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大雪封山吧。”苏日春说着,他也觉得很是奇异。
“不知道咧。反正没有就没有。”金竹说着,“这里的大雪封山从来就没有融化过。”
唐远之微微点头,“无碍的。”
“对了,师傅,接下来你要去昆仑山还是要去漠州?”金竹问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碗,又满了!!!居然还有胡萝卜!?
“去漠州吧。三郎呢?今年过年要回去漠州吗?”苏日春问着。
金竹歪头想了想,“还没有想好,到时候看看。”
苏日春微微点头,笑道,“若是三郎要去漠州过年的话,我就去漠州等三郎了。”
“好。”金竹笑眯眯的点头。
用完晚膳, 回了阁楼,这会儿的阁楼已经不太一样了,木制的屏风隔开了两边, 左侧是卧榻, 多宝阁, 柜子,一张大书案,书架, 格局布置俨然就是青书苑的书房,而右侧是床榻,小圆桌,对着窗摆放着一张小坐榻, 坐榻上, 还有小茶几,茶几上还有一个小瓷瓶, 插着粉色的花。
“哇哦, 佑安,这么快就布置好了?”金竹很是惊奇。
“还行。”唐远之扫了一圈, 便牵着金竹在坐榻上坐下,在林叔和花无眠送上温热的茶后,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有事?”金竹歪头问着。
“我来此的路上,收到了大舅舅给我的信。”唐远之看着金竹,目光温柔而专注, “他告诉了我,当初和你一席之谈的缘由。”
金竹怔了怔。
“大舅舅也和我说起了当初他和大姐无疾而终的悔恨, 他想看我会怎么做?我和你,比之他们更加艰难。”唐远之低声说着。
金竹沉默的听着。
“但你的二次蜕变, 生死难料,大舅舅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让你写信于我。”唐远之素来清冷的声音有些低哑。
金竹皱眉,正想开口,但唐远之抬手止住,目光深邃沉沉的专注的凝视着金竹,他慢慢的说着,“大舅舅说,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以他的过往论断你我之事,于我来说,并不公平。所以,他跟我道歉,也让我好好的思量,一生太过漫长,我此时的心意是否未来二十年,三十年,都不变的心意?他说,当初陛下赐婚赵霖与我娘的时候,他曾找过赵霖,说过,若是赵霖与东阳公主已经有了白头偕老的盟约,他可以代表唐家向陛下拒婚。但赵霖说,他心悦我娘。赐婚是他求来的。”
金竹怔然,睁大眼睛,啊?
“但后来,赵霖杀妻毒子。”唐远之轻轻的说着,看向金竹,嘴角微微弯起,带着几分嘲讽,“大舅舅说,非是拿赵霖来比我,只是,告诉我,人心易变,他怕我将来权势滔天,就会忘记了今日今时对灿灿你的心意,怕我将来若是权欲熏心,会如同赵霖舍弃我娘亲一般,舍弃了你。……也许此番说法,对我甚是不公,但是,金家于唐家有再造之恩,灿灿于我更有六年的教养之情,他不能,亦不可以坐看我将你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他要我好好思量,情之一事,变数太多,世间有痴情人,也有薄情寡义之人。他问我,是哪一种?”
说到此处,唐远之看着金竹,自嘲一笑,“灿灿,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金竹看着眼前的唐远之,他没有想到,到最后,唐琛云还是写了信给了佑安,他明明说过,不要写的啊。真是!而唐琛云这信里的字字句句,真是……诛心之语!赵霖那个人渣,怎么能跟佑安比!
“你是我养的。”金竹严肃开口,随后凑上前,伸手捏住唐远之自嘲的笑脸,碎碎念着, “你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吗?你家大舅舅真是!我这个未来的大姐夫是榆木脑袋吗?!”
唐远之抬手握住金竹捏着他脸的手,低哑的声音说着,“灿灿,大舅舅所言皆是为了我。我懂的。”
金竹皱眉,不高兴,“他不该拿赵霖来比你!还问你是哪一种!?他怎么不写信问我啊!嘿,我就不懂了,他们怎么都担心你会不要我,我可是灵族的殿下哎,我手里那么多可爱的灵君,说不定,将来喜新厌旧的人是我呢?说实话,佑安,你除了这张脸能看,其他的,你的脾气执拗又暴躁,你又不喜欢说话,和你一天你可以不说十句话!你又闷又无趣的——”
还没有说完的碎碎念都戛然而止在唐远之面无表情的阴冷的目光之下。
金竹心虚的摸摸鼻子,额,好像说得有点过了啊。
“我我我……说着玩的,哈哈哈……”金竹尴尬一笑。
唐远之微微眯起眼,慢慢的握紧手里的修长温凉的手指,清冷的声音轻柔至极,语气却蔓延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原来灿灿心里,我是这般不堪?”
“不不不……我我就是说着玩的!”金竹背脊一寒,心头一抖,忙讪笑着说道。
被握紧的手指上,带有薄茧的温热的指腹一下一下的缓慢的摩挲着,每摩挲一下,金竹心头就抖一下,这种把自己送到危险动物的嘴里的感觉……呜呜呜……
唐远之却是轻轻的温柔的笑着,黑曜石般的眼眸幽深难测,他轻柔的声音慢慢开口,“灿灿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回了大舅舅的这封信?”
“……想,想……”,他一点都不想知道qaq
“若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与灿灿同行,此生,灿灿都别想摆脱我了。”说到此处,唐远之看着金竹,又眷眷温柔的笑了,“所以……灿灿,你此生都要与又闷又无趣一天说不了十句话的执拗又暴躁的我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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