两个郎君在一块的话,那就只需要阿七阿六或者林叔银子,而若只有三郎君一个人,且林叔银子都不在的话,那么花嬷嬷就会一旁随伺。
金竹摇着扇子,吹着微风,有点昏昏欲睡。
金佑安快马加鞭,赶回金家祖宗,进门便直接问着,“三郎君呢?”
“回六郎君的话,三郎君已经回来了。”
金佑安微微点头,抬脚就快步的走向了青书苑,身后阿七和阿六对视一眼,默默的跟了上去。
两个月前,三郎君去了漠州,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声,第二天就突然间走了,主子知道的时候,很是不悦,后来,三郎君寄来了信,又寄来了一些东西,主子的心情才稍微好些。
今日的赛马会,本来主子以为,三郎君是来不及来看了,没想到,三郎君不但来了,还偷偷的押了一万两,押主子赢,就是没有等主子,自顾自的回来了。
于是,主子的情绪又好像不太好了?
待金佑安快步进了青书苑,便见他两个月都没有见到的人,正躺在摇椅上,沉沉入睡的样子,旁侧林叔和花嬷嬷正在给扇着风。
金佑安慢步上前,接过林叔手里的扇子,抬手示意林叔等人都下去。
待人都退下了,金佑安蹲在摇椅旁,一边轻轻的摇着扇子,一边静静的看着摇椅里的这个明明已经二十了的青年,看着却似乎没有多大变化一样。
还是一样的爱笑爱闹,不守规矩,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金竹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便勉强睁开眼睛,待看清眼前之人后,便习惯性的扬起笑容,“你回来了?”
金佑安嗯了一声,在摇椅旁的矮凳上坐下,看着金竹,“灿灿为何不等我一起回来?”
“等你回来,然后在那里被老师骂吗?”金竹翻了一个白眼,“再说了,你肯定还要应酬很多人,天气又热,我想回来洗个澡,舒服一下。”
金佑安垂眼沉默,老师是不会在众人跟前责罚或者责骂这人的,老师对这人的疼惜胜过自己。这人肯定也知道,所以真正的原因不过就是天热,也是……这人过于娇气了,既怕冷又怕热的。
“老师说, 明日的摘花宴,你得参加。”金佑安转开话题,一边继续的给这怕热的人扇着扇子。
金竹一愣, 摘花宴?那种人很多, 然后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对诗对文那种?拜托!
“佑安, 你跟老师说,天太热,我赶路回来太急, 热病了,去不了。”金竹抬头对着金佑安笑嘻嘻的说着。
金佑安皱眉,“灿灿,不要总是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借口, 你直接跟老师说, 你不想去就好。”
说什么热病的话,这种话不能乱说。
“哦……那你帮我去说呗。”金竹笑嘻嘻的看着金佑安, 侧身, 抓着金佑安的袖子晃了晃。
金佑安垂眼看着这人笑嘻嘻的面容,眉眼轻弯, 嘴角微翘,圆润的眼眸里波光洌滟的,似乎映照着漫天星辰,也映照着他的清淡温和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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