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除了心痛,他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心中复杂的情绪,他曾多次觉得心魔的眼睛如同正常人的眼睛,当叶长岐与之对视,曾多次浮光掠影地猜想——仿佛不是见了溢满魔气的心魔,而是冷开枢本人。
原来,猜想都是事实。
原来如此……
“我等到了你。长岐。我用二十四年,等到了你,并且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如果重来一次,我会视你为心中道、掌中剑、此生所求。目光所至,是你。情之所钟,是你。”
“我会抱你、吻你……若是你答应,我将如同吻剑一般,吻遍你身体的每一寸,剑修,诚于剑,”说到此处,他停下来,只静静地凝视叶长岐,目光坚定而温柔,“长岐……我能吻你吗?”
叶长岐没有回答,只是主动贴过去,双唇贴合在一处时,忍不住耳鬓厮磨,就如同两颗漂泊不定的灵魂彼此依偎。
过去、现在、将来,他们被羁绊与缘份牢牢拴在一起。
冷开枢想对他做的,他同样想对冷开枢做。
隔了许久,叶长岐才喘息着被放回床上,冷开枢给他整理好衣领,垂眸说:“我见到了云生,你不必担心,合籍大典,他自有定夺。不过……他希望你不要怪我。”
叶长岐勾着他小手指:“为什么会怪师尊?”
冷开枢摇了摇头:“为师不知……”
叶长岐思量片刻,享受了一下两人难得的时光,才问:“师弟们去哪了。”
冷开枢用掌心轻轻碰了他的脸,把将倾剑放在他枕边:“你休息,为师去找他们。”
……
许无涯与路和风走到虚宿行宫外,路和风还一脸不解:“出来做什么?我还不知道大师兄怎么受伤的,师尊也受伤了。”
许无涯咳嗽一声,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刚才的氛围,只随意扫了下冰原:“大师兄刚回来,让他歇一歇,我们去找天宫院正殿找二师兄。”
两人在冰原上前行了半刻钟,却先见到那匹站在宽阔冰原上的星日马,许无涯才发现白马前肢又受了伤,血迹凝固成一块又一块——原来之前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叶长岐身上,所以并没有察觉到白马受伤,并且悄无声息离开。
他们在雪原上同白马对视,说来奇特,这匹马似乎有灵性,见他们往天宫院走,于是缓慢踱步过来,竟然自来熟地叼着许无涯的衣袖往另一个方向前行。
“它似乎想让我们跟着走?”
路和风说:“跟它走了,谁去找云生师兄?”
许无涯踌躇不前:“昨晚大师兄去正殿搜寻这么久,不但没有遇见云生师兄,还受了一身伤,是这匹白马将他带回来……我总觉得我们该信一回白马。”
路和风十分烦躁:“那行,不能走远。”
两人便跟着星日马朝着雪原另一端前行,跑了一阵子,星日马似乎受了惊,猛烈奔跑起来,很快撞进一片白的冰原中,两人没能跟上。
“这下怎么办!云生师兄没找着,马还跟丢了!”路和风说。
许无涯只能安慰他,指了一个方向:“没事,我还记得他消失的方向,我们顺着走就行。”
两人往前走了一阵,路和风突然放缓了脚步,伸手拽住许无涯的毛领:“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许无涯原本想回没听见,却听见两
人脚底下的冰面传来咯吱一声响,他们低头查看,发现冰面上生出一道细小的裂痕。
许无涯说:“现在听见了。”
细小的裂口骤然开裂!
两人拔腿就跑,身后响亮的声音似是地狱传来的摄魂令,催促他们马不停蹄逃跑,只不过两人脸上看不见恐惧,而是莫名的兴奋。
路和风手持着流光剑一路狂奔,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冰层上的裂缝横七竖八,将冰面切割成无数个小块,冰块在冰夷河上沉浮打转。
冰裂速度超乎想象地迅猛,几乎是咬着两人后脚跟,许无涯大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快!御剑!”
路和风:“师尊说在天宫院不能御剑飞行!”
许无涯却没管这么多,从袖里乾坤中抽出沧海剑,狠狠地朝前扔去,剑贴着冰面滑行,许无涯一撩衣袍,一脚踩上沧海剑:“不上天就行了!”
剑鞘摩擦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路和风立即瞪圆了眼睛,气得七窍生烟:“你!你这么对沧海!”
“现在还管什么沧海!你再不御剑,等会儿滚冰壑里,看谁救你!”
路和风匆匆看了一眼手里的流光剑,紧紧握住剑柄,咬着牙,一闭眼,将流光抛在地上,名剑在冰面翻滚了几圈,路和风只觉得眼皮子直跳,到底还是登上剑柄。
流光剑甚至比沧海剑滑行得更快,一路火花带闪电,咻的窜没了影。
“哇哦!”许无涯想喊他吃了一嘴风雪,只得加快速度赶上去。
两把名剑在冰面一前一后滑行,将裂开的冰面甩在身后,隔了一阵,路和风在不远处停下,俯身拾起流光。
许无涯停下滑行,手掌向上扬,沧海剑便自动飞到他的掌中,他走过去:“怎么不走了?”
“冰洞。”
原来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冰层的尽头,路和风视线方向出现了一个罕见的冰洞,洞口形状如同倾倒的拱门,上面挂满冰棱,洞穴四周都是蓝色的冰墙,一接近就觉寒气逼人,而洞底部有一汪冰蓝色的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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