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他疯了般的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精神力飞速探转着寻遍世上每一个角落,然而这只是徒劳无功。
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一场过于真实的美梦忽然终结,戛然而止得过于突兀,令人难以接受。
艾尔浑身发冷,茫然而惊恐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前伸的手微颤着缩回,僵硬的似乎连握紧都做不到。
那里还留存着属于小卷毛猫毛般的触感。
像他的恋人一样柔软。
可是,他的恋人呢?
他这么大一个,刚刚还蹭着他的手,撒娇的说喜欢他的恋人呢?
低血糖一样的眩晕感瞬间席卷大脑,唐瑭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好像不受控制的往地上栽过去,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意料之内的撞击感并没有降临,反倒是一脚踏空的失重感侵袭全身,那种全身的内脏好像被大手紧攥着往上拉扯的感觉,陌生到极点,让他禁不住的心慌起来。
脑袋里闪过卡洛伊王的面庞,他迷迷糊糊的想,陛下为什么还没有接住他呢?
但紧接着,他昏沉到连‘陛下’这个词的含义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失重感持续了近一分多钟,就这么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甩在身后,险些晕过去。
而失重感消失的瞬间,整个人又像是被托在温水之上的羽毛,轻飘飘的被温暖浸润着,缓缓的,缓缓的沉入水底。
直到这个时候,他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脑袋里一团浆糊,所有的记忆与感观乱七八糟的杂糅在一起,他甚至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身体落在了实处,难忍的不适感才堪堪消退了几分。
‘支线完成,主线任务’
‘奖发送,躯体构建完成。’
‘请选地点。’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从很远的地方幽荡而来的声音,飘渺虚无得好像是幻觉,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却又一定要他回答什么一样,执拗的回荡着,一声又一声,搅得他本来就极不舒服的身体更加头晕脑胀。
他感受到了清晰的膨胀的烦躁与怒意,这些情绪对他而言很陌生,但驾驭起来却有种轻车熟路的错觉。
他并不懂该怎么发火,所以只是抬起手,在眼前隐隐发着光的什么东西上凶巴巴的拍了一下。
光线不着痕迹的闪烁着,那令人懊恼的声音戛然而止,唐瑭感受到难以言述的舒爽感,神清气爽到连昏涨的脑袋都舒适了不少,他满意的将自己蜷缩起来意识瞬间沉溺进墨色浓稠的星海中。
完全忽略了耳边响起一道轻而惆怅的叹息。
这是哪里?
一阵急促密集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生锈的金属门被推开时浑重刺耳的擦地声,蜷缩在箱堆之上的少年浑身震颤着惊醒。
入目是一片漆黑,腐臭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掺杂着阴冷粘稠的潮湿水汽,迟滞腥浓的雾缓缓渗入皮肤里,透着股恶心的粘腻。
唐瑭不适的皱起眉,费力的眨了眨眼睛,好容易适应了这浓稠的黑暗,才恍惚从不远处瞧见了一束幽绿的光。光影勾勒出门的轮廓,紧接着是被推搡驱赶着涌入门内的人群,黑糊糊的一大团,只能靠人头的影子隐约看出是人,成堆成堆的挤进来,一直挤满了内舱。
门外背着光的几个影子作出清点人数的手势,其中一个高喝了一声,那是夹带着奇怪口音的通用语,急促而粗蛮,如果没有翻译出错,他说的应该是‘货齐了’。
随着话音落下,厚重的大门被‘嘭’的阖上,一串难以描述的电流噪音过后,大仓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大约有上百个被驱赶进来的‘人’,可他们大多只是呆呆的站着或坐着,除了交杂在腥臭空间里的呼吸声,几乎听不见半点杂音。
唐瑭悄悄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些。方才微弱的光线足以让他分辨四周的环境,这里看上去像一个庞大的仓库,只是四周都堆叠着高大的金属箱,金属箱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空间,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空间也被紧紧挨挨的‘人’群占。
而他苏醒时便蜷在大仓箱货的最高处,很显然,在阴暗的环境下,这里无疑是一处视觉死角,所以无论是门外驱赶人群的那几个人型生物,还是被驱赶进仓的那群人,谁也没能发现他。
黑暗中,唐瑭茫然的睁着一双湛蓝的眼睛,整个人被问号环绕。
他记得自己前一秒还在家里干净柔软的沙发上盘腿坐着,面对着俊美温柔的王,被他亲昵的揉抚着脑袋,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忽然‘苏醒’在这连空气都腐朽污脏的地方。
这是哪?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人又是谁?
‘宿主您终于醒了!’
686激动的声音骤然炸响,机械的少年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惊得唐瑭猛地缩了一下。
小幅度的动作让不太平整的金属箱形变震响,死寂的人群躁动了片刻,悉悉索索的,夹杂着一点类似于哭吟的细弱的交谈声,唐瑭紧张的止住了呼吸,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紧张,不过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告诉他,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紧张一下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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