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我把以前的猫咪当成我的妹妹，”他眸色黯淡，眼尾低垂：“但我没能保护好她，她很胆小，怕生也怕疼，可是被人虐待致死的时候一定很害怕。”
唐瑭摸了摸因为杀意抖成筛子的毛团，小声道：“它是殿下您送给我的，我不希望它也死掉。”
艾尔神情微松：“只是这样？”
原来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喜欢，只是当宠物，不，准确来说是宠物替身罢了。
呵，替身而已。
“是的，”唐瑭抱着毛球，软声请求：“殿下，您可不可以不要杀它？”
艾尔被他柔软的目光扫得心痒痒的，但一瞥到他怀里的小东西就重又烦躁起来。
还是想杀。
但是，如果这样一意孤行的话，小家伙会伤心的吧？
王储殿下不想看见他的小伴侣难过的模样，磨了磨牙，冷哼一声：“那就不杀，丢出星舰去。”
让它自生自灭，而不是原地被冲击波轰成星尘，已经是王储殿下难得的仁慈了。
唐瑭有些迟疑：“丢出星舰的话，它还能活下去吗？”
艾尔默默别开视线，不予回答。
按理来说，离开母兽后的仙灵兽幼崽都会处于假死状态规避风险，但这只莫名其妙从假死状态苏醒，短时间内没办法再次调节激素进入假死状态，活体被丢出星舰的话，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被路过的巨兽感知到当小零食啃了。
唐瑭从他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抿了抿唇，又轻声问道：“可以不丢吗？”
回答他的是王储殿下生冷的目光与同样沉重的沉默。
很显然，艾尔并不太想顺着他的意，留下这只本来准备杀死的巨兽幼崽。
唐瑭垂下脑袋蔫哒哒的揉搓着毛团，感到分外无力。
他也很想救下这条小生命，可他没有办法，因为他自己也只能依附着别人活下去，他没有资本没有立场去要求别人能与他共情。
或许努力撒娇也是可以的，但这样一来，王储殿下可能会因此生闷气，对他的喜欢也可能打折扣，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在他接受的教育中，乖巧与顺从才是最能讨人喜爱的性格，或许任性的孩子也能有糖吃，但没有人会不喜欢乖小孩。
唐瑭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将怀里的幼崽搁在地上，忧愁的看了眼圆滚滚的小毛团子，起身朝艾尔道：“殿下，我先回去了。”
听上去可能很冷血，但他的同情心确实远没有达到让他不计后果的地步，他始终记得他进来梦境是为了治愈他的恋人，而不是为了拯救别的什么生物。
他不应该本末倒置。
被搁在地上的毛团子茫然极了，感受到唐瑭离开的脚步，也顾不得被四周弥散的恐怖威压刺激的几乎炸起的毛发，焦急又害怕得大声哼唧着，支愣起小短腿，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就去追。
艾尔看着地上那跑着跑着就要滚起来的小毛团，又看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但背影却透着无端孤冷落寞的小伴侣，眉头微皱。
他又让他感到难过了吗？
还是得宠着
“糖糖，”沉默片刻，艾尔还是喊住了他：“过来。”
唐瑭身形微顿，慢吞吞转过身，急匆匆追赶他的小毛球正好咕噜噜滚到他脚边，吧唧撞了个球仰马翻，吃力的扑腾着，感觉浑身的毛毛都在用力，生怕自己翻不过来没法接着追。
他低头看了一眼幼崽，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艾尔，斟酌片刻，还是蹲下身将急得直哼哼的毛球抱了起来，毛球立刻打蛇随棍上的扒在他怀里，粘得好紧，感觉扯都扯不开，风雨不动安如山的。
“殿下？”他走到艾尔面前，仰起小脸看他，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艾尔垂眸：“你想养它？”
唐瑭愣了愣，看着他分辨不出喜怒的神情，缓缓别开视线，摇了摇脑袋小声道：“没有。”
艾尔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指尖拨弄着那撮桀骜不驯的小卷毛，漫不经心道：“说实话。”
唐瑭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看他：“殿下会生气吗？”
“不生气，”艾尔的指尖顺沿着他的卷发滑落至耳畔，轻轻揉捏了两下，那白玉般小巧漂亮的耳廓便漾起一抹惑人的浅粉：“你只管说，如果真的不想，我就把它丢出去。”
唐瑭觉得有些痒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试图避开他作乱的手。
艾尔没让他躲开，指尖轻捻摩梭着，直把他的耳朵亵玩得通红，才心满意足的缓缓补充道：“如果想让它留下，那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唐瑭抱着小毛球，神色有些犹豫：“真的吗？”
直白外露的情绪已经暴露了一切，就差把正确答案写在脸上了。
艾尔道：“当然。”
唐瑭抱紧了小毛球，轻声道：“殿下，我想养的。”
“准了，”艾尔低垂着眸子，指腹顺着他的颚骨轻轻摩挲：“这才对，你是我的伴侣，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直接说就是，不用有所顾虑。”
他的小伴侣，即便已经陪伴他数百年，即便血液基因被采集录入进国库，是未来板上钉钉的王后，可还是始终如一的保持着谨小慎微的态度，极尽可能的乖顺，听话到让人有些心疼。
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可这并非是他愿意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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